民俗印记-------南七“饸饹”
文作者:刘长发
记不得从何时起,我喜欢上了吃“饸饹”,由其是南七“饸饹”。
自从我记事起,每逢集会时,大人皆要从集市上买上一床凉伴“饸饹”,回家在铁勺里放点油,然后再切点蒜苗,放少许的盐,辣面,在锅底炭火上轻轻一炒,供全家人味尝。一人一筷子,最后剩余的“饸饹”渣渣都舔得净光,那真叫“过隐”,平时想吃,街道还沒有卖的,干着急。
最馋人的当然是数南七“饸饹”,两天不吃南七“饸饹”嘴就害想。
南七村,这个已有千年历史的古村落,原名南寨村,清代道光年间改称为南七里村,沿用至今。
西安城墙内的西北方向有一个地方名叫教场门,顾名思义,大概是当年八旗兵、绿营兵操演武功的地方。“门”没有看到过,但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教场门”三个字出现在西安人的口中,常常是后面还挂着另两个字“饸饹”。这就是南七白家后人在此留下的典故……
南七“饸饹”,是渭南的特色小吃,在省内和西北地区都是小有名气的,南七“饸饹”所用面为荞麦面。当然,韩城的特产“羊肉饸饹”及醇化的“汤饸饹”也是当地一绝,但我依然爱吃南七“饸饹”。
南七“饸饹”人人都喜吃,吃了普遍会“上隐”,这里指的是它并不是在里面加的有芳香食料,而是在制作过程中颇有讲究。
我上学时,正赶上农村承包责任制,逐渐地有开门店的,有摆摊设点的,有走村串巷的,比比皆是……
我家对面有家卖南七“饸饹”的,家在南七白家,小名叫白江娃,出门做生意时就是三十有余,媳妇娘家是大钟寨村,身体胖胖的,看起来满身都是劲,小名叫菜珍。
我们是两对门,沒生意了我们几个下下棋,打纸牌挖挖坑,几个人聚在一块吹吹牛……
白江娃当时也年轻,小伙精明能干,在方大圆人元挺好的,沒有磋事弄非的心事,左邻右舍不论有何事,都离不了他的身影,别看他人馊,干起活来,一顶俩,心眼多多。
白江娃爱“吹牛”,无论那里“牛多牛少”都能吹,有时候别人感觉到他吹冒安了。常给我谝他们南白家的历史来历,南七“饸饹”的精做细压……
白江娃说南七“饸饹”的做法有四:一是用料讲究。南七“饸饹”所用面为荞麦面。原先,渭南一带乡村普遍种植荞麦,但由于产量较低,当地上世纪七十年代后已不再种植。
现如今荞麦面只能从陕北、山西、内蒙等地拉运了,其中以陕北荞麦面为多。
李时珍《本草纲目》载:"乔麦最降气宽肠,故能炼肠胃滓滞,而治浊滞、泄痢、腹痛、上气之疾。
现代研究表明:荞麦在所有谷类中被称为最有营养的食物,富含淀粉、蛋白质、氨基酸、维生素P、维生素B1、B2、芦丁、镁、总*酮等。而且荞麦中含有人体必需的氨基酸。荞面饸饹有对糖尿病、高血压、冠心病等疾病有食疗功效,是上佳的保健食品。
二是和面独特。和面是南七“饸饹”制作的一道重要工序,和面用的不是普通的碱水(苏打水),而是石灰水。
白江娃说,制作石灰水最好选用产自于富平县的青石,即石灰石,至于问及是富平县何处的青石,白江娃说:“我的师傅说一定要保密,因为咱们这属于单传”。改革开放后,他们的单传*策也放开了,由单传改为多传,但是外人绝对是不传的。
制作的具体过程为:适量大小青石一块,放在炉火中烧至通红,然后用火钳夹出,丢在盛有半桶水的铁桶中,等待到块状石头,化为白色粉未溶解在水中澄清后,上部的清液就是和面的专用石灰水。用此法和面压制出来的饸饹,特筋道。
有人担心石灰水对人肠胃有伤害。其实,大可不必。因为石灰水毕竟是少量的,况且已经充分和面发生了作用。
再说,青石本身就是一块“好料”,它具有去腐生肌的作用,大医院的医生也不知道,由其对红伤效果最好。小时候我爬树,不小心肚子上被裂伤了,皮朝外翻哈,血流的止不住。去医院医治,医生说这么大的伤最少也得缝八针,且得住院观察。在乃个年代,住院花费不是个小数字,我给母亲说咱不治了。
回到家,母亲说咱用土方子来治,就是用菜刀在门蹲石上(青石做的)轻轻地刮些青石面,敷在伤口上。当时伤口上不停地渗浓水,愈渗浓水愈要用青石面敷。沒过多久,伤口好的平平的,亦无疤痕,母亲说这也属于咱家祖传。我今天把此祖传密方供之与众,也算是方便天下众生吧……
三是醒面和制剂严格。和面要用手工揉压的表面光滑,要做到常言道的“三光”即盆光、面光、手光。再醒上个把钟头,然后分成半尺长圆柱形的剂子备用。
要想把面醒好,不论冬夏,都得出一身水。白江娃说,沒有这金钢钻,就不要揽这瓷器活,意喻“出水再看两腿泥……”
四是压制和熟化方法传统。南七“饸饹”是用饸饹床子压制成形的,传统的压制方法是使用木制饸饹床子,饸饹的粗细主要决定床子的铁孔的大小。
饸饹的压制和熟化是一体作业的,由于饸饹的压制是个力气活,一般由男性来干,女性在一旁当助手。男的将饸饹床子支架在二尺铁锅上,抬起装有木活塞的压杆,女的将醒好的剂子装入床子内,男的将活塞对准剂子,全身力量集中于压杆后部,只听“吱吱呀呀”一阵响声,就从床子下面铁制的数几十个小圆孔中被挤压成细圆长条状,当一剂压完后,当助手的女的用手在床根底下快速一切,饸饹就掉进烧开的汤锅煮上了,等沸汤滚上两滚,饸饹就煮熟出锅。
但是白江娃不让媳妇切,他一个人连压、带切、带冰、带滤水一次过,所以媳妇儿就轻松多了,只负责照看打理里面的顾客。
锅的两旁放上两桶清水,打上来的饸饹先在第一桶清水里冰一下,然后再在第二桶清水里再冰一下,放在竹筛子把水过滤净,就可以盛在碗里,凉的调上自制的芥末,盐,油,醋,酱油,辣椒油,香油等。
热的在碗里盛些汤,密制调料,辣子、醋酱、香油香菜等,那才吃起来堪称一绝……
那个年代,居家生活水准低,虽当时一床“饸饹”只是四五毛钱,但钱确实也不好挣,当时还沒有流行给人“打工”这一新兴名词。
所有的南七“饸饹”都不挂牌子,因为,“饸饹”床子就是他们的招牌,一口锅,二桶水,一个露勺,一个筛子和一个盛汤勺子,就是全部家当,路过人只要能看到,就知道是南七“饸饹”。后来南七白家的人几乎家家都出来搞经营,才慢慢地挂起了牌子,“正宗南七饸饹”……
白江娃的南七“饸饹”就是好吃,当时街道有家“喜民饭店”,“小旦羊肉馆”,再下来就数“饸饹了”,它经济实惠,也沒人欠帐,小两口的生意蒸蒸日上。有时候,我自己一天沒吃上,睡到半夜起来都要补上一床,生怕睡不到天明,再用汤泡上一个慢头饼子充饥。有时候去的晚了连汤都沒了,更甭提能吃上“饸饹”了。
饸饹不但好吃,而且耐的时间长。有一年夏天,我在场里碾麦,因为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不但早起要摊麦、碾麦、圈场,下午还得起场,这一切的一切都得自己完成。于是我先吃了一床“饸饹”,走的时候再带上一床,提了两饼啤酒。干着喝着,饿了吃上一床“饸饹”,渴了喝口啤酒。哈哈,麦子都起场了,还沒感到饿。不知是一个人的心劲大,还是“饸饹”起了作用,一天也无饿意……
女子读高中时,时常穿插于凭信与下吉之间,这段路途经南七白家,面北路南,是家老店,每次送女子回来都要吃上一床,时常都是排队,是当时我吃过的最好吃,最正宗的南七白家“饸饹”了。而且我还拍了几次照,免费做了宣传,从此生意愈来愈好,酒香不怕巷子深。这话不无道理!
我这人自小就嘴馋,不吃地上跑,专吃天上飞;志太短,心太宽,所以一事无成。只要有人说那家的东西好,无论如何想方设法也要去品尝。
最近在渭南老城我发现老城墙西南角,路南面北亦有家正宗南七“饸饹”,色泽,味道也还比较过关。除此之外,渭南目前发现许多卖饸饹的,几乎每条街道都有,但有一部分不地道,不正宗。不能说人家的“饸饹”不好,只是不适合自己的口味而己,人常说:众口难调嘛……
三十年未见的同学白改正,在高陵经营南七“饸饹”几十年了,我从来沒有机会去吃上一顿,虽然每次叫,都说一定去,一次次的推托让同学难以接受。于是找了个机会同边师、艳艳一块专程去高陵,不为别的,只为能吃上一顿可口的正宗南七“饸饹”,喝上一碗原汁汤就心满意足了。
到了店里,闲事少谝,一人先来上一床正宗的南七“饸饹”,再喝上一小碗原汁汤。好吃,真好吃,不知用什么词语形容才够恰当,的确是正宗的,毫不夸张。“呵呵,你们来能吃尽饱吃,饸饹、肉夹馍随便吃”,改正如是说。
我们去的时候正是饭点,客人确实多,我们就去了楼上休息,边师和艳艳把白改正老婆表扬的一朵花:看人家女人把床上收拾得这么干净,把房间布局得那么合理有条,不用说,改正老婆都是个“那啥人”(方言:能成人)……
夸完老婆,改正说来了就到这边转一转,有许多的景点还是直得一观。正好卫平和西红也一块从西安专程赶来,一同玩耍。去了好几个景点,景点还可以,尤其是“泾渭分明”对我的印象最深刻,我为了能看到“泾渭”的交汇处,就只剩下脱裤子下水了。
浪了一下午,改正主动要求在宾馆开房并邀请我们几个吃饭,我们说啥也不同意。除了南七“饸饹”,非它莫属,而且还要连吃带拿(打包)。能来,就是慕名而来,为吃上几碗正宗南七“饸饹”而来,能“香香地”吃上由白改正亲自压制的南七“饸饹”而来。就如同大大当年当初能在北京吃上一次正宗的“渭南时辰包子”一样的心情。其实那天我也在北京,但我事先不知,大大专程去吃包子的消息封锁了。假若我在卖包子现场,不但给大大买单,还要给大大“打包”,因为麻麻还在家等着呢!
最后我想说,目前,真正能够吃上由白改正亲自压制的正宗南七“饸饹”,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作者:刘长发,年生,渭南临渭区人,中共*員,大专学历。曾任乡镇文化站站长、宣传干事,《渭南日报》特约通讯員,作协会员。先后在《陕西日报》,《陕西科技报》,《陕西农村报》,《渭南日报》,《渭南果业》,《渭南诗词选》,《华商网》等发表散文、游记、故事、诗词、随笔、评论、图片及通讯报导等百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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