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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0/12/16 12: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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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唯艺

大漠莲开

是女人,更是豪杰

是母亲,更是英雄

步步艰辛

步步为莲

她用大爱

温暖了大漠

其实,她的名字应该是窦当莲。

落户的时候,登记资料的人要么是不会写“窦”,或者是嫌这个字繁琐,因陋就简,随手写成了“豆”。后来,想更正过来,但已困难重重。于是,只好将错就错,她就成了“豆当莲”。

在这里,我想让她回归本来的“窦”姓,因为,姓氏宗亲不能说改就改,那是一个人生命的脉络,一个人认祖归宗的凭据。

窦当莲,年出生,陕西扶风人。与丈夫结婚13年之后,于年带着三个儿女从老家来到柴达木盆地的花土沟。从此,她的生命就紧紧地与柴达木这片荒原融合在一起。

窦当莲,从小在农村长大,有着坚韧刚强的性格,虽然身材矮小,但干起活来却既干脆又利落。当时,因为她的思想觉悟高,劳动表现好,在她20岁那年,就被吸纳为中共*员。那个年代,能被批准入*的人都是百里挑一。她也因为能干,被大家称呼为“铁姑娘”。

窦当莲在故乡生活的十几年里,除了养育儿女,照顾公婆和弟妹,还参加公社的劳动,挣工分,换粮食。当她来到柴达木之后,很快就加入了油田家属的劳动大*,成为一名为油而战的“铁娘子”。

刚到花土沟时,他们一家五口挤在一间十几平米的单身平房内,物质条件相当匮乏。“先生产后生活”,“吃饱三顿饭,睡够八小时,其他时间干、干、干”,在当时不是口号,而是柴达木创业者们最真实的表现。

窦当莲的丈夫叫伏宝玺,是年通过熟人介绍来盆地参加工作的。曾经干过采油、试油,后来成为一名司机,一直从事汽车驾驶多年,退休之前任采油厂小车队队长。

当时西部钻探指挥部各部门加起来两千多人,但总共只有四辆车,一辆在冷湖固定,剩下三辆在花土沟。作为司机的伏宝玺,随时都在待命的状态。有时会因为生产上的突发事件,一个晚上出车两三次,更别说白天了。那时车况差,路况也差,车辆经常出问题,他既要开车,又要修车,天天忙得团团转,家庭、孩子一概照顾不上。窦当莲只好一边参加劳动,一边兼顾着三个上学的孩子。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青海油田正处于“重返西部建家园”的关键时期,花土沟成立了西部钻探指挥部。成千上万的职工家属,也积极投身到石油勘探开发事业中,高唱我为祖国献石油的壮歌。

她们的战斗集体,叫“五七站”。“五七站”有多名油田家属。

“家属”,在油田是个特殊称谓,就是没有正式工作,只能依附他人生活的人,比如像窦当莲这样的,体现的是一种从属关系。但在那个年代,油田的家属们却始终把自己当作油田的主人。她们渴望劳动,渴望为油田建设出工出力。同时,她们也希望通过自己的劳动改善并不富裕的生活现状。因此,她们珍惜每一次参加劳动的机会。虽然,她们那时所从事的劳动比现在很多民工干的活还苦还累,但她们却带着冲天的干劲,尽职尽责,兢兢业业。

窦当莲,曾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担任过“五七站”副站长。站长由正式职工担任。她这个副站长是参加家属劳动之后的第四年,因为表现突出,通过公开投票选举,并由西部钻探指挥部正式任命的。因此,她感觉光荣。

家属管理站的工作相当繁重,主要包括打土坯、拉石头、烧石灰、平井场、修公路、挖管沟、盖板房、输油管线解冻、打铁皮、开荒种地、搞后勤等等,工作量多,劳动强度大。很多工作男同志干起来都很吃力,但却被这帮女人们干得热火朝天,风生水起。

现已退休的女儿回忆说:“那个时候,爸爸妈妈天天忙得见不到人,我们早早就学会了自力更生。放学回家,自己学着炒土豆丝,蒸米饭,和弟弟一起吃午饭,下午再带着弟弟一起去上学。晚上有时到了睡觉时间,父母都还没有回来。时间久了,也都习惯了……”

“那时,我们家属苦啊!”回忆起当年的工作,窦当莲一声长叹。

作为副站长,窦当莲每天把上级安排的工作任务按组、按片分派下去。大家接到什么活就干什么活,不讲条件,不讲客观。窦当莲一边忙管理,一边身体力行参加劳动。无论酷暑还是严寒,无论刮风还是下雨,她们始终忙碌在工地上,一身泥土,一身汗水,一身雨雪,一身酸疼……

戈壁的风吹干了她们原本柔顺的头发,大漠的太阳将她们娇艳的脸宠晒成了老腊肉的模样,纤细柔软的双手被铁锹、石头、土坯磨出了老茧,勒出了蛛网一般的血口,她们全然忘记了自己作为女人的性征,全然忘记了女人爱美的天性。

“劳动光荣”、“劳动最美”是她们共同的价值观念。

“三老四严”、“无私奉献”是她们始终坚守的信条。

远离内地,远离城镇,柴达木石油人在荒漠戈壁上白手起家,自力更生。一块块土坯在她们手中定型,一栋栋房子在她们一身汗、一身泥中栉比挺立。建设石油家园,是她们共同的心愿。

拉石头、烧石灰,是修房盖屋必需的基建材料。从花土沟基地到七个泉的石头山,距离三十多公里,如果是平坦的柏油马路也就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但那时路面坑坑洼洼,来回一趟需要几个小时,别说干活,就光这几个小时的颠簸,也足以让人头晕眼花,浑身酸痛。

她们用炸药先将整座石头山爆破开来,炸成大小不一的石块,再用八磅榔头砸去过度尖利的棱角。小块的石头,她们一个一个搬到车上。大块石头,她们推也推不动,抬也抬不起。于是,她们用钢丝绳揽住石头,几个人用力往山下拉。拉到山脚下,再通过用木板搭建的斜坡,一点点推到一米多高的车槽子里。

在与石头的较量中,她们的手时常会被绳索勒出裂口或磨破皮,她们的脚时常被石头砸得一瘸一拐,她们的身体时常被石头的棱角碰得青一块紫一块,但她们全然不顾,一心只想快快地装车,尽早完成当天的任务。

最为痛苦的是在回去的路上。满车的石头,她们无法站立,只能坐着。坑洼不平的道路,卡车跑起来浑身弹跳,她们必须双手紧紧扒住车槽边缘,才不至于被摔下车去。如果遇到大风,只能任凭沙粒打在脸上;如果遇上下雨,只能任凭雨水淋湿全身;如果是冬天,只能任凭冷风将整个身子灌透。有些人实在累得抓不住或稍一分神,就会被无情地摔下车去。

一路颠簸下来,她们全身僵硬得几乎不能动弹。下了车,得缓很长时间,身体才能恢复知觉。

花土沟南北两山进山的公路,都是家属站的女人们修出来的。山高坡陡,需要打炮眼将一个个山包炸平。经常是炮声一响,沙石乱飞,稍不注意,就有被砸伤的危险。

作为副站长,安全问题始终揪着窦当莲的心。有危险的工作,她总是冲在最前面带头干,她用无声的行动关爱着所有的姐妹们。一条条通向大山、通向井场的道路在她们的努力下一一打通。这些家属工们担当了钻井、采油等工作的后勤保障。

她们,通过劳动,把自己的根*深植进了油田。

除修路之外,她们还肩负了油田挖管沟的重任。原油要外输,必须铺设输油管线;水站要供水,需要铺设供水管线。于是,挖管沟成为一项非常重要且迫在眉睫的工作。重任在肩,她们铁肩担道。

管沟的深度通常要达到2.5米。这样的深度,无论是盐碱地还是砂岩石,只能靠一铁揪一铁揪、一钢钎一钢钎往下啃,很多时候还得借助八磅大榔头的威力。一天下来,把人累得眼冒金星,四肢瘫软。长年累月,单靠人肉之躯,她们完成了花土沟油田山山峁峁纵横交错的管沟挖掘。

她们还会参与管线解堵任务。冬天,输油管线经常冻堵,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只要令到即出,绝不含糊。解冻没有太好的办法,就是用原油烧,给管线加温。在荒郊野外她们一冻就是几个小时,直到管线暖了,油路通了,她们才算完成任务。

平井场是另一项非常艰辛的工作。尤其要平整大山深处的井场,必须先疏通好进入井场的路面。大一点的井场一个多星期才能完成。先要炸平山包,用石头打底,用水泥固面。还有开挖固定钻机的绷绳坑。为了钻井安全,必须严格按照标准进行。崎岖不平的山体上,一处处平整的井场在家属们的手中诞生。

毫无疑问,她们这个家属的群体,已然是参与生产最重要的一支力量。她们用柔弱的女子之躯,扛起了重如大山的责任。

在生活困难时期,窦当莲还带领家属们在切克里切草原开荒种植小麦、土豆、萝卜,让本来荒芜的土地变成生机盎然的田垅。新鲜的粮食和蔬菜为匮乏的石油人提供了新鲜的生命养料,让这片荒凉的土地有了更多的人间烟火,世间情味。也为正在成长着的第二代石油子女提供了重新认识大地和粮食的机会。生长在花土沟的很多石油子女以为西瓜结在大树上,麦苗就是韭菜。

心系油田,主动作为。劳动之余,窦当莲她们还将草原上的荠荠草割下来,做成扫把,分发到各个生产部门,为油田节约成本。

这些来自祖国四面八方,操持着各种乡音的妇女们,在这片荒凉的戈壁深处,用智慧和激情书写了一个又一个荒原神话。

窦当莲说:“那个年代,劳动虽苦,但大家却活得很开心,姐妹们经常会在戈壁滩上唱歌,跳舞,说说笑笑……”

为了让荒凉的戈壁也有人间情味,为了让为油而战的广大职工体味到生活的美好,家属们集思广益,妙招频出,先后起了理发店,开起了小卖部,开设了饭店……,自己动手砸铁皮、做豆腐、蒸酿皮、压挂面、做蛋糕、烤酥饼,还学会了做冰棍和冰淇淋……

女人就是半边天,她们将单调的石油生活注入了情趣,人间烟火在戈壁上冉冉升腾。

花土沟有一个著名的“五七站饭店”,因站长叫代刚,大家习惯称之为“代刚饭店”。代刚饭店做的饭菜特别好吃,一度成为领导和职工最爱去的地方。

窦当莲自豪地说:“早餐品种特别丰富,有油条、豆浆、包子、馒头、鸡蛋,泡菜等,吃饭的人多得每天都要排长队……”

然而,在热火朝天的劳动中,最让人担心和难过的就是安全事故,这也是窦当莲人生中最为痛苦的记忆。

有一次在烧石灰装窑时,一个叫申茹英的家属不小心将手卡在了装石头的钢丝网篮里。由于力量过猛,右手的手腕直接被钢丝切断,手掌甩出去好几米远。剧烈的疼痛让申茹英几乎晕厥过去,吓坏了所有在场的人。大家迅速把伤者抬到车上,医院。由于伤势过重,加之当时的医疗条件有限,手虽然被重新拼接在胳膊上,但血管却不通,手术失败,不得不重新做了截肢处理。

事故发生时,窦当莲正在冷湖四号出差,准备参加样板戏的演出。得到人员受伤的消息,她立刻返回了花土沟。当看到受伤后的同伴,窦当莲心如刀绞,泪如雨下。她立即安排人员轮流照顾伤者,并按相关规定及时为其办理了工伤手续。

还有一个家属,在拉砂子时,被突然坍陷下来的砂子埋在了下面。大家迅速展开营救。由于埋得太深,加之只有铁锹和人的双手,大家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才把她挖了出来。由于伤势太重,医院之后,虽然医生进行了全力抢救,但最终没有保住生命。

一个女人倒下了,一个家庭就垮了。最可怜的,是她留下了两个半大不小的一双儿女……窦当莲总是抽时间去照顾两个孩子,并发动起全站的家属对其家庭进行救助和帮扶。

还有一次比较严重的事故,让窦当莲至今都不能忘记。

正值麦收时节,她带着一群家属去切克里克割麦。刚走到半路,她就看到前面那辆车出了事故。车翻倒在路基之下,车槽子上的十几个家属有的被摔出去几米远,有的被压在车下面,有的烂了头,有的折了胳膊,有的断了腿,有的闪了腰,总之没有一个不受伤的。现场一片混乱,惨叫声响成一片。窦当莲赶紧一一查看大家的伤情,积极组织现场救援,并以最快的医院。

看着受伤的姐妹们,她止不住地流泪。在伤员住院治疗期间,她跑前跑后,关心她们的病情,照顾她们的孩子,为她们购买营养品,并办理相关的工伤手续,尽自己所能为大家解决后顾之忧。

窦当莲凭着自己吃苦耐劳和责任担当,多次荣获选进,还被当选为茫崖地区人大代表,成为了青海油田家属群落的优秀代表。

窦当莲的四个子女在夫妻二人爱岗敬业的影响下,个个独立自强。女儿高中毕业后招了工,继续在柴达木奉献青春。二儿子在兰州培黎学校毕业后,分到水电厂工作。小儿子在西宁上完大学,同样也回到了油田,成为一名新闻工作者。

说到孩子,窦当莲老人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年5月15日,是窦当莲全家最为悲痛的日子。那一天,在水电厂工作的大儿子从花土沟到敦煌出差,在距离敦煌只有30多公里的地方,发生了车祸,不幸身亡。

窦当莲听到这个消息,头“嗡”得一声,手里握着的水杯差点掉在地上。

“怎么会呢?这不是真的!”

她怀疑着,否定着,眼泪夺眶而出。

怕父母承受不了打击,窦当莲的小儿子坚决不让他们去现场,而是一个人赶到了事故现场。看着哥哥血肉模糊的脸,弟弟泪如雨下,心痛不已。他将医院的太平间,收拾妥当之后,才安排家人前去看望。

太平间里,伏家老少好几口人,面对惨死的亲人,无不痛哭流涕,泪水滂沱。

窦当莲更是疯了一样扑向儿子的遗体,嚎啕大哭。

“我的儿啊,昨天还说要回来看我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呀?我可怜的儿呀,你走了,留下一家老老少少可怎么办呀……”

孩子可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在这世界上,没有比一个母亲失去心爱的孩子更痛苦、更残忍的事情了。

埋葬了儿子,窦当莲夫妻二人双双病倒。

本来健健康康的身体,因为痛失爱子,而受到严重的伤害。窦当莲想不通,儿子怎么会走在她前头;她想不通,儿子那么好,命为啥这么薄。

在她眼里,大儿子聪明能干,为人正直,方方面面都表现得特别优秀。在单位,是被领导重点培养的技术骨干;在家里,是孝敬父母的好儿子、爱护姐姐的好弟弟、照顾弟弟的好兄长。他还是知冷知热的好丈夫,以身作则的好爸爸。在同学朋友之间,他是友善担当的好哥们。这才33岁,正值人生最好的年华,却惨遭横祸。

儿子去世后的好几年,窦当莲都时常以泪洗面,身心憔悴,精神忧郁。

窦当莲说:“从此就怕过年啊!每年大年三十,我们都为他留一副碗筷,一个座位,让他和全家人一起过年……”说到这里,老人家声音哽咽了,眼里充满了泪水。

她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又说:“儿子为人好,他的同学朋友年年来给我们拜年。每次都说,大妈,我们都是您的儿子……”

如今,孙子作为第三代石油人重新回到了油田,接过祖辈、父辈手中的接力棒,继续为油田的千万吨建设贡献青春和年华。真所谓,祖孙三代,同唱石油曲;一脉相承,共筑石油梦。

年轻时过度对生命健康的消耗,老人也落下一身病根。胃病。脑震荡后遗症。沙眼病。腰椎肩盘突出。坐骨神经疼。心脏病。高血压。糖尿病。浑身上下都是病啊。

看着窦当莲老人饱经风霜的脸,我心里既难过,又充满了敬意。是她们不计得失的奉献,让荒凉的戈壁有了温度;是她们的勤劳和汗水,让柴达木“家”的概念变得完整;是她们的智慧和才干,让油田的发展内劲十足,铿锵向远。

她是女人,更是豪杰;她是母亲,更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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