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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0/12/8 15:58:00

民国奇才常勺儿

李文元(整理)

民国初年,平定城里出了一位怪才——常勺儿,为今平定城里已故常一中先生之祖父;官名富贵,勺儿乃其俗名也。常勺儿虽没进过学堂,但他却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凡木工、泥瓦匠之术,皆在初当小工之时,一见辄精;后又半路学医,给人看病,加之在种地方面的怪异招数,成为平定城集种地、工匠、医道技艺为一身的传奇般人物。有关他神奇的故事颇多,但几十年来,在平定历史上却淹泯不闻,颇属憾事;现略述几则,以彰其德焉。

一、独苗幸存

常勺儿父本名静山,农忙种地,农闲时则以泥瓦匠与木匠为业。因所种劣地脊薄不收,而泥瓦、木工活亦收入微薄,故家境萧条,贫不聊生。原生有六个儿子,勺儿排行第五,幼时营养不良,体魄最弱,走路时膝靠膝艰难而行,苦不堪睹。所生六儿,先后有五个早夭,勺儿虽体弱,却似有天佑,得以奇迹般存活,真可谓砂里澄金,绝境逢生也。这样,勺儿成为这一支常氏之独子,父遂名其曰“勺儿”,因勺可捞也,意为天不绝我门户,总算捞住了一个啊!亦因六儿之中,唯勺儿独活,堪称贵子,但要想生存,光贵不行,还得富,所以父亲为他取官名曰“富贵”。

二、凄悲葬父

富贵老娘家(外祖父家)乃东山红土洼村人,张姓,以编织荆柳箩筐为业,家亦赤贫。富贵家住朱市巷,因家贫,年虽已十九岁,却念不起书,且形销骨立,弱不禁风。父大病,富贵前往请医,但因所请之医皆知其家贫,怕挣不到工钱,故连进三个医家之门,竟至于没能请到一个大夫。可怜眼睁睁看着父亲无医诊治,耽搁而死。更令人凄惶的是,父死后,富贵去老娘家磕头报丧达人主,结果人主家竟然并无一人前来吊丧。其原因亦“穷的来不起”——即无钱置办覆面床褥、纸钱鞭炮、三牲、蒸供。无奈,富贵含着泪,咬着牙,自行钉制了一具“薄皮壳壳”棺材,草草葬了父亲。母亲对娘家没来人非常怨愤,对勺儿断然说道:“遇上这样大的事,你舅舅家却没有人送个足径,我死以后,俺孩就不要再去达知他们了,这门亲咱断绝也罢!”

三、奋志学医

经过父病和葬父这件令人痛断肝肠的坎坷与波折,勺儿一下子长大了许多,明白了许多道理——父亲所得原非不治之症,关键是因为穷,请不起大夫,以致耽搁而死。这世道何等冷酷!“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凉山有远亲。”这句古话,何等深刻啊!从而使他真切的认识到,在这世态炎凉,良知泯灭,为利是牟的严酷现实中,想要生存下去,一切都得靠自己,必须掌握一种乃至几种自强的本领;如果学了医,当发生大灾之关键时刻,不仅可进行自救,免得仰人鼻息,延误生机;而且还能给那些的病请不起大夫的穷人看病,使他们免遭与父亲同样的命运。于是便吃尽苦头,矢志学医。

开始,求东关赵师傅(名讳失记)教他认字,而自己白天做泥瓦匠与木匠出工挣钱,夜里则点上麻油壁灯到地里压倭瓜条,回来后犹识字、看医书。这样寒暑无间,心摸手追,在识字看书、医药方面,可谓心有灵犀,无师自通了;到二十四五岁时,木匠学下个“二把刀”,而医药方面却记下了许多秘方偏方,遂陆陆续续开始给人看病。因属“半路出家”,并非科班出身,城里人有了病,先是找秀才和药铺坐台医生诊治,而往往是经过这些秀才和大夫看不好的病人,或行将死亡的病人,人们都以为不沾了,没有什么希望之时,才一方面准备后事,一方面抱着碰碰运气的态度说:“寻勺儿看看吧,看好更好,看不好拉倒。”结果常常是一看就起死回生。之后一传十,十传百,常勺儿在平定居然也小有名气了。后来,逐渐有点积蓄了,便逐步小打小闹制办一些药丸模板、炼密锅、辗药槽、称药戥,以及针灸器具等医用设施。这样,勺儿平日里一边种地,一边做木工、泥瓦匠活,一边还捎带给人看病,家境也渐渐趋于温饱。

四、怪种玉茭

常勺儿种地,与众不同,独出心裁,敢想敢干,频出怪招。当时,人们种玉茭(米)之时,其株距要讲究“赶过牛去”;而勺儿种玉茭的株距却只有一尺二三;不仅如此,且每根均留两根苗儿。玉茭长成后,别人家的玉茭杆儿均有七八尺高,有的甚至九尺高;而勺儿的玉茭杆却仅有四尺半高,且每杆均为双棒(两穗)。当时,一般人家的好地里种的玉茭,其产量大致为三百余斤,最高也不超四百斤;而勺儿所种玉茭每亩可产六百余斤。勺儿选种事有规定——专选杆矮而穗饱满者为种子。面对他这种奇特的种植方式,邻人们只有馋眼的份儿,却没有人敢于效法,你看怪不怪。

五、怪种高粱

这年,勺儿种了半亩高粱,间苗时,别人的株距均按祖制为一尺远;而勺儿间高粱苗时,株距近乎谷子株距——四至五寸远。见者都讪笑说:“勺儿这不是种高粱而是种茭草”(茭草为不间苗的高粱,专为喂牲口二而种)。奇怪的是到秋天收割后,勺儿所种高粱只有半亩地,竟奇迹般地打下十六口袋(一口袋约斤),足有斤之多。勺儿打高粱时不在场上打,而是关住门在房里打,并且在脱粒时,先烧香磕头供拜了神灵,才开始打。打下粒子后堆成了一大堆,妻儿看见后都欣喜而惊讶地说:“啊呀,打下这么多咧?”而勺儿却立即用食指按在嘴唇上“噓”了一声神秘地说:“不敢说多,不敢说多。”于是众皆缄口,然而犹面露喜色。在当时的条件下,高粱亩产通常也就同玉茭产量不相上下——也就——斤,勺儿仅种了半亩高粱,便打下那么多,你看怪不怪!

六、巧种小麦

勺儿的儿子也会木匠。一年,他让儿子制作了一台种麦耧子(俗称种司),与平常所见耧子大不相同。别人的耧子双腿定距一尺宽,而勺儿儿子所制耧子双腿竟有二尺宽。别人种麦之时都是纵行而种,勺儿种麦之时却是横竖垂直交叉而种。麦子出苗后均呈“井”字形。更为奇特的是,别人收割完麦子后(因已过种大秋作物时令),只能种些萝卜蔬菜之类作物,最好也只能种产量并不高的“六十天还仓”的小玉茭;而勺儿在小麦返青后的春天,即已在麦地的井字方格中点种上了大玉茭。这样,别人种麦,一年仅可收割一季,而勺儿却夏天收麦子,秋天收玉茭,而且产量准是比别人高许多。这样一来,勺儿等于是一年收割了两季,你看他种麦巧不巧?

七、巧种谷子

常勺儿用青石凿了一个压墒用的石墩,这个礅又与别人家的石礅不同。别人的礅均呈光滑的圆盘状;而他的礅不仅圆盘直径非常大,而且在石轱辘上每隔三寸凿一个豁口,凿成后的石礅轱辘就象齿轮一般,并且分量很重。在谷子播种后即将出苗前,他就扛上礅子到地里压一遍。说他巧就巧在这里——当出苗后去地里看时,被礅上的齿压过的地(三寸)绝不出苗,而礅轮豁口经过的地才出苗。因此其奥妙在于,到挽谷(间谷苗)之时,别人一个好手一天只能挽三分谷;而勺儿一天即可挽一亩半。其效率之高,令人惊叹,你看他种谷巧不巧?

八、奇种萝卜

常勺儿对农时、节令、天气知识了如指掌,经验特别丰富。当雨过天晴,彩虹悬空之时,他一看,便可断定当年宜种萝卜(或是别的什么蔬菜)。别人种萝卜都是用锄攒点(有的一个人操作用小锄,一手刨坑,一手捏籽;有的两个人操作,一人用大锄刨坑,一人捏籽)),而他却“杀鸡放桌”,用种司来种;别人间萝卜苗距都要一尺远,他间萝卜时,苗距才三、四寸远。他这种超乎寻常的特殊的种法,秋后竟然大获丰收。在收获时,别人地里的萝卜都用手挽,而勺儿地里的萝卜长得又长又粗,入地很深,而且一个挨一个挤得很紧,用手根本挽不动,得用镢头刨;刨起来的萝卜一个个个头足有二尺长,往家里运送时,即便是好后生,一担也仅能担十来个。你看他这种法奇不奇?

九、奇种南瓜

常勺儿所种的倭瓜,长成后瓜条又长又粗,结下的瓜老熟之后,个头都很大,瓜皮准是圪瘩坟起,色青黑而暗红。蒸煮之后吃起来又甜又面,为辅助充饥的绝佳蔬食。一次,地里的倭瓜、南瓜开花后,他突发奇想,采集了很多南瓜花粉,用毛笔刷到倭瓜花蕊上;结果这一年,所种倭瓜条上结下很多南瓜,竖凸横卧,遍地累累。这些南瓜个头巨大,看后令人生畏;人们说,太大的南瓜不敢吃,并且这些南瓜都是在倭瓜条上结下的,更被视为不祥。勺儿家人信以为真,只好将几个特大的南瓜摆到书柜顶上看好看。

十、泄补之争

平定城里有一位姓姬的医生,与勺儿相善。一次,姬先生女儿得了一种奇病,身为医生的姬先生,却对女儿的病不知如何医治正在拿不定主意之时,适逢常勺儿造访其家,姬先生分外欢喜,便让勺儿为女儿诊脉,然后两人便讨论起如何为女儿下药的事。结果两人用药极端相左,姬先生说,只能给她吃泄药,而常勺儿却说只能吃补药。两人抬起杠来,越抬越起劲,只抬得面红耳赤,剑拔弩张。最后,常勺儿说:“你这样看,会把你女儿看死的。毕竟女儿是你的,你自己斟酌吧!”姬先生听后,开始冷静下来,犹豫不决,有所顾虑了,便硬着头皮说:“那就把我女儿交待给你算了,你给她看吧。”勺儿说:“要是看错怎么办?”姬先生说:“看错就是孩子的命,不怪你。”于是常勺儿就按自己的意图给他女儿用了补药,只是服了两剂,其女儿便康复如常了。

经过这一次交流,使姬先生重新认识了常勺儿,不禁对他肃然起敬,刮目相看了。

十一、起死回生A

平定城南坛巷赵大成得了重病,曾先后请了戎先生、蔡先生等几位平定知名医生诊治,但都对此病望而生畏,束手无策;也曾将病人送到美国医院医治,但除未治好,医院。无奈,赵家将死人抬回家停铺起来,准备择日出殡。常勺儿与赵大成生前有旧交,得知死讯后,便前往吊唁。时正当夏日,平定有旧俗,停铺死人时,穿上装裹(下葬殓衣)后,上衣并不扣扣子,而是晾开胸口。常勺儿进丧房烧完纸磕完头后,站起来后便看死者最后一眼的当儿,隐约见死尸的心口动了一下。勺儿以为是花了眼,再仔细看时,死者的心口又间忽地动了一下。此时勺儿便断定,赵大成并没有死,而是假死(休克)。便对赵家大孝子说:“孩,恁(你)大人还没死,就准备抬出去埋了?”孝子们一听,先是一惊,既而莫名其妙,不无嗔怪地说:“勺叔,这大丧之时,您还有心思与俺开玩笑!”勺儿说:“恁叔哪里是和你们开玩笑,我是看见你大尚有救啊。”孝子们惊讶而半信半疑地说:“勺叔,真的有救?”勺儿说:“嗯,有救。”这时,大孝子一声招呼,炕上的女孝子、地下的男孝子齐刷刷给勺儿跪下一地磕头说:“勺叔,如果真的有救,那感情好,你就快救救我大吧。”于是勺儿便挨近铺位为“死”人号脉,号完脉后即刻吩咐主家去当时平定城里的杂货铺(原址在三合成烟酒门市一带,今已旧城改造,“三合成”也不在了。)买回四两生桐油,用草纸包着,也就那么一谷嘟儿。勺儿将桐油倒在海大碗里,用温开水泄起来后,便用小汤匙翘开“死”人的咀往下灌,死者不咽,勺儿就两手捧住他的脑袋摇,就这样,硬是将一大碗生桐油给死者灌进肚里。同时安排家人准备下尿锅。上午灌了桐油,到下午死者便动了起来,开始吐痰,家人就用尿锅接痰,一直吐了两尿锅,到*昏时,人果然活转过来了。勺儿对孝子们说:“说来也巧,多亏我来给你大烧纸来,要不然,你大还就真的死了呢。”

死而复活的赵大成,不忘常勺儿的救命之恩。平日他以种菜园为业,每逢时头八节,准要给他家送点北瓜、*瓜、豆角、蒜台、菠菜、水萝卜等新鲜蔬菜。中秋节时给送些月饼,过年前给送点洋白面,而元宵节则给送些元宵来。这样,一来二往,常赵两家,相互走动,过从甚密。

十二、起死回生B

一九四七年,即平定刚解放初,城里朱市巷勺儿邻居刘文忠(小名玉川),其妻生有五个孩子。生第四个孩子时,坐月中得病,不治而亡。停铺起来后,一家人号啼满堂,惊动了勺儿的邻居(老厨师)王满仓。满仓听到哭声,便循声到刘家一打听,才知道是刘文忠妻子在坐月中死去了。满仓到常勺家串门,一进门便说:“啊呀,玉川老婆死了。”勺儿家与刘家也为相去不远的邻居,他知道其妻坐月,而并未听说得了什么病,(因为按常例,邻家有病,准要请他前去诊治)故猛然听到刘妻暴亡,很是诧异。便到刘家为亡灵烧纸钱。一来是医生职业的贯性,二来心中本有疑问,吊祭之后,就细问刘文忠其妻死亡时间及死亡前的具体病状。勺儿听完刘文忠的述说后,便用手试了一下死者的心口,觉得尚有体温,便截然断定说:“玉川,你家的没有死,只是产后体虚,经风着凉,昏迷假死而已。”刘玉川一听,既惊讶而又喜出望外,说“真的勺叔?那你快救救她吧。”于是勺儿重新把了“死人”的脉,然后开了两剂药,让玉川立马抓来,立刻给病人煎服。给“死人”灌药后的当晚,刘妻果然苏然而醒,重新活转过来了;又经过勺儿的几天调治,刘妻的病情便很快痊愈了。

十三、喝酒保腿

民国初年,常勺儿的另一个邻人叫牛金宝,农时种田,农闲则推着一个独轮车(俗称“叫蚂蚱车”)贩卖煤炭,养家糊口。其人膂力无比,贩煤一车就能推五口袋煤。一年夏天,金宝得了一场怪病——其右腿被蚊子咬了几口后,便奇痒难奈,禁不住用手骚痒挠抓,这么一抓不要紧,第二天起来,腿脚肿得比腰还粗,呈铁青色且疼痛难忍。先后请城里几个名医诊治,却谁也弄不清是什么病,均望而却步;医院,想用西医给治疗。医院大夫观察后说:“这条腿保不住了,得锯掉,不锯,他没得活。”在场的家人一听,都禁不住放声大哭。(因为,如果锯了腿,他便失去了劳动能力,怎么养活这一大家子人?)金宝一听,二话没说,赶快让家人将他推回家来。回到家后,全家人面对这条黑腿发呆,哎声叹气没主意。如前所讲,有些病人家属,准是让那些所谓名医先给诊治,医治不好,才想起了常勺儿;果然,没有办法的金宝老婆也才想起了常勺儿,她对儿子说:“孩呀,快叫恁勺叔过来给看看,看能不锯腿行不行。”常勺儿来了,只是看了一眼那条腿,便对金宝老婆说:“不要锯了,锯了怎走道呀?怎动弹呀,不能动弹了,你们都喝西北风呀?!”说着,叫他儿子打回三斤白酒来,又抓了三、五味草药捣烂熬了熬,连药渣一并兑在白酒中;然后让金宝把这三斤药酒一口气喝进肚里。喝完药洒的金宝,已是烂醉如泥,勺儿让家人将病人那条腿耷拉在炕沿边,并准备下几个尿锅放在一边。一个时辰过后,但见那条黑腿裂开了一道缝儿,常勺儿赶忙让把尿锅接在病人脚底下,经过近一天的功夫,足足流下三尿锅黑汤汤。然后勺儿为其裂伤处抹了些药渣渣,用白布包扎住,七天后,金宝的腿康复如常,又可继续推他的叫蚂蚱车了。

常勺儿为人看病不存门户之见,不问富贵贫贱,从不牟财取利;为人看病后,有酬不喜,无报无怨;处事平和宁静,不事张扬。常勺儿一生不仅治好了无数一般性的病人,而且还治好了许多奇病怪病。晚年的他,可称得上为德馨萦传,名播杏林之一方名医也。

(故事集自已故常一中、张昌林二先生)

整理者:李文元,号八湾山人,堂号为野村草堂、聚兰斋,山西省平定县桥头村人。长期从事音乐创作和对乡土传统民俗民间文化的挖掘、抢救、整理、研究工作。音乐作品、文章散见于省、市、县各类刋物。现为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三晋文化研究会、中国音协山西分会等会会员,平定县民间艺术家协会名誉主席。

编辑:凡夫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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