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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
谢荣鹏,起点中文网笔名:银河九天,男,八二年生,山西省万荣县人,大学时开始写网路小说,至今已创作近八百万字,其中《天生不凡》在年互联网点击破千万,单章最高订阅过万;小说《原始动力》获作协举办的“网路文学十年盘点”最终大奖;小说《疯狂的硬碟》入选起点中文网“八周年经典作品”;小说《黑客江湖——疯狂的硬碟》已由重庆出版社出版发行。
弄巧成拙
白木通今天的脸丢大了,想“捧杀”明空,结果反被明空讨了个便宜,我的佛理都比你的医理能治病;想让曾毅出丑,结果让曾毅将了一*,我这个只会用茶叶治病的大夫,也比你会治病。
刚好电话响了一声,白木通就借口有病人相邀,拔腿告辞了。
曾毅随后也起身告辞,今天他虽然治的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毛病,但还是给在座的人都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之前大家只能看在龙美心的面子上,没有冷遇曾毅,可现在曾毅要走的时候,在座的人却是极度热情,竭力挽留。
回到之前的房间,屋里多了个人,正坐在那里陪着翟浩辉聊天,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长相身材,丝毫不逊于龙美心,跟龙美心不同的是,这个女孩看起来很内向文静。
“这位是……”曾毅就问到。
翟浩辉就介绍道:“这是笑笑!笑笑,这位是曾毅,我的好兄弟,你叫曾哥!”
笑笑很腼腆地笑了笑,道:“曾哥!”说完,又向龙美心打了个招呼:“美心姐!”
曾毅看翟浩辉不介绍这女孩的来历,也不道破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心里就若有所思,大概猜到这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了,他笑道:“既然你喊我一声大哥,就不能让你白喊啊!初次见面,我也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这个送给你了,就当做是见面礼!”
说着,曾毅拉开手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盒子,放在了笑笑的面前,他这次来京城,提前做了不少准备工作的,礼物备了很多份,这里面是一只女士手表,做工精良,价值不菲,瑞士顶级手表工匠制作,国内很难买到。
笑笑的头就急忙摇了起来,“这个我不能要!”
翟浩辉在她的手上拍了拍,道:“曾毅不是外人,收下吧!”
笑笑这才把那个盒子收下,道了一声“谢谢”。
翟浩辉笑道:“跟他不用客气,平时都是别人送东西给他,难得看到他给人送东西。”翟浩辉说的是曾毅的医术,有那么高明的医术,只等着别人送东西上门了。
曾毅当然明白,一摆手,叹道:“今日不比往昔了,自从当了这个芝麻小官后,就没人给我送东西了!”
“别人送你,你敢收吗?”龙美心反问了一句,“我看要请纪委的人好好查查你,看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廉洁!”
“那还有假,我可是真金不怕火炼,拒腐蚀永不沾,时刻记在心间!”曾毅哈哈大笑,就坐了下去,顺手把两件东西,从桌子底下很隐蔽塞给了唐浩然和方晨盈。
唐浩然和方晨盈都露出感激的眼色,两人也没想到翟浩辉会带着“女朋友”过来,虽然这个女朋友的身份还得打个问号,但见面礼一定是不能少的。
当下两人也跟笑笑认识了一下,把礼物送上,然后吩咐饭店开始上菜。
“曾毅头一次到京城来,今天的第一杯酒,就给他接风洗尘了!”翟浩辉举起杯子,“还有,今天认识了晨盈、唐主任,我很高兴,咱们满饮此杯!”
翟浩辉提议,自然没人反对,大家都提起了杯子。
曾毅笑道:“我一个芝麻瓜,哪敢如此劳师动众。我是头一次到京城来,都说京城是祖国的心脏,咱们就为祖国心脏的澎湃有力,干一杯吧!”
众人都是大笑,龙美心讥讽道:“你小子有长进啊,官没升多少,可马屁工夫却是直线飙升,可惜祖国的心脏怕是听不到你的恭维。”
“你懂什么,这叫我在祖国心中,祖国在我心中!”曾毅哈哈一笑,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翟浩辉、唐浩然自然不用说,肯定都是好酒量,一个*队出身,一个省委大秘,这都是至少一斤半的量;龙美心的酒量也不错,估计也是沾染了*队的豪爽之风;方晨盈的酒量,只能说是浅尝辄止,喝完第一杯,就很少见她动杯子了;令人意外的,倒是那个笑笑,挨个敬了一圈,半斤白酒下肚,脸上竟然还是那副腼腆内向的表情。
酒过三巡,翟浩辉道:“本来想着要带你在京城转一转,但这几天我要跟着领导下去,怕是不能……”
龙美心就接口道:“你忙吧,我都安排好了!”
翟浩辉就笑了笑,他原本也就是要说让龙美心代劳的,不过看龙美心这样子,怕是自己要是代劳了,肯定是被记恨死了,还好,领导有事!
正说着呢,门外院子里传来笑声:“这里可真热闹啊!”
笑声止,就有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个子高高,长相英俊,浑身上下的奢侈名牌。
龙美心一看到对方,眉心就皱了皱,似乎是很不想见到这个人。
“浩辉也在啊!”那青年看到翟浩辉,很热情地走了过来,“听老关说美心在这里,我就过来看看,原来是你们两个在吃饭。”青年似乎根本没看到其他几人,只对着翟浩辉和龙美心讲话。
龙美心就道:“常俊龙,你有什么事吗?”
常俊龙脸色稍稍尴尬,没想到自己刚一进门,就被下了逐客令,好在他很快调整过来,道:“明天晚上,弘文他们几个要举行一场中秋慈善晚宴,到场有不少人,浩辉和美心也一起去吧!”
常俊龙嘴上邀请的是翟浩辉和龙美心两人,其实只邀请龙美心一个,因为他知道,翟浩辉肯定是不会去的,翟家的这位接班人实在是太低调了,以致于京城的衙内公主,一大半都是只听过翟浩辉的名,没见过翟浩辉的人。不过,常俊龙是认识翟浩辉的,因为两家就住对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果然,翟浩辉道:“公务缠身,怕是去不成啊!”就是有空,他也不会去的,一个当兵的去参加这种面子活的晚宴,成何体统!翟浩辉在心里,首先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兵,其次才是翟家的公子。
常俊龙就看着龙美心:“那美心去吧,很热闹的!”
龙美心就道:“我也没空,朋友来京城了,我得负责招待!”
常俊龙脸上失望一闪而过,然后才看着曾毅几人,“这几位就是美心的朋友吧,怎么也不说给我介绍一下。在下常俊龙,很高兴见到几位新朋友,我跟浩辉、美心,那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曾毅心里暗笑,心道这都是什么人啊,你进来之后就目空一切,视我们为空气,此刻才看到我们几个,竟然还要怪没人给你介绍。
常俊龙做完自我介绍,等了一会,不见翟浩辉和龙美心给自己介绍,也不见那几个人自我介绍,这心里既是尴尬,又很恼火,心道你们几个算什么玩意,竟然也敢在我面前拿架子,要不是看在翟龙两位的面子上,老子的名字,都不愿意讲给你们听!
“几位不会是瞧不起我常俊龙吧!”常俊龙眼里带着一丝愤恨。
“常俊龙,你喝多了吧!”龙美心就要发作了。
曾毅此时才笑呵呵站起来,“在下曾毅,今天很高兴能认识常先生!”说完,伸出右手。
常俊龙也伸出手,中指之上,套着一枚绿得惊人的翡翠戒指,笑道:“美心的朋友,就是我常俊龙的朋友,以后在京城要是有什么事,就开口说话。”
曾毅心中叹气,这常俊龙看样子应该也是京城的公子哥,不过听他说话,完全就像是个混江湖的。
常俊龙又跟其他几人认识了一下,得知方晨盈是方南国的女儿,脸色这才好转一些,不过随即立刻又黑了下去,龙美心刚才说了是要接待朋友,所以无法出席慈善晚宴。常俊龙之前不认识方晨盈,他并没有见到龙美心有什么比较亲近的异性朋友,所以先入为主以为龙美心说的是方晨盈呢,可等弄清楚方晨盈的身份,他就明白了,敢情说的是那个曾毅啊。
这一想,常俊龙心里就怒火滔天,翟荣泰和常洪赢有矛盾,众所皆知,但那只是两位老人之间的事情,两家都没有禁止儿孙之间的来往。常俊龙对龙美心有想法,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在京城公子圈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但他没有想到,龙美心竟然为了一个外地来的小芝麻官,竟然推掉了自己的邀请。
真是岂有此理啊!
龙美心此时道:“常俊龙,事情也说完了,你要是还有别的事,就先去忙吧!”龙美心索性不再下那种隐晦的逐客令,而是挑明了说,翟家的人,说话不用给任何人脸色。
“事情再急,也要先跟新朋友喝杯酒啊!”常俊龙阴阴笑着,让饭店的人去拿了一瓶皇家礼炮威士忌。
酒很快送了过来,700毫升,40度,这份量可是不小啊!
常俊龙又叫服务生拿来三只高脚杯,在自己面前一字摆开,然后拿着瓶子往里倒,等三只杯子差不多倒满,瓶子里的刚好一半没了,常俊龙笑道:“今天认识曾毅这个朋友,我高兴,喝一杯感情肯定不到位,我喝三杯!”
常俊龙进来就看清楚了,桌上已经放了三只空酒瓶,他也算得很明白,就平均到每个人头上,这曾毅至少也喝了有六七两,但自己晚上还没喝呢,拼着三杯酒下肚,不信放不翻这小子,今天非得让也要他出回丑,马匹的,敢跟老子抢女人。
龙美心眉头一锁,她也知道常俊龙是怎么回事,她从没给常俊龙什么好脸色,可这家伙依旧是死缠烂打,让人头疼无比。龙美心道:“常俊龙,你要是想喝酒,找别人去,曾毅明天还有事,不能喝了!”
常俊龙心中更加嫉恨了,这是维护那小子啊,他脸上笑道:“男人就是喝倒喝死,也绝不能说自己‘不能’!曾兄弟,你说对不对啊?”
龙美心这回是忍不住了,常俊龙这小子看来是欠收拾了,她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磕,就要拍案而起。
此时曾毅却站了出来,笑道:“常兄说得没错!承蒙你看得起,今天这酒我必须要喝!”
常俊龙心道你小子犯傻,也就怨不得我了,等会就让你在美心面前,狠狠地露个丑,他哈哈一笑,就举起高脚杯。
“常兄且慢!”曾毅拦住常俊龙,道:“这一杯一杯地喝,实在是繁琐,我这个人喜欢爽快,要不咱们来大碗,直接一口干!”
常俊龙心道不妙,难道这小子是海量?不过一想,自己酒量也不差,而且还占了个便宜,就不信还喝不过你小子,他道:“好,你是客,主随客便,你说怎么喝,那就怎么喝嘛!”
龙美心只好先按耐住脾气,看这两人到底要干什么。
翟浩辉接过笑笑递来的茶杯,坐在那里慢慢品着茶,既然曾毅自己要喝,他也就静观其变了,倒是不用出手了。
曾毅向服务生要了两只大腕,拿着走到常俊龙面前,道:“来,我亲自给常兄斟酒!”说着,他把三只高脚杯里的酒,全倒在了一个碗里,又把瓶里剩下的酒,倒在了另外一只碗里。
常俊龙看两只碗里差不多,就拿起之前三只高脚杯合在一起的酒,道:“碰着你这样的爽快人,喝酒就是痛快,我先干为敬!”
常俊龙的酒量真是厉害,眼睛不带眨的,一口气把碗里的酒喝干净,碗口朝下拿在手里,道:“曾兄弟,看你的了!”
曾毅笑呵呵拿起碗,“常兄海量,我敬你!”
常俊龙两眼瞪着曾毅,只等曾毅喝完之后出丑,结果曾毅的碗刚端到嘴边,常俊龙突然感觉腹中烧得厉害,一股热浪翻腾而起,就直向嗓门顶了过来。常俊龙猛吸一口气,准备把这股热浪压回去,谁知气刚吸进去,胸中就起要打酒嗝的冲动。
常俊龙暗道坏了,酒碗也来不及放下,就急急往门口走去,一只脚刚踏出门槛,后面那只脚还没来得及踏出,就听“呃”的一声,他打了一个很响的酒嗝,随即“哗”一声,就看一股*白之龙从常俊龙的嘴里喷射而出,噼啪溅在地上,好不壮观,犹如火山喷发似的。
呕吐物从嘴里喷出的一刹那,常俊龙就知道完了,想让别人出丑,结果自己却出了个大丑。
常俊龙这时候哪还有脸说话,他招呼也不打一声,拔腿就要撤退,谁知走了两步,胸中冲动又起,哗哗地再次吐了一地。
走几步,吐一滩,好端端的一个院子,硬是让常俊龙给祸害完了。
好容易走到院子门口,常俊龙已是脸色铁青,他一想起自己刚才的样子,就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马匹的,从来就没这么丢人过!
饭店的服务生此时跟了上来,过来一扶常俊龙,道:“常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常俊龙一肚子的火,一甩胳膊,差点将那服务员推翻在地,然后就往前走去,走了两步,他感觉酒劲上来了,还没来得及找个东西扶,就头一晕,眼一黑,整个人就一头插进路边的花坛里。
服务生吓坏了,赶紧过去把他扶起来,然后喊人过来帮忙。
整个院子里都是一股酸溲之气,翟浩辉几人也没法吃饭了,一个个捂着鼻子站了起来,收拾东西就要走。
曾毅笑着把手里的酒碗放下,道:“京城的人实在是太热情了,热情得倒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大家都拿眼翻了他一眼,谁都知道肯定是曾毅捣了*,但谁也不明白曾毅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能让常俊龙倒霉至斯!威士忌虽然烈,但对于常俊龙这种整天把威士忌当水喝的人,应该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
曾毅看龙美心朝自己翻眼,就瞪眼道:“看什么,还不是因为你,红颜祸水!”
龙美心气得都想踢曾毅一脚,原来这小子早就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看着常俊龙那个苍蝇出了大丑,龙美心心里又是一阵爽。
几人出了院子,就看饭店的关总也过来了,一脸的细汗,让人抬着常俊龙,医院去,要是让常俊龙在他这里喝出了事,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曾主任,曾主任!”关总看到曾毅,像看到了救星似的,“你是神医,快救救我吧,看看常少这是怎么了。”
曾毅过去翻了翻常俊龙的眼皮子,又捏在嘴巴看了看舌苔,装模作样一番,道:“没事,就是喝多了,睡一觉就好!”
关总的心就放在了肚子里,不过还是让医院。
走到之前停车的那个院子,翟浩辉道:“都没尽兴吧,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再喝一拨?”
曾毅笑道:“今天已经差不多了,再喝我就跟常兄一样了。”
龙美心也道:“就到这吧,明天我还要带曾毅去办事,今天不能再让他喝了!”
翟浩辉只好作罢,道:“行,那改天吧,改天找个僻静的地方,咱们再好好喝一场!”
来的时候,是翟浩辉开车载着大家来的,可现在,翟浩辉的车上却坐了一位司机。曾毅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在长宁山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翟浩辉的身边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暗中保护,那些神秘的保镖,总是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准时出现。
翟浩辉没上车,而是吩咐司机去送曾毅等人。
“明天电话保持畅通,我随时都会去找你!”龙美心又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曾毅点了点头,然后拉开车门上了车,龙美心郑重其事地嘱咐自己,一定就是大事,不能马虎啊!
心有余,力不足
把方晨盈送到家,时间已经不早了,曾毅两人也就没有进去打搅方南国,把方晨盈放下后,他们去了南江省的驻京办。
方南国还没睡,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方晨盈一身酒气回来,他眉头微微一皱。
方晨盈赶紧解释了一句:“我就喝了两杯……”
方南国并没有纠缠这个问题,有唐浩然和曾毅在场,也不可能让晨盈喝多,他吩咐人去热了一杯牛奶。
方晨盈就坐在那里陪方南国看电视,顺便把晚上的事情讲了讲。
方南国只是颔首,表示自己在听,但没有多说什么,其实他心里还是有想法的,他没想到翟浩辉和曾毅的关系会如此之好,翟浩辉能够把自己的“女朋友”带到酒宴现场,这就是不避嫌,是没把曾毅当做外人啊。同时,曾毅的细心,也让方南国很是赞赏,就连唐浩然这个当秘书的,都没有把所有可能会发生的情况考虑到,但曾毅却考虑到了,今天要不是他及时拿出礼物,晨盈怕是就要失礼了!晨盈失礼,那就是方家失礼啊!
方晨盈喝完牛奶,刚好电视上的一档新闻节目也结束了,方南国就站起来,道:“早点睡,以后不能再喝这么多的酒了。”
吐了吐舌头,方晨盈钻进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天早晨,曾毅和唐浩然坐在驻京办的餐厅里吃饭,方南国去拜访京城大佬,两人不用跟着去,所以今天都有点闲,正商量着要如何打发这一天的时间。
驻京办主任刘发生此时笑着走了过来,道:“咱们驻京办单独在外,条件有限,早餐我特意让他们按照南江的口味做的,还合口吧?”
“你这里的厨子,肯定是从省机关食堂挖来的,这口味完全一样嘛!”唐浩然笑着抬起手,招呼道:“刘秘书长,一起坐下吃点吧!”
曾毅起身要站起来,刘发生一把按住,道:“吃饭的时候,就不要讲究那么多了,快吃饭吧!”
刘发生这位省驻京办的主任,还是省*府办公厅的副秘书长,所以唐浩然才称他为刘秘书长,他收到唐浩然的邀请,就在这桌坐了下去,餐厅的服务员立刻送上餐具和食物。
“最近过节,我这驻京办也忙了起来,要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要多多包涵呐!”刘发生笑着客气,他这话既是对唐浩然这位省委大秘讲的,也是对曾毅讲的,省委大秘他肯定是要结交的,但昨天在机炒到警卫团的人也来接曾毅,他可不敢小视曾毅啊。
“已经很周到了!”唐浩然笑着,驻京办做的就是迎来送往的工作,越是过年过节,驻京办就越忙,除了要把平时的关系户照顾到,还要应付从省里进京赶考的一众官员。
“方书记的事,都是咱们南江省的大事,可耽误不得。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让车队备着两台车,随时听候两位的吩咐,司机也都是咱们驻京办的老司机了,对京城的路熟悉,腿脚也勤快。”刘发生笑着夹起一个精致的包子,在面前的碟子里蘸了蘸,吃起了早饭。
曾毅笑了笑,心道刘发生这是有意卖好呢,这几天来驻京办的省领导肯定少不了,驻京办的用车如此紧张,人家专门给你留两台,看这人情做的。怕是刘秘书长都忘了,驻京办本来就是要做好省里领导在京的一切后勤工作。
刘发生忙得厉害,陪着曾毅二人吃过早饭,就又奔机场去了,还要去接一位领导。
曾毅要等龙美心的电话,所以不能走太远,害得唐浩然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出去转,两人就在餐厅,又叫来一位服务员,打起了斗地主。
斗到上午十点半的时候,龙美心到了驻京办的门口,打电话让曾毅出去。
曾毅想着龙美心找自己,也不可能是别的事,八成跟治病有关,就进房间提了行医箱,然后走出了驻京办的酒店。
龙美心今天下身穿着一条紧身的长裤,上身是紧身的毛衣,显得身材尤其挺拔妖娆,外面罩着一件橙色的风衣,跟她的跑车很搭,“你能不能走快两步?可真够磨蹭的!”
曾毅笑道:“你懂什么?这叫派头!当领导的,第一要紧的,就是步伐一定要沉稳,遇到什么事就毛毛躁躁,那还能叫领导!”
“一个副处级的外地官,放在京城还没居委会大妈的权大,你摆什么谱!”龙美心笑着。
曾毅走到车跟前,却不着急进去,眼光瞟着那车门,下巴努了努,“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给领导开车门啊!”
龙美心笑得直不起腰,伸手拉开车门,道:“行行行,你赶紧进去吧,少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了!”
上车坐好,曾毅问道:“这是要带我去哪?”
“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看的不要看,这点*策你都不懂?”龙美心发动车子,“到了你就知道!”
曾毅往椅背里一靠,“这是上了贼船啊!”
车子一直往城外开,直到出了五环,最后一拐,进了一处郁郁葱葱的园林,曾毅看了看路口的铭牌,好像是一家会员制的活动场所。
园林的尽头,有一栋复古的宫殿式的大楼,雕廊画栋,金碧辉煌,看起来既庄重华贵又富有时代气息。龙美心把车停好,就领着曾毅走了进去,穿过这栋楼,后面豁然开朗,有游泳池、网球场、马术场,当然,最大就要属高尔夫球场了,有草有树有湖,看不到尽头。
两人往那里一站,就有领班模样的人小跑着过来,“龙小姐!”
“去五号场!”龙美心说了一句。
领班立刻拿出对讲机,喊了两句,就看球场的摆渡车跑了过来,载上两人,直奔五号场地而去。
五号场地之内,有四位中年男子正围在一处,手里的球杆戳地,正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不远处另外一位球手的球技。
看到龙美心从车上下来,其中一位就喊道:“老罗,别在那比划了,你们家美心来了,可别在晚辈面前露你的臭技术了。”
四人都是大笑,就看前面那位球手收了杆,也不击球了,朝着这边就走了过来。
走近了,就看那人脸色黝黑,目光锐利而坚毅,是很典型的*人风格,大概有四十七八岁,“我的技术臭,但还能看得过去,可你那两下子,都没人愿意看!”那人笑了两声,把杆子扔给球童,然后拿起毛巾,擦着脸上的灰尘和汗水。
“美心,这位英俊的小伙子是谁啊,怎么也不给叔叔伯伯们介绍一下!”这里的人好像都认识龙美心,显得很热络,看到龙美心身后的曾毅,就主动问到。
龙美心脸色稍微一红,随即指着曾毅,道:“这位是从地方上来的‘大’领导,姓曾,曾领导!”
“哦?有多大啊,什么级别,说出来也让我们几个长长见识嘛!”大家都笑吟吟看着曾毅。
“副处级!”龙美心郑重其事说到。
众人一听,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果然是好大的领导啊!美心,你说话可真有意思,怪不得你翟爷爷那么喜欢你,说你是开心果!”
开玩笑,副处级,怕是给我们几位当秘书都不够级别啊!大家笑过,也就打消了对曾毅的好奇,看来这很可能是托了龙美心的门子,来这里搭天线、抱粗腿的。
“美心找我有点事,几位老板先玩着,小罗我失陪片刻!”那位姓罗的黑脸汉子朝几人拱手告罪。
“快去快回,还等着你回来分个胜负呢!”那几人就摆了摆手,朝击球点走了过去。
姓罗的汉子把手里的毛巾扔给球童,就跟着龙美心、曾毅一起上了摆渡车,“去静轩!”
摆渡车就往球场深处驶去,球场的尽头有一座院落,典型的四合院的风格,绿树掩映,非常安静,门口有保安守着,看布局,这里应该还有一个出口,算是球场的后门吧。
龙美心一下车,门口的保安立刻敬礼,目视几人走了进去。
推开房门,里面是一间宽敞的会客厅,旁边还有一间书房,龙美心把自己的风衣脱掉,挂起来,然后放进了一个柜子里。
曾毅就明白了,敢情绕了这大半天,这里竟是龙美心的老巢啊,也不知道这是她住的地方呢,还是她办公的地方,难道外面这么大的一片产业,都是龙美心的?
“随便坐吧!”龙美心指着屋里的沙发,到里面的书房去找茶具。
“坐吧!”黑脸汉子坐在一张沙发里,看着曾毅,然后指了指对面的沙发,他有些疑惑,这就是龙美心给自己找来的大夫,似乎也太年轻吧,说是治好了翟浩辉的疯病,看起来并不像,别是瞎猫碰着死耗子了吧。
曾毅也不客气,把行医箱往脚边一放,就坐了下去。
龙美心此时捧着茶具走了出来,往客厅的茶几上一放,看样子是准备秀自己的茶艺了。
黑脸汉子一皱眉,大概是觉得可能会惨不忍睹,道:“别摆弄这个了,你折腾半小时,泡出来的一杯,还不够我喝一口的,还是拿现成的吧!”
龙美心很不情愿地站起来,过去拉开个柜子,里面竟是冰箱,她挑了两瓶水出来,放在曾毅和黑脸汉子的面前。
曾毅并不是个话多的人,而且龙美心到现在也没介绍这黑脸汉子是谁,他就闭口不语,静观其变;黑脸汉子是当兵的,话也不多,只是笔直坐在那里,也不主动开口。
龙美心道:“这位是曾毅,是我朋友,他很厉害的,下棋下得过翟爷爷,医术比得过白木通,书法好像也很厉害。”
“哦?”黑脸汉子眼睛一亮,站起来道:“早上我过来的时候,在书房写了一幅字,正好请你这位懂书法的朋友帮我鉴赏一下,看看我这技艺有没有长进!”
“鉴赏不敢,我只是兴趣所在,并不是很擅长书法!”曾毅客气了一句,跟着黑脸汉子就进了书房。
黑脸汉子大步走过去,从说桌上拿起一幅字,上面写了四个大字:“大鹏展翅!”
“来,帮我看看!”黑脸汉子就把这幅字,放在了曾毅面前。
曾毅看了一眼,心道好字,气势磅礴,力透纸背,一笔一划,都是极有章法,整幅字肃杀凛冽,筋骨铮铮,算得上是一副上佳的作品,没想到这黑脸汉子一脸*威,却能写得一手好字啊。
“怎么样?”龙美心问到,“还看得过去吧?”
黑脸汉子就有些不高兴了,什么叫还看得过去,我可是师从国内有名的书法大师,这字不敢称绝佳,但比起市面上一般的书法家,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曾毅颔了颔首,道:“字确实很不错,金钩铁划,遒劲有力!”
黑脸汉子就更不高兴了,这是半截话啊,他问道:“那是笔意未到?还是境界不足啊?”
曾毅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很懂书法,斗胆说一点小看法,要是不对,你多包涵!”
黑脸汉子就把字放在书桌上,道:“你讲!书法交流而已,但说无妨!”
“如果仅从形体姿态来看,这幅字已经是绝佳的书法了,但可惜只是个形似,还没有达到笔意通神的境界!”曾毅摇着头,暗道可惜。
“这话怎么讲?”黑脸汉子就看着曾毅,心道你一个毛头小子,知道什么叫做笔意通神吗?
“大鹏展翅高飞,飞得再高,终究也要落地!这幅字虽有高飞的架势,但却毫无根基,所以算不上是真正的高飞,只能叫做浮躁而上,放得出去,却收不回来。”曾毅最后看了一眼那副字,叹息道:“书写的时候,看来还是有些心浮气躁,才致使整幅字欲念跃于纸上,好高骛远!可惜了……”
此话一出,黑脸汉子脸色大变,他以为是龙美心告诉了曾毅什么,结果扭头去看,发现龙美心竟然比自己还要吃惊,眼里都是骇然之色,显然也是被对方的这番品评给惊到了。
曾毅说完,看两人都没回应,就道:“我早就说了,我其实不懂什么书法,就是看到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要是说得不对,还请见谅,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就当我是小子狂言!”
黑脸汉子看了看曾毅,又看了看自己那副字,他怎么也想不通,这年轻人明明看的是字,为什么却像是看到了自己心底似的,他说的那些,分明就是自己眼下的境况啊!
龙美心更是目瞪口呆,她很清楚,自己什么情况都没告诉曾毅,所以才会更惊骇,她过去盯着那副字使劲看了半天,除了知道那四个字怎么读、是什么意思外,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黑脸汉子把那副字拿起来,“嗤哗”揉作一团,扔到了书桌旁边的纸篓里,叹道:“以前学书法的时候,老师就曾讲过,说是书法可以通神,所以才会字如其人。今天我才知道此言不虚啊!”
说完,黑脸大汉爽声一笑,抬手道:“到客厅坐吧!难怪美心提起你,总是赞不绝口,果然是位很神奇的年轻人啊!”
回到客厅坐下,龙美心坐在曾毅的旁边,伸手拽了一下,道:“刚才你看字的技术,可一定要教给我啊,不然我放不过你!”
曾毅苦笑,“好啊,那你先跟着我学医吧,等医术学得差不多,我想也就能看出很多东西来了!”
本以为龙美心听了肯定会开倒车,谁知她急急问道:“从哪开始学?要学多久,才能达到你刚才的水平?”看样子,龙美心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想学的意思。
“哪有那么容易,至少也要学个十七八年吧!”曾毅道。
龙美心一副头疼状,道:“算了,以后要是再有看字这种事,我还是叫上你吧!”
黑脸大汉笑了笑,平时可很少见龙美心这样跟人说话,他看着曾毅,道:“你的书法通神,医术想必更加了得,我最近正好有点不舒服,不知道你能不能给看看?”
曾毅笑了笑,果然还是看病的事,他就道:“我要是说不能,龙大小姐怕是都要把我给撕了,还是保命要紧呐!”说着,曾毅站起来,坐到跟黑脸大汉相邻的一家沙发上,示意黑脸大汉把手腕搁在沙发的扶手上。
搭了个脉,曾毅稍微品了一下,就道:“这病有四五个月了吧?”
黑脸大汉心道果然是高手啊,还没说是什么病,就先断出得病的时间了,“是,四个多月!”
曾毅点点头,“会时时头昏,觉得有些看不清东西?”
黑脸大汉道:“对!”
曾毅又摸了一会脉,像是有些吃不准,就问道:“发作的时候,应该还有别的病症吧?”
龙美心就道:“发作的时候,就跟喝醉了酒一模一样,面红目赤,头晕眼花,走起路来,跟踩在棉花上似的。”
曾毅就差不多知道是什么病了,难怪自己刚才看黑脸大汉写的字,觉得字里全是心浮气躁,原来根子在这里啊,走路都飘了,这还不是心浮气躁吗!
收了脉,龙美心就急切问道:“怎么样,摸清楚没有,这是个什么病?”
“不碍事,小毛病!”曾毅笑着,“是下寒上热症,下焦寒,而上焦热,是由心肾不交引起的。”
龙美心听不懂,问道:“什么意思?”
这个还真不好解释明白,曾毅正要解说,突然想起黑脸大汉刚才的那副字,心道这可不就是这病的表现吗,便道:“用我们平时常说的一句话讲,就是‘心有力而力不足’,心里非常想做某件事了,力量却跟不上,导致阴阳不交,所以就病了。”
龙美心就看了黑脸大汉一眼,眼神很是奇怪,这好像说的不是病,而是自己舅舅眼下的境况吧!
这黑脸大汉是龙美心的舅舅,叫做罗刚永。罗刚永在翟家龙家的势力圈里,只能算是旁系,而且是非常远离核心圈,所以不被
靠着自己的打拼,罗刚永又做到武警部队的副参谋长,武警少将衔。今年年底,有一位副司令员要退役,罗刚永就想着把自己的级别再提一提,为此没有少活动。
不过今年五月的时候,罗刚永有次正在给部下开会的时候,却突然像喝醉了酒似的,脸红脖子粗,讲话也变得语无伦次,当时大家都以为罗刚永是喝了酒开会。这件事还被竞争对手告到纪律部门去了,说罗刚永违反酒禁,有损*人形象。
这让罗刚永有口难辨,而且也无法去辨,正值他发力冲刺的重要关口,他敢说自己得了怪病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放在选拔干部的场合,就不绝仅仅是一句口号,而是可以一言决定仕途生死的准则。
得病的事,罗刚永谁也没说,就连自己的秘书、警卫都没敢告诉,如果有一些重大的场合,他也是能推就推,免得自己出席的时候会露馅,而且还不敢去看病,免得被人抓到证据。
罗刚永在家族不受宠,但跟龙美心非常投缘,龙美心在自己家这么多的亲戚当中,唯独喜欢跟自己的这位舅舅来往。翟浩辉的病被治好后,罗刚永向龙美心打听治病的大夫是谁,这才让龙美心看出了破绽,问出缘由。
这次曾毅跟着方南国进京,龙美心就惦记着让曾毅给自己的舅舅瞧一瞧。
罗刚永听了曾毅的诊断结论,也是若有所思,仔细一想,自己何止是心有余啊,简直就是太有余了!自己过分在意升官的事,能活动的门路,自己全都活动到了,执着于此念,自己甚至病了不敢让人知道,有病不敢治。这一切一切,又说明自己心里其实很怕,怕重蹈当年的覆辙,那次自己失败后,离开了*队,如果这次再失败,自己将要去哪里?
“这个毛病,好调治吗?”罗刚永问到。
曾毅点了点头,道:“不是什么大毛病,好治!不过……”曾毅没把话说完,其实他也大概猜出了罗刚永得这个毛病的原因,这病上的事情,自己能治,可升官的事情,自己级别不够,治不了啊。
射鸟
罗刚永明白曾毅的意思,道:“你尽管放手治!”
曾毅就打开自己的行医箱,从里面拿出针灸包,挑选一番,最后抽出一根三棱针,道:“医书讲:上焦之症,犹如是鸟集高巅。”
罗刚永笑了笑,道:“是啊,鸟儿在耳边时时聒噪,岂能不让人心烦气躁!”这鸟儿,就是自己心中的升官的欲望。
“要对付这些聒噪的鸟儿,有个最简单有效的办法。”曾毅伸手扶住罗刚永的肩膀,道:“那就是射而取之!”
罗刚永若有所悟,正在琢磨这句话呢,曾毅一伸手,三棱针就刺在罗刚永的两只浓眉之间,一滴红得发黑的血珠随即就滚了出来。
“啊!”
罗刚永从胸中长长呼了口气,这一针下去,他立刻感觉清爽了很多,平时昏昏暗暗的眼前景象,也为之一亮,脑部此时非常澄净,静得出奇,就像是一声枪响之后,那些围在耳边聒噪的鸟儿,全都飞走消失了。
“有没有感觉舒服一点?”曾毅问到。
罗刚永此刻彻底服了,难怪龙美心每次提起曾毅,那眼神语气就完全不同;难怪翟浩辉的那个让所有名医都束手无策的怪病,也让曾毅给治好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什么叫神医,眼下这就是神医了,疗效完全就是立竿见影,只是一针下去,就已经让自己感觉到效果了。
“好多了,脑袋一下就清净了!”罗刚永道。
“清净了好,清净了就不会再被吵得心浮气躁了!”曾毅笑了笑,对龙美心道:“去拿一条干毛巾来!”
龙美心立刻去找了一条干毛巾来,曾毅就又在罗刚永的两边的浓眉之上,各刺了七八针,按压几下,放出几十滴血珠来,龙美心拿着毛巾,把血珠擦拭干净。
血放出来后,罗刚永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轻了几分,整个人犹如置身于幽静的空谷之内,眼前清翠明亮,耳边清澈寂静,身心顿时为之放空。
“差不多了!”曾毅观察到滴出来的血珠变了颜色,随即就收了针,拿龙美心手里的毛巾把三棱针清理干净,重新插入自己的针灸包之内,然后坐回沙发上,拿起水喝了几口。
龙美心看着罗刚永额上的十几个针眼,疑惑道:“这就好了吗?曾毅,你不会是出工不出力吧!”
罗刚永笑了笑,道:“不要乱讲!我自己都感觉已经好了!”
龙美心大感诧异,这也太快了吧,有点迅疾如风的感觉啊!自己的舅舅可是病了好几个月,不是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吗,怎么曾毅就这么不痛不痒地针了几下,病就治好了,“要不,你起来走一走?”
罗刚永一摆手,道:“不用怀疑,确实是好了!”自曾毅说出“力不从心”的结论,罗刚永就知道自己的病已然好了大半。
看龙美心还在发愣,罗刚永又道:“快去把你这里最好的茶叶拿出来,让曾毅尝尝!以前我觉得书里描写的那些神医都过于夸大,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那非但没有夸大,反而还保守了呢!哈哈!”
龙美心之前非常想在曾毅面前秀一秀自己的茶艺,现在让罗刚永这一说,反倒不想动了,问曾毅道:“我这里最好的就是将*茶,你要喝吗?”
曾毅摇了摇头,道:“不喝了!”
龙美心向罗刚永一摊手,道:“他不喝,我也就省事了!”
曾毅低声咕嘟了一句:“喝龙大小姐亲手泡的茶,我怕我消受不起!”
罗刚永哈哈大笑,道:“你是美心的朋友,那就不是外人,我不说谢字了,全记在了心里了!”
曾毅摆摆手,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随便行几针,哪敢称谢。”
龙美心知道曾毅医术如神,但今天亲眼见了,非但没有感觉到哪里神,反而觉得困惑,到现在她都不明白这病为什么会好得如此之快。
罗刚永的这种病,倒不是很新鲜,曾毅在《续名医类案》中,曾经看到过相似的病案,讲的是宋朝有一人,因为功名不遂,随即神思不乐,得了郁症,症状跟罗刚永的很类似,而且都是因为矢志不遂、心肾不交致病。
这个人的病治了很久,都治不好,百药无效,最后被宋代的名医窦材给治好了。而有意思的是,窦材跟曾毅一样,是医,但也是官,若非如此,怕是窦材也不能知道那人的病因何在吧。
窦材治好那人病的方法,也是非常巧妙,他先是施以针灸缓解,随后开出一味药:酒!俗话讲,“一醉解千忧”,窦材让那人一天三顿酒,喝得都忘了功名利禄,这病也就慢慢地好了。
但曾毅就没办法让罗刚永也喝酒解愁了,罗刚永是兵,一天三顿酒,怕是立马就得退伍滚蛋了。所以曾毅只能是点出这病的根由所在,能不能彻底好,就看罗刚永自己的悟性了。
在静轩聊了半个多小时,曾毅就提出告辞。
罗刚永把曾毅送到静轩这边的出口处,握着曾毅的手道:“我还有事在身,就不能陪你了,让美心代我招待你。以后有机会再来京城,可一定要通知我!”
“一定,一定!”曾毅笑着,就跟着龙美心上了车。
来的时候是一辆橙色的跑车,不过停在了球场那边的出口,所以走的时候,龙美心又换了辆黑色的奥迪,等车子驶上进城的路,龙美心才道:“刚才那位是我舅舅。”
曾毅点了点头,并不追问罗刚永的来历,看个病都要如此偷偷摸摸,可见对方很忌讳生病这件事,自己何必去打听呢,知道了也是个麻烦。
“今天谢谢你了!”龙美心笑着,“说吧,接下来想去哪,本姑娘全程奉承!”
“都说不到长城非好汉,既然来了京城,那就去爬长城吧!”曾毅提议。
龙美心差点没把车子踩灭,气道:“你就这么点追求吗?你自己追求低也就算了,还要害我陪着去受累!”
曾毅一摊手:“无所谓,你不去,我自己去!”
“每次跟你出来,就是去爬山,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爬的!”龙美心无奈了,只好在前面路口调头,然后直奔长城而去。上次在南云县,她就是跟着曾毅去镜山,结果遇到了戴维被蛇咬的事情,当时一顿猛爬,爬得她现在一提爬山就头疼。
眼下这个时节,爬长城的人很少,若长的一段阶梯,就只有曾毅和龙美心两个人在爬,爬到峰顶的时候,风非常大,呼呼作响,放眼望去,长城首尾两端看不到头,漫山遍野都是树叶被吹落的飒飒之声。
龙美心紧了紧风衣,长发随风飘舞,道:“现在心满意足了吧!你说,这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曾毅摸着手边的一块墙砖,感慨道:“整个长城,其实就是一部兴衰史,可惜很少有人去听它讲的那些事情了。”
龙美心故意把耳朵凑上去,贴着墙砖听了半天,然后眼眸带笑,道:“它说了,山上风大,赶紧回去吧,别被吹感冒了!”
曾毅呵呵一笑,把自己外套解下来,罩在龙美心身上,道:“走吧,我们回去!今天又让你跟着我爬了一次山,这件衣服送你了!”
龙美心气得快翻白眼了,什么话到了曾毅嘴里,都要变味,明明是一件很有情调的事,让他一说,就变成了俗套的礼尚往来。
两人一起往山下走,龙美心看曾毅不说话,就道:“说说,你刚才都听见长城对你说什么了?”
曾毅笑了笑,反问道:“你很讨厌长城吗?”
龙美心道:“我是讨厌爬山好不好!不过说心里话,我觉得长城挺傻的,就这么矗立在山顶,只不过是作为一件大型的摆设和*绩工程罢了。始皇帝修了长城,但也没有挡住北方游牧的入侵。”
“长城不傻,只是我们人太傻了!”曾毅纠正道,“长城就在这里,它不是被外敌攻破的,而是被孟姜女哭倒的。”
“神话故事你也信?”龙美心咯咯笑了一声,觉得曾毅傻得可爱。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世上最坚固的堡垒,从来都是从内部攻破的!”曾毅看着龙美心,“如果古时的当权者能够善待自己的子民,又有哪一个不长眼的小丑,敢去挑衅比自己强大了无数倍,国富民强,又上下一心的强盛帝国?”
龙美心顿时无语,细细一想,曾毅的话极有道理。
可能是想得有些出神,龙美心竟然一脚踏空,然后直直往下摔倒,她惊慌之间,发出一声尖叫。
眼看就要跌倒在地,腰间传来一股大力,将她牢牢抱住,看着脑袋离石阶就剩几寸远,龙美心心里一阵后怕,这要是真跌下去,自己怕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你没事吧!”曾毅把龙美心扶起来,急急问到,然后就上下看着她,看有没有哪里被摔到。
看着曾毅一脸关切,龙美心心里一丝甜意,这小子平时总跟自己作对,跟仇人似的,没想到还是挺在乎自己的嘛,龙美心仔细感觉一下,眉头就皱了起来,道:“脚!脚好像扭了!”
“哪一只?”曾毅就扶龙美心在台阶上坐下,看着她的两只脚。
“右边!”龙美心此时才觉得疼,而且瞬间就疼得受不了,就像是小孩子,自己摔倒了,旁边没有大人,爬起来就自己又跑了,如果旁边有大人,肯定要哭上几声,诉一诉自己的委屈。
曾毅就摘掉龙美心右脚的鞋子,然后脱下袜子,果然,脚踝处已经开始肿了,他道:“没事,我给你处理一下,很快就好!”
说完,曾毅两手开始快速搓了起来,等手掌搓热,才一把握住龙美心的脚,捏了两下,感觉了一下受伤的情形,然后将龙美心的脚掰直,慢慢往一侧扭动,轻轻地在脚踝处揉着。
龙美心嗯哼了两声,疼得厉害。
“稍微忍一下,马上就好!”曾毅淡淡一笑,手下开始继续发力,揉搓的速度也是由快变慢。
龙美心开始还觉得非常疼,但很快脚踝处就有些暖暖的,也不似刚才那么疼了,再过两分钟,竟然还觉得有些舒服。刚才只顾着疼了,现在再看曾毅捧着自己的脚在那里认真地揉着,龙美心就感觉脸上一阵发疼,然后整条腿都觉得酥痒发软。
曾毅揉了一会,感觉瘀血散了,又捏了两下,韧带和骨头都没事,便问道:“怎么样?感觉好点没?”
龙美心此时*使神差地,竟然说了句:“没!”
曾毅就纳闷了,又仔细观察一下,道:“不应该啊!”
龙美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喊了个没,脸皮更加烫了,道:“你到底行不行,还自称神医呢,就这点水平吗!”
曾毅又按了两下,确信龙美心的脚真的没有事,也就明白这妮子是在故意整自己呢,道:“那看来就严重了,搞不好还是骨裂呢,这可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龙美心脸上佯装很痛苦,埋怨道:“好端端的,非要爬什么长城!这下可好,只能打电话让人来接了,不然就坐在这里让风给吹得冷死?”
曾毅无奈摇着头,自己真是倒霉,爬山带个向导,却被向导讹上了,他把身子往下蹲了蹲,拍了拍背部,道:“来吧,上来,我背你下去!”
龙美心顿时眉开眼笑,等曾毅回头看她,却立刻又是一副痛苦状,道:“这不好吧,下山的路可长着呢,要不还是让人来接吧!”
“行了,上来吧!等接你的人来了,咱们两个都要被冻死了!”曾毅道。
龙美心哪还会迟疑,站起来就跳到曾毅的背上去了。
这一下太猛了,饶是曾毅力气不小,都被冲得往前闪了一下,差点连自己都给滚了下去,他苦笑道:“我说,你这样子像是脚扭了吗,拜托你专业点好不好!”
龙美心咯咯笑着:“我不但被扭了,还骨裂呢!你要是后悔不想背我,现在还来得及!”
曾毅无奈摇摇头,迈步朝山下走去,“好端端的,非要爬什么长城,唉……”
龙美心可是把陪着曾毅爬山的仇被报了,她趴在曾毅背上乐不可支,问道:“我说,大领导你今后是什么打算,真铁了心要当官吗?要不就留在京城吧,有本姑娘我关照,保证官不比在南江小!”
“俗!真俗!”曾毅笑着,“草活一秋,人活一世,总得做点事吧!我这境界,你永远都追不上,让我留在京城看你的脸色,你还不如直接把我从这里推下去!”
“想看我脸色人可多了去!”
“得意啥,你现在只能看我的后脑勺!”
“……”
两人一句顶着一句,声音顺着山风传出很远,荡起阵阵回声。
老部下
中秋节转眼到了,虽然人不在南江,曾毅还是接到了很多问候的电话,他现在是白阳市高新园区管委会的副主任,借机向他问好的人也少不了。
傍晚的时候,曾毅接到个奇怪的电话,因为那人开口便讲“曾大夫”,这个称呼可是很久都没人叫过了。
“我是曾毅,请问你是哪位。”曾毅觉得对方的口音比较陌生,就主动问到。
电话里传来爽朗的笑声:“是我,老孟,孟群生啊!”
曾毅就很意外,这倒是个惊喜啊,从去年孟群生被*医接走之后,两人就再没有联系过了,他道:“原来是孟大哥,好久不见,中秋快乐!”
孟群生在“中秋快乐!真是不好意思,早就该给你打个电话的,却一直拖到现在。你现在是在京城吧?”
曾毅就道:“是,我目前在京城!”他心道孟群生是怎么知道的。
“前几天我回了一趟南江,心里最想见的人就是你,可一打听,才知道你去了京城,咱们正好整两岔了。”孟群生笑着,“现在我也回到京城了,你要是没什么安排的话,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我父亲也很想见你。”
曾毅想了想,晚上确实没什么安排,方南国在四合院陪家人,唐浩然要参加省驻京办搞的中秋晚会,曾毅是白阳市的干部,住在省驻京办原本就不合适,晚上的晚会他不方便去参加,便道:“好啊,一年多不见了,我也是很想念孟大哥和孟大叔。”
“你是住在白阳驻京办吗?我让人去接你!”孟群生现在说话,有一股重重的官腔。
曾毅道:“不用这么麻烦了,我这边有车,孟大哥说地方就行了。”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咱们见面再详细叙说。”孟群生笑了两句,就交代了一下晚上吃饭的地方,在京华御宴宫,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个小地方。
挂了电话,曾毅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就收拾了一下东西,去向唐浩然讲了一声,然后下楼出了驻京办。
省驻京办的司机对京城很熟悉,一听曾毅报出地名,就道:“曾主任可真是辛苦,大过节的还要去忙工作,实在是让我们大家敬佩。”
曾毅笑道:“不是工作,是一位老朋友相邀。”
司机就道:“那曾主任的这位朋友,一定是京城部委里的大官。”
曾毅有些纳闷,孟群生现在做什么,他还真是不清楚,只是不知道司机为什么会这么讲,“这话怎么讲?”
“京华御宴宫可不是普通的地方,外地来京城部委跑钱跑项目的,一般都会选择在这里请客,那里档次高的很,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进去的,一进去,里面看到的人,不是发改委、财*部的,就是交通部、住建部的。”司机送省里的领导去过几次,对里面的情况有些了解,看曾毅有兴趣,立时说的是天花乱坠,一家小小饭店,都快让他吹成三公朝堂了。
曾毅笑了笑,问道:“那御宴宫的饭菜如何?”
“山珍海味、飞禽走兽,只要是想要吃的,里面全有,至于口味……”司机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我就是个司机,哪能进得去里面吃饭,也就在门口闻一闻气味。”
曾毅便知道这司机也就是道听途说罢了,连饭店都没进过,又怎么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形,“你今天晚上有口福了,不过不能喝酒,吃完饭你还要送我回来。”
司机一听,先是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就猛地点头,道:“曾主任您放心,我保证是滴酒不沾,安全去,平安回!”说完,一踩油门,车速又提了不少,直奔御宴宫而去。
今天曾毅是去赴宴,又不是去谈工作,没有什么可避讳的,而且大过节的让司机出来接送自己,如果再让人家顶风在外面等着,就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了。
御宴宫的入口,看起来更像一座花园小区的入口,门卫一个敬礼,拦也没拦,就放曾毅的车子进去了。
里面很大,绿树掩映,车子按照路边牌子的提示,七拐八拐之后,才来到一栋充满时尚感的建筑物前,在灯光效果下,建筑显得金碧辉煌,贵气十足。
此时立刻有门卫上前敬礼,拉开车门,饭店的领班几乎是同一时间站在了车门口,微笑道:“贵客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曾毅下了车,道:“我姓曾,跟孟先生约好的!”
领班记忆真好,立刻伸手道:“原来曾主任,您好,孟处长订的房间在这边,请您跟着我来。”
司机此时抢过曾毅的包捧起来,道:“曾主任,我来,我来!”他送领导来过几次,虽然没进去过,但也知道这里的接待有多厉害。只要是这里的常客,刚才入口处的门卫一看车子和车牌,就知道是哪位领导来了,等你到这边下车,饭店就知道派谁出来迎接,而且姓名职务,绝对不会叫错。
两人跟着领班进了大厅,正要往后去走,就听旁边传来一个惊喜的女声:“曾局长!”
曾毅听着声音很熟,扭头去看,发现竟然是晏容,她旁边坐着的是以前龙山市的副市长晏治道,曾毅立刻大步上前,道:“晏市长,您好!”
晏治道看到曾毅,也是很意外,脑子里就想起之前晏容在机场给自己讲的话,难道那个被*a接走的人,还真是曾毅吗?如果是真的,那这个年轻人背景可太深了,他站起来,握住曾毅伸过来的手,呵呵一笑,道:“是小曾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看来咱们很有缘分嘛!”
曾毅就笑道:“我是晏市长的老部下了,跟晏市长当然有缘分。”
“你是我这个老晏的老部下,我家小晏又是你的老部下,哈哈!以前小晏没少受你的照顾,倒是我这个老晏,可没怎么关照到你啊!”晏治道开着玩笑,曾毅现在不是龙山的干部,他这么说,也无需忌讳什么了。
曾毅就摆了摆手,道:“小晏过去也没少帮我的忙。晏市长这次是什么时候到的京城?”
“有几天了!”晏治道一指沙发,“来,坐下说吧!”
曾毅就请晏治道先坐下,然后对刚才的那个领班道:“你先去忙吧,我就在这里坐一会,如果孟处长到了,通知我一声!”
“好的!”领班笑着一躬身,然后退到门口去了。
晏治道一听“孟处长”三字,就问道:“小曾这次到京城,是工作上的事吧?”他这位常务副市长,到京城办事,求爷爷告奶奶,走尽门路,也未必能约到部委里的实权处长。
曾毅就摆了摆手,道:“是以前荣城的一位老朋友,约我一起吃个饭。”
晏治道也就不再问了,来御宴宫吃饭的,又有哪个不是来“跑部钱进”的,曾毅这明显是没有说实话。不过这也可以理解,虽然都是南江省的干部,但到了这里,那就是竞争对手了,上面把钱把项目批给你了,那他就没有了,曾毅现在是白阳市的干部,自然不可能对自己讲实话。
他这是纯粹的官场逻辑,倒没想到曾毅是真来赴宴的,没法明说,是因为曾毅也不知道孟群生现在是做什么的,一句“孟处长”,他还是从服务员那里听来的呢。
晏容此时道:“曾局长,最近常在省报上看到有关白阳高新园区的报道,还是跟着你干比较有意思。自从你离开南云后,南云可就再没有上过省报了!”
晏治道一沉眉,立刻纠正道:“小曾现在是白阳高新园区的主任,什么曾局长!”官场上的领导尤其忌讳这个,喊过去的官称,这不是咒人家的官越做越小吗!晏治道没跟曾毅打过交道,不了解曾毅的脾气,但可不想自己闺女因为这个细节得罪人,他至今还记着当初冯玉琴亲自下来为曾毅撑腰的情形呢!
曾毅笑着摆手,“没事,听小晏这么叫,感觉很亲切。”
晏容俏皮笑着,“我可不是开玩笑,曾主任,你的高新园区要是出缺了,可要第一个想得我啊!”
曾毅呵呵一笑,“咱们是老搭档了,你愿意来,我当然举双手欢迎,不过就怕你来了会后悔,高新园区可没有南云自在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晏容朝曾毅伸出手,“你现在是大领导了,可不能言而无信!”
曾毅无奈摇头,跟晏容来个击掌为誓,道:“你这不是南辕北辙嘛,晏市长的官,可比我大多了,放着眼前的大领导不去巴结讨好,却来开我的玩笑。”
晏治道笑道:“这就叫女生外向,她眼里瞧不上自己老子的这点小小权力啊。”
西郊玉泉山,翟家的一些重要人物,此刻都聚在一起,陪着翟老吃饭,今天是中秋节,就是有再大的事,也比不上一家人的团圆重要,就是手握大权的领导,亦不例外。
翟宅对面不远的常宅里,也差不多是这种情形,不过比起翟家,多少有点人马稀少的感觉。常洪赢自己没有兄弟姐妹,只有一个独子常胜意,现在是科技部的副部长,而到了常俊龙这里,常家就已经是三代单传了。常俊龙这根独苗,是常家三代人的宝贝疙瘩,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不过此时此刻,常家的老爷子常洪赢,却看自己的孙子不是很顺眼,常俊龙今年已经二十八岁,却还没有一丝定性,整天在外招蜂引蝶,这让常洪赢很生气,按照他的打算,就应该让常俊龙赶紧结婚,尤其是今年以来,常洪赢感觉自己的身体大不如以前,这个心思就更重了。
吃过饭,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喝茶,常洪赢又说起这个话题,“俊龙,中秋一过,距离年底可就没多少时间了,你承诺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常俊龙就开始头疼,他实在没想到老爷子这次竟是玩真的,为了逼着自己结婚,什么手段都用上了,今年有好几个项目,常俊龙非常想做,但要成事,又必须要借助于老爷子和父亲大人的面子,谁知两人都是一句话: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就管你这事。
“办着呢,我什么时候让爷爷失望过!”常俊龙敷衍道。
常洪赢就更是不高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以后你给我离龙家的那个丫头远点!”
常胜意就道:“父亲,消消气,俊龙他会明白的!”
常俊龙低声嘀咕了一句:“这事能怪我吗!要不是你当初跟翟家的老爷子闹翻脸,我早就把姓龙的丫头给搞定了!”
这牢骚的声音虽然低,但屋子里此时非常安静,大家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混账!”
常胜意勃然大怒,手里的茶杯直接摔在地上,站起来喝道:“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孽障,竟然敢这样跟爷爷说话,赶快道歉!”
常俊龙也是脸色一白,知道自己闯祸了,这件事是常老爷子的逆鳞所在,是永远的伤疤,这么多年了,除了对门的翟老外,有谁敢提这事啊,这不是揭常老爷子的短嘛!
“爷爷,我不是有意的……”常俊龙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真是祸从口出啊,他道:“我刚才那就是口是心非,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常洪赢坐了那里,一句话都没有,屋子里静得吓人,谁也不敢喘大气。
许久之后,常洪赢叹了口气,道:“我累了,你们也看过我了,就各自回吧!”说完,常洪赢缓缓站起来,警卫参谋廖新立刻上前,扶着他进了里面的卧室。
常胜意非常生气,狠狠地训斥了常俊龙一番,直到他夫人开口求情,这才作罢。
常俊龙被训得脸上有些挂不住,看父亲住了口,就闷闷出了常宅,开车下山去了,惹不起,躲得起。
车子开到御宴宫,一下车,常俊龙就看到了正坐在大厅沙发上的曾毅。他此时正气不顺呢,看到曾毅,心里的怒火顿时就腾腾升起,再也压制不住。上次在旧王府的饭店,这小子可是让自己丢尽了脸,那丑事如今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公子圈,谁见了自己,都拿这事开玩笑,搞得自己很没面子。
御宴宫的值班经理,是位婀娜多姿的大美女,笑盈盈地走上前来,道:“常少,你可是很久没来我们这里了,今天想吃点什么,我马上让人去准备。”
常俊龙恨恨盯着里面的曾毅看了两眼,道:“去7号楼!”
说完,常俊龙返身钻进车里,大美女随后跟着坐了进去,车子便离开大厅门口,在前面一拐,进了这园子的深处。
曾毅坐在大厅,陪着晏治道聊了半天,又向晏容打听了一些南云县的近况。曾毅倒是问了晏治道这次来京城的目的,不过晏治道给一语带过了,并没有细说,旁边的晏容想说,但被自己父亲的眼神给制止了。
正聊着呢,有一位领班走了过来,道:“孙科长到了!”
晏治道就立刻站起来,道:“小曾,我要去接待部委的领导,就失陪了,等事情办完,咱们再联系,好好聚一下。”说完,晏治道就朝门口匆匆去了。
晏容拖在后面,小声道:“我们这次来京城,是跑飞机场的事,曾局长要是认识什么熟人,可千万要帮忙引见一下,我们现在都快愁死了,朝中无人啊!”晏容做了个苦脸的样子,朝曾毅吐吐舌头,赶紧跟了上去。
曾毅摇头笑着,心道晏市长也太小心谨慎了,难道还怕自己抢了他的项目吗?要知道白阳紧靠着荣城,正好处于荣城国际机场的辐shè圈内,所以不可能再另建一座机场了,那属于是重复投资建设。
晏治道却不能不防着曾毅,如果白阳市领导铁了心要上这个*绩,重复投资就根本不是个问题。曾毅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谁能说得清楚是有意而来呢,还是无意巧合?至于是说老朋友相邀,晏治道反正不信。
曾毅想着是继续在这里等孟群生,还是先到包间里坐着,晏治道就已经领着一位白净带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孙科长,您肯前来赴约,让我们这些地方上的干部感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今晚我一定要代表地方上的同志,好好敬京城领导几杯酒!”晏治道爽声笑着。
孙科长嗯嗯啊啊的,脸上不是很痛快,道:“酒就免了,最近肝不舒服,医生说都是让你们这些地方的同志给喝坏的。我时间紧得很,你们抓紧说事!”
曾毅早就知道地方上的干部到了京城,会遇到“事难办,话难听”的待遇,但没想到会如此严重。晏治道好歹也是一市之长,厅级干部,可到了京城,竟然要对一个小小的科长如此和颜悦色,甚至是低声下气,而对方还不领情。
此时有领班上前,道:“贵宾您好,您订的是人字二十三号包间,请跟我这边走!”
孙科长一听,脚下的步子就停住了,伸手扶了一下眼镜,道:“晏市长,今天是中秋,我是专门抽空过来听取你汇报的,时间太紧啊!大过节的,我看要不咱们就在这里把事情讲一讲,你方便,我也好尽早赶回去同家人团聚嘛!”
晏治道的脸顿时就很难堪,不过只是转瞬而逝,他心里明白,孙科长这是嫌包间的档次太低了!
手笔
“孙科长,既然来了,无论如何,都要请你跟同志们喝杯酒才行!”晏治道脸上笑着,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的不满,道:“大过节的叨扰你,本来就已经很失礼了,这杯酒你要是再不喝,传了出去,别人会说我们这些地方来的同志不懂得礼数。”
孙科长的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懂“礼数”就很好嘛,就怕遇上那些不懂礼数的,“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我刚才的话没听见吗,都说了不能喝酒嘛!”
这御宴宫对外开放的包间,分为天、地、人三个档次,包间又以六十甲子为名,人字第二十三号,也就是人字“丙戌”号包间。
天字号的包间最为奢华,接待的一般都是厅级的部委官员;地字号次之,来往大多都是处级官员;人字号就比较普通一点,只要你有钱,包间正好又有闲的,你就可以预定到;天字号之上还有更好的房间,但从来不对外开放的,并不是有钱就能订得到的。
龙山市驻京办的活动能力不是很强,虽然提前就在御宴宫做了预定,但也只拿到个人字号的房间,不过要是活动能力强的话,也就不会只能请到一位小小的科长了。
按照孙科长的级别,动用人字号包间,其实也很合适,但孙科长就是要摆摆谱、挑挑刺,为难一番晏治道。你要是觉得话难听,受不了,那又没有谁请你来京城对不对!你不愿意听,想听这难听话的人可排着队呢,人家并没有觉得话难听嘛!
究其原因,是因为中央各部委手里掌握的资源实在是太大了。自从分税制之后,中央拿了绝大多数的税收,但需要负责的事务却不多,钱多得花不掉,以至于要年底突击花钱;与之相反,地方手里的钱少了,但需要承担的事务,却是一样都没少。
加上“以GDP为纲”的考核标准,地方上的领导想搞大建设、上大项目、捞大*绩,手里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所以就形成国内官场上独有的一道风景:跑部钱进。
再者,就是因为深到骨子里的那种官僚习气,京城部委的衙门口难进,省上机关的门就好进吗?非也!君不见,随随便便一件小事,就能让你来回跑上十七八趟,前后三五十道审批手续。这桩桩件件,不让你走个全场,你怎么能知道这里是省上的机关呢。至于地方,也都是一样。
上梁不正下梁歪,下梁不正上梁倒。你对下的脸很难看,就不要指望上面的人对你能有什么好脸色。
晏治道现在就尝到了这种滋味,他看孙科长还是推脱,就道:“小酒逸情,大酒伤身,喝一点是没有关系的。同志们刚才都说了,孙科长是京城的领导,敬酒一定要用最高规格,我们一瓶换一杯,孙科长今天喝几杯,同志们就喝几瓶,等会开席,我要第一个敬孙科长。”
孙科长心道这位副市长有点意思,比起其他地方的干部,可要厚道多了,“你这人可真是顽固,我要是不喝,你又说会寒了地方同志的心,我要是喝了,肝怕是就保不住了。早知你这个样子,我是绝对不会来这里的,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地方同志的一片拳拳之心,还请孙科长成全呐!”晏治道心里别提多窝火了,当着自己女儿的面,自己低声下气都到了这种地步,前面不远,还有曾毅这位过去的老部下在看着笑话呢。
父女连心,晏容怎么能不理解父亲此时的痛苦呢,不过她最担心的,是父亲的身体,孙科长的肝病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晏治道的“三高”却是千真万确的,医生说必须要戒酒了。所以一听父亲说要一瓶敬一杯,晏容就小声道:“晏市长,你的身体不好,不能喝酒!”
晏治道一竖眉,道:“不能喝,是跟别人!但跟孙科长喝,那就是‘酒遇贵人香,千杯犹嫌少’。”说完,晏治道一伸手,笑道:“孙科长,咱们这就进去吧,同志们可都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孙科长眼神居高凌下地看着晏容,心里很是不爽,不能喝酒?不能喝酒,那你们请我到这里来干什么,他道:“晏市长既然不能喝,那就不要勉强嘛,这都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你们的这位女同志不简单啊,漂亮大方,一看就是海量,一会我可要跟她碰上三大杯!”
晏容一听脸色就白了,孙科长喝三杯,自己就得喝三瓶,人不得当场就喝掉了吗,可现在由不得她不答应啊,她不答应,孙科长怕是立马就要拔腿走人,这事情就*了。
晏治道也是头疼无比,他肯定不会让晏容喝这酒的,但饶是经验老道,他也一时半会找不出个说辞来化解眼前的僵局,这孙科长一看就是故意刁难啊。
“女人可以说自己不能喝,这可以理解!”曾毅在那边单手叉腰,训斥着司机:“但男人就是喝倒喝死,也绝不能说自己不行!一会上了酒桌,你要是敢说自己肝不好,以后就别说自己是男人!”
司机一阵发懵,不知道曾毅这突兀的话从何说起,好在他机灵,先赶紧点着头,“是,曾主任说的是!”
孙科长当时脸就沉了下去,这话故意说得如此大声,不就是在讽刺自己的肝不好吗。
晏治道也是眼前一黑,自己眼前就要说动孙科长,结果让曾毅这句插进来,情况立时立时就变得无法转圜了。
“没大没小的东西!站着这里的人,哪个不比你的级别高,你呲牙撅尾巴的,你是想咬谁啊!”
司机终于是明白过来了,曾主任这不是在训自己,而是骂对面的那位孙科长呢。自从进来这里,司机就主动地把眼睛耳朵调成了屏蔽状态,谁知还是没躲过无妄之灾啊,他明白过来,哪还敢应声啊,就尴尬站在那里,陪着个笑脸!
孙科长气得身子都发抖了,这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骂自己是仗势欺人的狗,岂有此理,孙科长当即双手一叉腰,道:“有本事在那边说三道四,就有胆出来亮相,也让我看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晏治道心道完了,这曾毅好歹也是官场中人,怎么会是这么一副“路见不平”的脾气啊,他难道不知道强出头的后果吗,还是他本来就是要来捣乱的?
曾毅这才转过身,冷笑一声,道:“我管教自己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莫非你就是那个说自己不行的?”曾毅啧啧两声,道:“年纪轻轻的,看不出来啊,怪可惜的!”
晏容差点笑出来,同时,眼里有些涩涩的感觉,她看着曾毅,心道曾局长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耿直,还是那么地护短。南云县招商局当时在曾局长的主持下,招来了多少大项目,可从没有哪一个招商的人,为了招商就丢失过尊严,直到曾毅离开,晏容自己来做,才知道曾毅要做到如此是有多么难。
孙科长就往前走了两步,看那架势,都有点要拔拳去揍曾毅的意思了,好在他忍住了,道:“是不是男人,又不是看牙尖嘴利的,有本事就亮亮相。”
曾毅双手背后,蔑视地看着对方,道:“你是个什么级别,也来配问我!”说完,曾毅一侧头,扫了司机一眼,意思很明显,你这级别,也只够跟我司机去对话。
“好!我看你嘴硬到何时!”孙科长也不跟曾毅去辩,等弄清楚你的身份,有你倒霉的,他指着那司机,咬牙道:“那就麻烦你,向我介绍介绍你的这位领导吧!”
司机汗都下来了,这位科长能让一位市长都陪着小心,肯定是实权部委里的官员,这要是报出家门,岂不是给南江省驻京办都要惹来一桩祸事,他现在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来这里看热闹了。
曾毅鼓励地看着那司机,道:“告诉他,免得有人说咱们是敢做不敢当!”曾毅是故意要让司机去讲的,别人会见人低一等,但曾毅绝不会,他见了翟老,会客气会尊重,但不会卑躬屈膝,他就是要让司机把腰板直起来。
司机看曾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就硬着眉头道:“这位是我们南江省白阳市高新园区的曾主任,副处级!”
孙科长一听,脸上的表情就很奇怪,这是从哪里冒出的夯货啊,他道:“好,很好!我告诉你,你这个主任,干不长久了!今天晚上的这件事,我一定会亲自向你们的省长、市长去反应的!”
“要反应什么事情啊!需不需要我来帮你打这个电话啊!”门口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大家就都看了过去,只见一位中年大汉背着手,迈步走来,他身后的轮椅上,坐着一位老者,由酒店的领班推了进来。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孙科长已似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孟处,您也来吃饭吗,这位就是孟老爷子了吧!”说着,他一把抢过领导手里的轮椅,极尽谄媚,道:“我来,我来!”
抬起头,孙科长准备向孟处长撒欢邀功,却看到孟处长脚下不停,直奔那位姓曾的夯货就走了过去。走近了,只见孟处长伸出手,激动地道:“曾大夫,我终于又见到你了!”说完,似乎是觉得握手不太能表达自己的感情,孟处长又给了对方一个熊抱,在对方的肩上使劲拍了几下,“太好了,太好了,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孙科长顿时觉得脚下一软,下巴都掉在了地上,这是什么情况啊。
不光是他,大厅里的人全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那位孙科长在众人面前,毫不掩饰地对那位中年人恭维,丑态毕露,而对方却压根没看在眼里,反而是对曾毅极度热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位中年大汉又是做什么的!
曾毅笑了笑,“自上次一别,转眼就是一年多了,孟大哥过得还好吧?”
“好,都好!”孟群生见到曾毅,有些激动,要不是曾毅的话,自己早就去阎王那里报到去了,就算保住命,也会留下一身伤残,哪会有今日的风光啊,他一把拽着曾毅的胳膊,道:“快,见见我父亲,他平时可没少念叨你。”
老孟此时也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往前急急探着身子,伸出手,“曾大夫,我惭愧啊,你对群生的再造恩德……”
曾毅赶紧扶住老孟,免得他摔倒了,淡淡一笑,道:“孟大叔,那事都过去了,就不提了。”
老孟心里很是愧疚,曾毅从拆迁队的铁棒之下救回孟群生的命,又给他接骨医治,还打跑了前来祸害的袁文杰,可自己当时没来得及向人家道一声谢,就一去不回,实在是不该啊。
“听说你到了京城,我父亲就一点坐不住了,一路催着我过来的,没想到还是晚到了一些!”孟群生笑了笑,“走,咱们进去坐下再慢慢说!哦,这几位是……”孟群生此时眼里才看到了晏治道几人。
曾毅就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龙山市的晏市长,是我的老上级了!”
晏治道立刻伸出手,热情笑道:“孟处长你好,今天能够认识你,是我们龙山市的荣幸!”他看孙科长的反应,也知道这位孟处长必定是位实权人物,说不定这次的项目,就要着落在此人身上啊。
孟群生伸出手浅浅一握,“晏市长太客气了,其实我以前也是咱们南江省的干部!”
曾毅又介绍晏容,“这位是小晏同志,是晏市长的千金,也是我以前的老部下、好搭档,当时我在南云工作的时候,她可没少帮我的忙啊。”
就是这多了两句的介绍,孟群生立刻明白晏容跟曾毅的关系很不错,当下脸上的笑容就盛了几分,道:“像小晏这样既漂亮又能干的女同志,可是不多见啊!”
晏治道呵呵笑着,心里有些酸酸的,看来自己确实是误会了人家曾毅,而且人家也感受到了,要不然这介绍怎么会厚此薄彼呢,只是没想到这曾毅的人脉会如此宽广,来这里都是请部委官员消费的,而曾毅却是被请来消费的,这就是差距啊!
“说起来真是巧,晏市长要找孙科长汇报点工作,正好在这里跟我遇上了!”曾毅笑道。
孙科长一听,后背的寒毛立时竖了起来,这小子果真可恶,是要告我的状啊!
孟群生的脸果然就沉了下来,他已经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了,就沉声问道:“孙科长,是什么事情?”
孙科长上前两步,道:“孟处长,是这样的,龙山市想争取建一座飞机场!其实我也早都说了,这么重要的工作,可不是我能做主的,但地方的同志实在太热情了,我这也是推脱不开,过来向他们解释一些*策上的不明白的地方。”
孟群生并不追问,道:“你把相关的材料准备好,明天送到我这里来,这件事张司长要亲自过问!”
孙科长就连连点头:“孟处长放心,明天一准送到,绝不会耽误了张司长的工作!”他哪敢反对,他只不过是发改委基础司民航处的一位科级办事员,但孟群生却是基础司张司长的助理,就是比起民航处的处长,还要威风一些,孟群生说张司长要过问此事,那就一定是了!
孟群生微微颔首,转而笑道:“晏市长,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吧,今天是中秋的团圆家宴,人多了热闹一些!”
晏治道自然是求之不得,如果能够在发改委这样的部门认识一位实权处长,那今后争取项目可就方便很多了,他就道:“能够参加孟处长的家宴,实在是求之不得啊。”
晏容朝曾毅露出感激的笑容,孟群生能如此做,都是看在曾毅的面子上。
众人就跟着领班往后走去,孟群生很看重今天的宴会,还特意定了天字号的丙子包间。
孙科长跟在后面,手里推着老孟的轮椅,等送到电梯门口,他看孟群生没说话,就推着轮椅也走了进去,心中一阵暗喜,看来孟处长并没有怎么生气啊。一会进去,自己一定要勤快点,替孟处长多挡几杯酒,要知道孟处长可是张司长眼里的大红人,靠山听说硬得很,自己要是攀上孟处长的关系,下次提拔就希望了。
谁知轮椅刚放好,孟群生道:“孙科长,你还有事吗?”
孙科长的脸立时一阵红一阵白,摆手道:“没有,没有!”
孟群生“唔”了一声,负手站在电梯里,不再搭理孙科长。
“孟……孟处长,家里的老婆孩子还等着我回去一块吃月饼,那……那我就先告辞了?”孙科长尴尬而又极不情愿地把手从轮椅上挪开,搓了搓,然后羞愧离开了电梯。
进了包间,众人请老孟坐了上首,然后一番谦让,各自坐定。
孟群生此时走过去,从轮椅的挂手处摘下一副卷轴,拿到曾毅的面前,道:“曾毅,大恩不言谢,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就从老领导那里求了一幅字,收下吧!”
说着,孟群生打开卷轴,上面是中正平和、遒劲有力的四个大字:侠肝义胆!
等看清楚落款处的“乔文德”几个字,晏治道倒抽一口冷气,手里的杯子差点掉在桌上,我的乖乖,这竟然是乔老的手笔,自己所知,乔老可是惜墨如金啊,极少赠人手笔,专门题了字送人的事情,更是听都没听过!
找错对象了
晏治道心里就对孟群生肃然起敬了,能让乔老专门题字褒赞,很了不起,但能从乔老那里为人求到一幅字,就更不得了了。
席间酒过三巡,众人比较熟络了,晏治道才小心地问道:“孟处长,听说发改委有意向在南江省另批一座机场?”
“你们龙山市的消息好灵通啊,这件事只是司里讨论过,但还没正式上会,你们就已经上门来做工作了!”孟群生说完这句,还是微微点头,道:“南江省目前有八千万人口,却只有四座机场,这已经很难胜任经济发展和人口流动的需求了,再规划一座上规模的机场,也是势在必行,司里对此早有考虑。”
晏治道心里一喜,看来这个消息是千真万确了,而且孟群生的话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信息,机场的规模很大。
这个消息,龙山市是拐了几道弯才得到的,过程相当曲折。龙山市*府办公厅的一位副主任,到东部某省去喝喜酒,他以前*校同学的孩子考上了国外某名牌大学,席间遇到了当地发改委的一位副主任,那位副主任喝多了,言语之间说起此事,言之凿凿。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龙山市的这位副主任听到消息后不敢怠慢,立刻向市长姚俊明做了汇报。龙山市的领导班子高度重视,一番商议之后,决定派常务副市长晏治道来京城打听此事的真伪,并伺机进行运作,争取把这个机场的项目落户到龙山。
晏治道在京城大衙门里并没有什么门路,两眼一抹黑,龙山市驻京办的人能耐用尽,才联系到发改委基础司的一位小科级办事员。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到最后还不如曾毅的一个眼色管用,早知这样,何必对曾毅遮遮掩掩呢,现在想请人家帮忙,就不好开口了。
“孟处长,如果这个规划能够通过,您看落户我们龙山市有几分希望?”晏治道看孟群生直言相告,也就开门见山了。
孟群生笑而不语,拿起杯子饮了口茶,才道:“晏市长,你知道一座机场从立项到审批,要经过多少部门的审批,要走多少手续吗?”
晏治道来之前,倒是做过这方面的功课,深知机场审批之难,发改委的规划立项只是个开头,光是项目落户何处,前前后后就有上千道的手续要去跑,涉及到的部门,大大小小也有几十个之多。
环保部门、地质部门、交通部门、设计单位,你得一个个请去进行实地勘查,出具可行性的证明;民航局、*区、空*,这些主管部门,你更是要一级一级向上打关,从最近的省民航局,批到西南民航局,再至民航总局,*区方面也是一样,要从市*区一直批到总参去,空*方面更是必须拿下。
任何一个方面跑不到,你这事就成不了,所以,这绝不是哪一个人说行就能行的。
“龙山市人口密度大,又地处于三省交界,地面交通网四通八达,如果机场落户,辐射受益的面积将会非常大。这次我们龙山市的领导班子,对于争取这个项目抱了很大的期望,就是千难万难,我们也不会放弃,一定会争取所有主管部门的同意。”
晏治道这话很有水平,先讲龙山市的优势,再讲市里的决心,最后暗示自己绝不会让孟群生为难的,其它所有该走动的地方,自己一定都会走到。
孟群生淡淡一笑,道:“看来你们龙山市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嘛!”
“当然,这件事还需要孟处长您的大力支持。”晏治道端起酒杯,笑道:“要是有什么地方是我们疏忽了的,还请孟处长您多指点、多提醒、多关怀。”
孟群生抬起酒杯,只是润了润唇,这件事很复杂,在发改委的权限范围内,自己可以给予关照,但出了发改委,就不是自己说了算的。不过晏治道这个人真是聪明,一点就透,他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据我所知,目前只有你们龙山市在争取这个项目,如果你们龙山市的条件真如晏市长所说那么优秀,再把工作做扎实一些,我看还是有希望的!”
晏治道就知道孟群生这算是答应帮忙了,近水楼台,这近的是什么水?除了消息上的的先知外,不就是孟群生这位身在发改委的处长吗?
席间曾毅的电话又响,还是问候过节的,他出去接电话,等挂了电话,就看晏容站在不远处看自己,眼眸含笑,变成了一弯新月。
“怎么也出来了?”曾毅笑着问到。
晏容看着曾毅,道:“谢谢!”
“你这丫头,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曾毅知道晏容说的是之前在大厅里讽刺孙科长的事,帮她解围的事,而不是指孟群生,“我这人可是很护短的,谁要是敢欺负我的好部下,那就是欺负我,哈哈!”
晏容鼻子有些涩涩的,她突然发现,跟着曾毅做事,原来是一件最幸福的事情,“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怕是最后又要被人免职了。”
“无官一身轻,我还巴不得有人帮我减轻点负担呢!”曾毅呵呵一笑,“前段时间跟康书记通电话,才知道你升职了,不够意思啊,都不通知我这个老领导一声。”
晏容俏皮一笑,道:“大不了请你吃饭好了,地方随你挑!”
“又拿这套搪塞我!”曾毅哈哈大笑,在南云的时候,晏容就这么说,可最后也没吃上她请的饭,回回都是自己请,“你是南云县的干部,怎么也来跑机场的项目?”
晏容就笑道:“如果机场落户龙山,很可能要叫南云机场,我怎么能不来。”
曾毅“哦”了一声,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机成能还是落户在龙山,但投资方可能是南云县。
今年仅是将*茶项目,预计就能给南云县提供超过四亿的税收收入,如果再加上旅游业收入,这对以前发工资都要贷款的南云的财*来讲,无异于是一笔天文数字。今后南云*府今后要发愁的,就不再是怎样给干部职工发工资,而是要如何将这笔钱花出去。
在这种情况下,康德来提出成立南云县招商投资局,其实就是以前曾毅负责的招商局,换了一个名字,多了一项职责而已。一些允许外资、民资进入的领域,就尽量招商引资,一些只能国资进入的领域,就由县里进行投资开发,互相补充,又互不侵占干扰。
曾毅还在南云县招商局的时候,就对康德来讲过,用不了多久,南云财*收入将会逆转,届时可以将财*的一部分拿出去进行投资,取得的收益,再拿回来对全县的教育、卫生、福利、养老、以及偏远山区进行补贴,解决县里教育难、看病难、老无所养的几大难题,并且形成一个制度,持续运作下去。
而现在,康德来只不过是将曾毅的提议变为了现实,招商局在南云县的地位,比起曾毅在的时候,就更加重要了。
晏容现在是招商局的副局长,分管投资业务,手里掌握着南云县每年很大一部分的财*收入,可谓是炙手可热。
龙山市的财*,一直都很紧张,这次就算能把机场的项目争取下来,建设资金也只能依靠贷款和招商引资,市里拿不出一分钱来。康德来对机场的项目很看好,指示晏容全力跟进,如果届时项目能落实下来,康德来打算由南云县承担三分之一的建设资金,建设期间,每年不少于1.5亿资金注入。
康德来看重机场,是因为这可以极大带动南云县的旅游业发展,实行分税制之后,地方财源枯竭,偏僻的地方,只能依靠乱收费、乱罚款来维持,就像以前的南云县;繁华一点的地方,就靠卖地,但后果就是推高房价,导致民怨沸腾。
而曾毅当时在南云县搞起来的旅游业,却属于是地税,这笔收入,可以完全留在地方上支配。今年南云县的一些景点只是试水营业,火爆场面就大大超过了县里的预期,预计全年能有超过一亿的财*收入,而巨大人员流量带动的特产销售、服务收入,又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面对这么一大笔送上门的白花花银子,康德来岂能不心动,机场修好之后,南云县的旅游事业还能再上一个台阶,这笔生意不管怎么算计,南云县都不会亏的。
“曾局长,南云县也是你战斗过的地方,如果到时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请你务必施以援手啊!”晏容笑吟吟看着曾毅。
曾毅在晏容面前也不作伪,道:“只要是力所能及,我都会尽力帮忙。”曾毅在地方*区、大*区、乃至总参,都有认识的人,帮不上什么大忙,但给晏容引见一下,却是举手之劳,这也强过晏容他们蒙头瞎撞。
曾毅痛快答应下来了,晏容反倒是情绪突然低落,捏着手指,小声道:“我觉得对曾局长太不公平了,南云县现在的一切,都跟你当时的努力分不开,可最后却让你……”
曾毅一摆手,笑道:“其实我做的一切,还是有领导看在眼里的,你看我不就是升了副处级嘛!”
晏容心里很难受,这也就是曾局长在省里有人,如果换了其他人,岂不是要被冤枉死,以一己之力,造福一方百姓,最后却背了那么大的黑锅,黯然离开南云,而享受成果的,都是一些整日谋权夺利的人。
“进去吧!”曾毅在晏容肩上轻轻一拍,“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无愧于心就是了!”
今天这顿饭吃得很久,等从御宴宫出来,就已经是快零点了,晏治道喝高了,头脑看起来还清醒,就是走路发飘。
孟群生向曾毅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和住址,说是有机会一定要再聚,这才扶着自己父亲上了车。
曾毅把轮椅收好,放进孟群生车子的后备箱,看着孟群生离开,又跟晏治道几人寒暄两句,目送晏治道离开。
所有的人都走之后,司机麻利帮曾毅拉开车门,今天他可算见识到曾毅的人脉了,恭敬道:“曾主任,上车吧,夜里凉!”
“好,咱们也回!”曾毅笑了一声,迈步钻进车里。
司机关好车门,就发动车子,朝御宴宫门口驶去,刚刚驶出御宴宫的门,正要上路,一辆别克商务车突然猛地插了过来,“吱”一声激烈的刹车,横在了曾毅的车子之前。
这边司机吓了一跳,猛踩刹车,等车子停住,勘勘没有撞上,两车之间,伸不进一只拳头,“瞎了你的狗眼,会不会开车!”司机暴怒,就没看过这样开车的,你不要命,老子还要命呢!
“哗。”
商务车的车门滑开,跳下五六个精壮大汉,当前一人,手里提着一根棒球棍,叫嚣道:“哥几个,就是这辆车了,给我砸!”
司机赶紧推门下车,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他根本不认识对方,不知道哪里得罪这伙人了。
这么大的动静,曾毅不可能不知道,他也走下车去,往前几步,呵斥道:“我警告你们,不要乱来!当街砸车,后果你们要想清楚!”
棒球棍一看曾毅,立马一招手,喊道:“就是这小子了,老子堵你大半天,可算等到你出来了!”
曾毅纳闷,他以为这些人是奔着这辆车来的,要么是司机,要么是驻京办的某位领导跟这些人有过节,没想到这些人却是奔着自己来的。
“妈的!哥几个,给我揍!”有个小平头叫嚷着,“敢调戏豪哥的女人,我看这小子是活腻了,今天非得给他松松皮不可!”
说着,小平头抢先过来,抬起一脚,就奔曾毅的小腹踹了过来。
曾毅只是往前一欺身,小平头的脚就踹了空,曾毅一脚跨到小平头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道:“我警告你,人不能乱认,话不能乱讲,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平头被曾毅的气势一下给镇住了,他甚至没看清楚曾毅是怎么闪到自己身前的,这要是趁机给自己一刀,自己早都被捅死了,他就急急往后退了几步,躲开曾毅的压迫,以及那凌厉的目光。
棒球棍此时一棍砸在驻京办的车上,发出“咣”的一声巨响,车前盖立时被砸出个大坑。
“马皮地,丫还嘴硬!你就是化成灰,老子也认得,不认得你,也认得你这车!我的女人你他妈的也敢调戏,老子今天就让你后悔裤裆里不该长那根玩意!”说着,提着棒球棍就走了过来,身后几个大汉,也是摩拳擦掌,准备来个群殴。
司机这时候哪能怂啊,他几步站在曾毅面前,张开胳膊将曾毅护在身后,喝道:“你们知道我身后是谁吗,告诉你们,今天你们敢动手,就准备吃牢饭吧!”
“你给老子滚开吧!”棒球棍一抬脚,就把司机踹了个趔趄,“老子是吓大的吗!”
司机小肚子上挨了一脚,痛得脸都发白了,但还是站在曾毅面前,道:“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今天我豁出去了,看你们敢怎么样!”说着,他对后面的曾毅道:“曾主任,我拦着他们,你赶紧跑吧!”
“跑?吃屎去吧!”棒球棍一棍子就朝司机的脑袋挥了过来。
球棍转眼就要砸到司机的头,司机惊得都忘记了躲,只是下意识把眼睛闭了起来。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大力,司机感觉自己被压得低了几分,然后身子猛往后飘,等睁开眼,他已经站在了曾毅的身后。
司机一看自己没事,还要争着往前,道:“曾主任,危险啊,我跟他们拼了!”
曾毅一把拦住他,道:“他们是冲我来的,跟你没关系,你往后站!”
棒球棍一下击空,那人也是有些吃惊,明明看到砸中了那司机,怎么一眨眼就被躲开了。
曾毅往前两步,负手站在那里,冷冷问道:“谁指使你们的?现在讲出来,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们一马!”
这里是什么地方,大名鼎鼎的御宴宫,进出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普通的人哪敢在这里惹事!二十米远的地方,站着的就是御宴宫的保安,他们清楚客人的身份,却不为所动,就这样看着这群人在门前闹事,这还能不说明问题吗,这是有人指使啊!
棒球棍看曾毅识破了,也不多啰嗦,“就是老子指使的,揍的就是你丫!哥几个,一起上!”说完,棍子舞出一阵风,朝曾毅就砸了过去,其他几位壮汉,也一起冲了过来。
此时御宴宫又使出一辆跑车,在门口只是一顿,随即加速离开。车里的正是常俊龙,这些人就是他弄来为难曾毅的,不过现在他已经没心思理会这事,他接到电话,家里老爷子心脏病再次发作,医院去了,他现在心里惶恐得厉害,老爷子发病,多半就是因为自己的那句话。
司机心眼活,看对方人多,就赶紧拨电话报警,短短几句讲清楚地方,就挂了电话要冲上去保护曾主任。谁知一撩胳膊,他却傻眼了,就打电话的工夫,那些嚷着要揍曾主任的人,就全部躺倒在地,抱胳膊的抱胳膊,抱腿的抱腿,一个个哭爹喊娘的,那些胳膊腿全都软绵绵,吊在那里,也不知道是断了,还是脱臼了。
司机长大了嘴巴,咕咚咽下口水,不会吧,刚才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啊。
命也
京城警察的效率非常高,三分钟不到的时间,一辆110巡逻车就到达了现场,下来一胖一瘦两个民警。
看到现场倒了一地的伤者,警察也是倒吸一口冷气,左右观察了几下,这才走上前来,道:“谁报的警?”
“警官,是我报警!”
司机捂着受伤的肚子,指着地上的人,道:“我从御宴宫吃饭出来,就遇到了这群人,手持凶器袭击我,不光打人,还砸车,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警察就看着曾毅,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司机立刻就接了过来,道:“这位是我……的朋友,事情跟他无关,这些人找的是我,人也是我打的!”混了这么多年的机关,司机替领导背黑锅的基本素质,还是相当过硬,这话基本是张口就来。
警察看了看地上的那几个嗯嗯哼哼的大汉,道:“都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吧!”警察又不是傻子,能来这御宴宫吃饭的,大小都是位领导,这司机是想替领导把责任揽过来。只是这年轻人也太厉害了吧,一个人打五六个带着凶器的壮汉,竟然一点事没有。
司机就道:“我朋友就不用去了吧,我跟警官回去……”
警察一竖眉,道:“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说完,拿出手机,打电话让所里派人增援,一辆车肯定是把这些人拉不回去了。
“警官,我朋友还有急事,事情跟他又没有关系……”司机后悔,刚才就应该让曾主任先走。
曾毅按住司机,道:“无妨,就跟警察走一趟,我也想知道知道,这些人究竟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
司机知道曾毅在京城人脉广,但这毕竟是京城,一块砖头砸下去,十个有九个是皇亲国戚,谁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啊。趁着去警局的工夫,司机给驻京办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刘发生接到电话后,不敢怠慢,急忙去找唐浩然商量。虽然知道曾毅在京城有能量,但这毕竟是方书记眼里的大红人,刘发生还是必须要表现出很重视的样子,这是个态度问题。
唐浩然吃了一惊,“怎么回事,现在曾毅人在哪里?”
“具体是什么情况,现在还不太清楚!事发地点是在御宴宫的门口,那里归振华路派出所,要不我找找关系,先把曾主任弄回来。”刘发生问到。
唐浩然还算是比较冷静的,他知道曾毅的品性,那绝不是没事惹事的人,就算跟人起了冲突,肯定也不是过错方,倒是不用担心这一点。只是进局子这种事,好说不好听,尤其是对于体制内的人来讲,非常注重自己的名声,如果让驻京办的人去找人打听,那这事就传开了,到时候肯定是风言风语。
“不用了,我亲自过去!”唐浩然赶紧穿鞋,一边拿出电话,找着龙美心的号码,龙美心是京城的地头蛇,这种事还是让龙美心去处理最好。
龙美心此时刚刚睡下,今天龙家也不例外,大开家宴,热闹无比,手机响起,龙美心磨蹭了半天,才从床上爬起,看到号码显示是唐浩然,她有些纳闷,在呼叫就要结束的一刹,接起“喂!”
唐浩然立刻道:“美心小姐吗?我是唐浩然!”
龙美心“嗯”了一声,等着唐浩然的下文。
“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搅你!曾毅今晚去御宴宫吃饭,出来的时候,让一群人给围上了,还动了手,现在估计在振华路派出所!”
龙美心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讲!”
“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正往那边赶……”
“不说了,我马上过去!”龙美心没等唐浩然说完,就挂了电话,起身去拿衣服,一边想着要给谁打电话。
以龙美心在京城的人脉,都可以直通公安部了,京城市局更是不在话下,甚至往翟老爷子那里一说,怕是警卫团都会出动,可是想了一下,龙美心突然抓起电话,拨给了自己的舅舅罗刚永:“舅,是我!”
罗刚永倒是还没睡,晚上他去龙家参加中秋家宴,席间除了他姐姐和龙美心外,其他人对他只是一种很冷漠的客气,这让他有些气闷,回来之后睡不着,在书房里喝着茶,准备静下气之后写上几幅字,“美心啊,这么晚给舅舅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要对我讲吧?”
“舅,我长话短说,御宴宫门口今晚发生一起重大斗殴事件,事关曾毅,他现在应该在振华路派出所!”龙美心讲完,怕她舅不明白,专门讲了一句,“曾毅这次来京城,是被翟爷爷请来的!”
“我明白了!”罗刚永怎么会不明白,翟老爷子请来的客人被人找了事,仅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谢谢!”
罗刚永挂了电话,喊了一声让人备车,就把自己的武警少将服穿了起来,然后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沉声道:“我是罗刚永!现在命令你,带领一个中队以最快的速度赶赴振华路派出所,在我没有到达之前,不许放任何一个人离开!”
说完,罗刚永把自己的帽子一正,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了书房,眼神中带着凛冽的杀气!
罗刚永是位很优秀的*官,可在第一次见到翟老的时候,因为见到了心中*神的缘故,表现得非常拘谨,这让翟老大皱眉头,认为罗刚永身上没有*人的虎威!“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翟老认为最差劲的兵,就是那种磨蹭肉多的兵,谋事是参谋和秀才该做的事,而将领要做的,就是在众多的抉择之中当机立断。
所以翟老当初放弃了罗刚永,他绝不会让一个熊包坐上不该坐的位置!现在,罗刚永就要用事实告诉翟老,自己到底有没有*人的虎威!
玉泉山,翟宅。
睡熟中的翟老被张杰雄的敲门声给吵醒了,他知道张杰雄是个很稳重的人,不是急事,绝不会半夜打扰自己,就喊了一声,“进来!”
张杰雄推门进来,弄一盏柔和的台灯,道:“老首长,对面常家的常部长来了!”
翟老就从床上下来,穿上张杰雄递上来的睡袍,迈步走了出去。
常胜意此时就站在翟家的客厅中,脸色焦急,看到翟老出来,就急步上前,“翟老,打搅您了!”
翟老一摆手,脸上并无表情,“说事吧!”说完,他朝自己的竹椅走去。
“家父心脏病发作,比上次的情况还要严重,医疗组的专家已经下了通知,我是来向翟老求药的!”常胜意也顾不上客气,赶紧把事情讲出来。
翟老就停下了脚步,神色意外,怎么又发作了,这距离上一次发作,可没有多久啊,老常啊老常,你这是怎么了啊!
张杰雄欲言又止,曾毅留给翟老保命的最后两颗药丸,上次一并送给你了,现在翟老的药都无处着落呢。常胜意被逼得半夜上门求药,看来常老这次真的是危险了啊。
“翟老,请您务必施以援手啊!”常胜意恳求道。
翟老这才道:“胜意,我也不瞒你,上次的两颗药丸,是我的一位忘年之交,送于我用来保命的,只有两颗。”
常胜意一听,心就往下直沉,翟老身份在那,自然不可能说谎,难道说自己父亲这次真的是大限难逃了吗?
翟老又道:“不过我的这位忘年之交,眼下正在京城,如果他肯出手施救的话,或许能保住老常的命啊!”
常胜意顿时又看到了希望,急急往前两步,道:“无论如何,我都要请他来试上一试,还请翟老给我引见一下。”
张杰雄听到翟老的话,就拿出电话,拨曾毅的号码,电话响了半天,无人接听,他微微摇头,道:“老首长,电话没人接!”
翟老一听,心里也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屋漏又逢连阴雨,难道老常这次真的要去见马克思了吗,“尽一切办法,也要在最短时间的找到他!”
“是!”
张杰雄一应,就快步出了客厅,一边布置人手去找曾毅,一边给方南国打电话,了解曾毅可能会出现的地方,这也是最快的办法了。
常胜意心中焦急万分,站在翟老的客厅里,片刻也坐不下。
翟老就道:“胜意,医院守着去吧!杰雄办事很稳妥,等找到人,医院的。”
常胜意就急急告辞,医院去了。
“说吧!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的?”一位胖胖的警察,正在问着曾毅,嘴里的烟腾起大片的烟雾,将他的脸遮掩了起来,看不清楚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曾毅道:“我们是被袭击的受害者,警官你应该先去弄清楚那些袭击我们的人的身份吧!”
胖警察倒是不着急,磕了磕烟灰,道:“事情我们都会调查清楚的,但是你为什么不肯说出自己的姓名?嗯?你怎么解释,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曾毅冷笑一声,“我不是你们抓来的犯人,你没有审问我的权力,我也可以不配合你们的询问。”曾毅早看出这警察没安什么好心,到了警局之后,司机第一时间就做了报案的笔录,下面就该是警察调查那伙人的身份和来历了,可警察却反过来要审问自己,反复问自己的是做什么工作的,这不明摆着是找碴的吗!
“懂的还不少嘛!”胖警察也是冷笑一声,“不要以为你不讲,我们就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叫曾毅,是南江省的干部,对吧?”
“既然都知道了,还问那么多干什么?”
“你承认就好!”胖警察把烟掐灭,然后拿起一支笔,在桌子上敲了敲,“现在有人说你在酒店调戏了他的女朋友,也就是酒店的女服务员,你要怎么解释?讲讲吧!”
曾毅坐在那里,并不说话,他没有配合警察审问的义务,何况还是对自己的栽赃构陷。
“不要企图顽抗到底!”胖警察盯着曾毅,“沉默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
曾毅换了个姿势,心里想着自己的事,压根就没听警察在啰唆什么,他在想到底是什么人来找自己的碴,竟然用了如此不堪的一个借口,好在自己拳头硬,不然就被白打一顿。打了也是白打,就算警察事后插手,对方也可以用“认错人”的借口一推了之。
自己才来京城几天,并没有得罪什么人,曾毅在脑子里把自己这几天接触的人全想了一遍,只有两个人有嫌疑,一个是常俊龙,一个就是今晚被自己羞辱了的孙科长,孙科长应该没这么大的胆子,孟群生就在当场,又是他的顶头上司,他这么做,岂不是自断前程。
唯一的可能,就是常俊龙了,虽然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来历,但可以肯定对方是京城公子圈的一员,也只有他,才能使警察调转枪口对着自己,让御宴宫的保安看见了也只当是没看见。
“好好回忆一下,把事情讲清楚!”胖警察敲了敲桌子,“讲清楚了,对你是有好处嘛!”
曾毅笑了一声,心道国内警察办案可真有意思!既然对方这么讲了,那你就去寻找我调戏了对方的有罪证据啊,只要证据确凿,我无话可说,但你先把我控制起来,让我提供无罪的证据,这是个什么逻辑啊!
“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胖警察看曾毅不为所动,就丧失了耐性,“你可要考虑清楚后果,现在只是在调查,但你要是不配合,把这件事闹大了,哦……,传到你们南江省,对你可没有半点的好处!”
胖警察是振华路派出所的副所长,跟袭击曾毅的棒球棍认识,得知今天这事是某部长的公子在找人出气,而对方又只是个外地京城的副处级官员,他就把这事揽了下来。
外地官员胖所长可见多了,以前栽他手里的外地官员,没有一百个,也有五十个,甚至还有那么一位副市长,因为嫖娼被抓了起来,不敢承认身份,就冒充当地的一企业家,被胖所长狠狠地敲诈了一大笔。眼前这个小小副处级算什么,到了京城,就屁也不是了,何况这次还是有人要整他,不倒霉都不行啊!
这次怎么也要从他的身上,榨出一笔油水来,看这小子浑身上下名牌,在下面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而且还可以讨好某公子!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胖所长一拍桌子,喝道:“这里是京城,不是你的一亩三分地!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外地官员,在自己的地方作威作福惯了,竟然还把这一套作风带到京城来,看见漂亮的女人就敢调戏,毫无羞耻之心,胆大妄为,当我们这些警察都是摆设吗!”
曾毅一摊手,心道你不就是个摆设吗,如果那伙人今天说是常公子调戏了女服务员,你会出警吗!
“还是不开口是吧?”胖警察威胁地看着曾毅,“看来有必要把你们当地的有关部门请过来,来做做你的工作了!”
说着,胖警察站起来,就拿起电话,作势要拨号码,这一招,他可是百试不爽,就是再奸猾的官员,这时候也肯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轰~”
外面传来汽车的轰鸣声,随后就听见外面激飞狗跳,有人在大声呵斥。
胖所长只好先放下打电话的事,开门往外去看,一看之下吃了一惊,外面楼道里站了清一色全副武装的武警,正在挨个房间进行搜查,眼看就要到这里。胖所长是识货的,一看就看出来了,这不是普通的武警,而是武警总部直属的机动部队,除了武警总部,谁也无权调动。
此时一位身穿少将武警服的黑脸大汉走了进来,气吞山河地往中央一站,喝道:“谁是负责人?出来讲话!”
胖所长就知道躲不过去了,今天所里他是值班所长,当下小心喊了一声:“报告首长,我是副所长!”完了就赶紧往那边走去。
还没走到跟前,就被一名武警战士伸手拦住,并不让他靠近。
“御宴宫门口的案子,是你们接的?”罗刚永问到。
胖所长浑身一个激灵,这位少将眼里散发出的杀气实在是太吓人了,他连忙点着头,“是……是……”
“人在哪?”罗刚永喝问到。
“在……在里面!”胖所长指着通道的里面。
立刻上前几名战士:“带路!”
胖所长的背心全湿了,心道自己可真够倒霉的,偏偏自己值班的时候,就遇到这种事情,也不知道这伙人是什么来头,总不是那位公子找来的吧?如果真是,那这为公子这把也玩得太大了吧,大半夜出动一位少将,这哪是要出气,这分明是要寻仇啊!
曾毅此时听到外面的动静,也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看到站在那里的罗刚永,就喊了一声:“罗将*!”
罗刚永一听,立刻看了过来,然后快步走来,一把按住曾毅的肩膀,上下打量着:“怎么样,你没事吧!”
胖所长看到这一幕,大腿当时酥软,差点摔倒在地,妈呀,自己这回闯大祸了!自己只知道常公子势力大,却没想到这个外地的小官员,竟然比常公子还强势。完了,完了,这回弄错状况,抱错大腿了!
“没事!”曾毅哈哈一笑,“被人多问了几句而已!”
胖所长死的心顿时都有了,自己哪里是问,分明是恶意构陷,这是要秋后算账了啊!
罗刚永看曾毅没事,这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了,今天如果真让曾毅出事,哪怕自己来得及时,怕是非但拿不下这个功劳,反倒会让翟老怪罪。
“没事就好!”罗刚永拍了曾毅肩膀一下,随即一转身,凌厉的眼神透出杀机,敢袭击翟老爷子请来的客人,这是在向翟家挑衅啊!
很快,司机和那几个袭击曾毅的人,都被武警战士找了出来,带到了罗刚永面前。
司机一看这架势,傻了片刻,然后就反应过来了,喊了一声“曾主任”,就要往曾毅那边去,却被武警战士按住。
“他是我司机!”曾毅说了一声。
武警战士这才把司机放过,司机往曾毅身后一站,满脸兴奋,今天替曾主任挨得这一脚实在真是太值了,那可是一位少将啊,放在南江省,都可以当*区司令员、省委常委了。省委常委级别的人物亲自来给曾主任找场子,这种大场面,一辈子都遇不着啊!
“曾主任,他们问我,我没说出你的身份!”司机趁机邀功。
曾毅微微颔首,冲司机笑了笑,司机的腰杆就更直了。
棒球棍几人此时也知道惹大祸了,他们的胳膊脱臼了,医院接骨呢,谁知这武警来的太快了,他们还没来得及走,就被堵住了。
“我们认错人了!”棒球棍求饶地看着曾毅,“你的车子我们赔,医药费我们也赔,我们真是认错人了!”
罗刚永冷哼一声,认错人了,为什么不认错别人,偏偏就认错了曾毅呢!
“砰!”
警卫员此时将一把凳子放在了罗刚永的身后,罗刚永大刀金马一坐,冷声道:“看来要帮你们好好检查一下眼神了!”
话音刚落,就有战士上前,拽起那几个家伙就拖到一边的讯问室去“检查视力”了。
听到里面的惨叫,胖所长双腿像筛糠一样抖了起来,档间强烈的屎尿之意,几乎有些压制不住,突然,他双腿一软,往地上一倒,喊道:“报……报告首长,我知道情况,这几个人都是御宴宫的保安,他们受了常俊龙的指使,找个由头故意要打这位……这位首长的……这事跟我们无关啊……”
张杰雄推开门房门,走到翟老的身边。
翟老此时的情绪很不好,似乎是感觉到常洪赢这次九死一生了,有点失落,“找到曾毅了?”
“找到了!”张杰雄汇报道,“在振华路派出所,罗家的老三已经在那里了!”
翟老眼里精光暴射,“谁干的!”
张杰雄就道:“是常家的小子,常俊龙!”
翟老极度意外,片刻之后,眼里神光收敛,叹了一声气,道:“命啊!”常家的小子要整曾毅,现在却要曾毅去救老常,天意莫测,老常这次怕真是难逃一劫了!
“老首长,曾毅那里……”张杰雄请示道。
“你去帮罗家的老三交接一下,见到曾毅,就讲是我说的,让他务必竭尽全力!”翟老一下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我还没让姓常的老混蛋死呢!”
张杰雄应了一声,就出门去了,罗家老三这次是什么目的,他心里很明白,现在翟老肯让自己去为他交接一下,说明罗刚永的目的已经是达到了!否则他以一个副参谋长的身份调动部队,这事绝对是很棘手,如果警卫团的人过去交接,罗刚永的责任就撇清了,警卫团做事,不需要向任何人作出解释。
告别
两辆挂着甲a号的*用吉普,在深夜的京城大街上风驰电掣,先前的开道车上,闪烁着刺眼的警备灯。
守在振华路派出所门口的武警战士,拦也没敢拦,还没回过神的工夫,两辆吉普就冲进了派出所之内。
张杰雄跳下车,神色严峻,快步朝里面走去。
“张将*!”罗刚永听到外面的动静,已经走到了门口,向张杰雄打了个*礼。
张杰雄抬手*礼,脸上毫无表情:“辛苦了,老罗!”
一声“老罗”,就让罗刚永心里猛跳了一下,看来自己这次*对了,张杰雄是翟老身边的警卫参谋长、贴身的心腹,他这么喊,就说明翟老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改观了,至于张杰雄脸上冷漠的表情,罗刚永心里很清楚,张杰雄永远都是那副模样,“还好来得及时!现在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下一步怎么做,还请张将*指示!”
张杰雄的眼神朝这边一扫,胖所长浑身瑟瑟发抖,惊骇到脸上的表情都开始扭曲变形,前脚一位武警少将刚到,后脚又来一位陆*少将,我的天爷啊,这次不光是自己完蛋了,怕是那位部长的公子,也要跟着完蛋了。
司机的双腿此时也是抑制不住地发抖,心情激荡,牛掰啊,太牛掰了,曾主任在京城的人脉,真是强大到让人不可想象,相比之下,那个什么发改委的处长,就根本不值一提了。
“这里现在由我们接手,我的副手会留下来配合你!”张杰雄冷声道。
罗刚永就松了口气,他今天过来解救曾毅,是冒了很大风险的,武警部队的身份非常尴尬,*队的建制,却没有*队的身份,说是武装警察,但又不像警察那样拥有独立的执法权,轻易调动,很容易授人以柄,他道:“我明白!”
张杰雄也不多说,朝曾毅一抬手,“曾毅跟我走!”完了转身就朝门外走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曾毅就知道肯定还有别的事情,否则张杰雄绝不会深夜亲自出现在这里,他紧跟上两步,低声问到:“什么事?”
“带上你的医药箱,医院!”张杰雄快步走到车前,一把拉开车门,示意曾毅赶紧上车。
曾毅闻言却是浑身一震,登时僵在了那里,他还以为是翟老出事了呢,心中的感觉一时非常复杂,也不知道是震惊,还是难受,又或是不能接受。
张杰雄将曾毅的反应完全收在了眼底,心道难怪翟老如此看重他,果然真是重情重义啊,他急忙补了一句,“不是老首长!”
曾毅这才活了过来,急急道:“我的药箱在驻京办……”
说完,他就看到了被拦在派出所外面的唐浩然、龙美心等人,于是问道:“张大哥,医院的方向一致吗?”
张杰雄立刻就明白曾毅的意思了,叫过卫兵,让他听候曾毅的差遣。
曾毅就朝门外走去,喊道:“唐大哥!”
唐浩然到派出所的时候,武警就到了,他被拦在门外很长时间了,现在看到曾毅完好无损,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了,“曾毅,你没事吧!”
“我没事!长话短话,麻烦你现在立刻跟卫兵返回驻京办,到我的房间去取医药箱,然后用最医院!”曾毅吩咐道。
警卫团的卫兵反应超一流,曾毅话音未落,他人已经快速跳上*车,一个猛烈的掉头,就冲唐浩然开了过来,载上唐浩然,飞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随后,张杰雄的*车也冲出了派出所,朝着相反的方向快速消失。
龙美心在那里低声嘀咕,心道曾毅可真是没良心,竟然都不向自己报一声平安就跑了,害自己白紧张这大半天。她已经得到消息,医院的是常洪赢,所以并不是很焦急。
罗刚永此时走到龙美心跟前,他挺感激自己的这位外甥女,道:“美心,曾毅没有事,夜里太凉,你还是先回去吧!”
龙美心往里面看了看,并没有进去的意思,道:“还没完?”
罗刚永脸上肃杀之气再起,“老翟家的威严,其实随随便便谁都可以挑衅的,不管是谁,都要他付出代价!”
龙美心就知道还会有人倒霉,反正她只要看到曾毅没事就行,对这些并不关心,便道:“那我就先回了,这曾毅真是个惹事精,从来不让人消停!”摆了摆手,龙美心就钻进自己的跑车,也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张大哥,是谁?”曾毅问到。
张杰雄本不愿意讲,但想了想,还是对曾毅如实相告,道:“是住在老首长对面的常老,他是常俊龙的爷爷。”
曾毅立刻就想起第一次去玉泉山,见到的那位手捧礼盒的警卫参谋,他知道翟家对面是常宅,但没有想到常俊龙就是常洪赢的孙子,一时也觉得巧得有些离谱了。
看曾毅没说话,张杰雄道:“常老是老首长以前的……”
曾毅一摆手,道:“张大哥不用说了,我明白!”翟老能把自己用来保命的药丸,都交给常洪赢,曾毅又岂能不明白翟老的意思。
张杰雄也就不再说话,心道这事要是换了自己,怕是就不会去救,一是没有必要,二是没有义务,三是没有理由。
曾毅又何尝想去,常洪赢短短时间内两次发病,肯定是有很深层次的病因,自己以前没接触他的病,现在突然插手,完全就是一片迷茫,想抢救,一时半会也难以下手。而且这种病发作起来,必然是一次比一次厉害,上次就差点没抢救过来,这次怕是更危险了。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医院,常洪赢的警卫参谋廖新正等在下面,饶是他训练有素,今天也是面有忧虑之色。
看到张杰雄领着曾毅下车,廖新先是稍微一意外,随后就立刻一伸手,“张将*,这边走!”
电梯有卫兵守着,专等张杰雄的到来。
“廖参谋,等会还有医药箱送来,你接引一下!”张杰雄走进电梯的时候,交代了一句。
廖新怕耽误事,就没敢跟着上去,看着电梯门合拢,就又站在门口,等着有人送医药箱过来。
楼上急救通道的门口,也有卫兵守着,张杰雄一亮证件,就领着曾毅进去。
一推门,就听到常胜意的怒喝声:“你这个孽障,这次老爷子要是有事,我绝饶不了你!”
常俊龙低着个脑袋,脸色发白,医院,就听说爷爷被送来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呼吸和心跳,医院当场下了通知,常俊龙就知道自己闯了天大的祸,任凭常胜意怎么骂,都不敢还口。
旁边一位风姿犹存的美妇人劝道:“老常,少说两句吧,俊龙也不是有意的……”
常胜意一甩胳膊,随即双手叉腰喝道:“这个逆子,就是你惯出来的!”常胜意此时烦躁异常,竟然也顾不上什么家丑不能外扬了,就算权位再高再重,也总会遇上自己无法控制的局面。
张杰雄就知道今天这事内有蹊跷,不过他此时顾不上细琢磨,领着曾毅快步上去,“常部长!”
常胜意这才稍稍压制住脸上的盛怒,急急往张杰雄背后去看,当看到曾毅年轻的面孔时,有些失神,“张将*……”
“这位是曾毅,医术非凡。”张杰雄简单介绍一句。
常俊龙听到曾毅两字,头部猛然抬起,然后面露惊骇之色,这就是自己父亲从翟老那里请来的大夫?
常胜意顾不上细说了,一拉曾毅的手,“曾大夫,我相信翟老的评价,这次全拜托你了!”
曾毅一摆手,道:“我尽力而为!”说完,也不耽搁,接过护士递上的白大褂一套,就往急救室走去。
刚到急救室门口,“砰”一声,急救室的门大开,走出一位年过半百的女性大夫,脸上带着遗憾的表情,曾毅就心道坏了。
果然女大夫摘下手套,遗憾说道:“常部长,医院已经尽力了,对不起……”
常胜意一时如被雷击,怔在了当场,他身后的美妇人更是一头就要栽倒,被眼疾手快的卫士扶住。至于常俊龙,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不会的,绝不会的,老爷子怎么会就这么走了呢!
常胜意回过神,几步跨到女大夫身前:“丁主任,请您再想想办法,无论如何,都要再试试……”
丁主任摇着头,叹息道:“该用的办法我们都用了,常老自身的求生意愿非常弱,我们也是回天无力啊……”
常胜意一把抓住丁主任的胳膊,“丁主任,一定要再试一试!再试一次,说不定就有效果!”
丁主任挣开常胜意的手,劝慰道:“常部长,请您冷静,节哀顺变!”
常胜意还是不肯接受这个结果,突然就撇开丁主任,急急到了曾毅面前:“曾大夫,请你务必想想办法,上次你有办法,这次应该也会有的!”
曾毅只好道:“常部长,我尽力吧!”说完,就进了急救室。
丁主任看曾毅进去,就站在了原地,心道刚才那个年轻人,难道就是上次送来那两颗药丸的大夫吗?
上次张杰雄把药丸送来的时候,正是丁主任办法用尽,准备要宣告抢救无效的关口,本来对于成分不确定的药丸,医院是不能同意用的,但这两颗药丸是翟老送来的,翟老的身份在那摆着,不可能拿救命的事开玩笑。一番商议,又征得常胜意的同意,医院才给常洪赢用了药。
谁知药丸服下不到一刻钟,常老的心脏就重新恢复了动力,医院的一番抢救,总算保住了常老的周全。
可以说,那两颗药丸就是保命的灵丹妙药,用中医的话讲,就是回阳救逆,药死人而医白骨。
丁主任当时就很好奇,这药丸到底是谁做的!医院最好的老年心脏病专家了,而且是工程院的院士,在她手里抢救回来的国家领导人生命,有数十例之多,在这方面,丁主任是世界级的大权威,凡是她宣布了抢救无效的病人,就绝对不可能再救活了。
唯一一次的失手,就是上次了。
曾毅进去之后,就陆续又有几位大夫从急救室走了出来,这让常胜意的心一分一分沉了下去。老爷子不能有事,绝对不能,如果老爷子一旦西去,常家就完了,自己也完了!
因为当年的错误妥协决定,让常洪赢并不受后面几任最高领导人的信任和重用,能够从副总长的位置退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要知道还有很多人,都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了。常洪赢的抉择虽然错了,但确实也保护到了一些人,这些年常老健在,这份人情就还在,靠着这些关系,常胜意才坐上了副部长的位置。
可一旦常老不在,这些人情就立刻不复存在。常家本身就势单力薄,而且因为当年的事,在各种势力里都不讨好。常老离世,就意味着常家会就此衰败,而常胜意的仕途,也将止步于副部长这一级了,甚至能不能保住目前的职位,都会成为未知数。
常俊龙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了,额上的细汗层层冒了出来,心中惶恐到了极点,他不敢想象老爷子不在了,自己会是什么景况。
过了有十多分钟,曾毅走了出来,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摇了摇头,遗憾道:“常部长,常老已经去了,请您节哀顺变吧!”
那位美妇人刚从昏厥状态回转过来,再闻此噩耗,顿时就啼哭了起来,悲伤欲绝。
常俊龙却是抬头看着曾毅,眼里充斥着深深的恨意,他不信曾毅的话,上次只靠两颗药丸,就能救活爷爷的命,这次为什么亲自出手了,怎么反而救不活了呢,一定是见死不救!这小子是在报复自己!
常胜意不肯放弃,一把抓住曾毅的胳膊,道:“曾大夫,你一定有办法的,请你再试一试!”
曾毅也看到常俊龙的那充满恨意的目光了,他跟常俊龙对视着,眼里坦坦荡荡,并无任何惭愧和遮掩,叹道:“太晚了……,如果能再早一段时间,或许还有办法……请恕我无能为力!”
常俊龙一听,顿时面如死灰,今天曾毅为什医院,他心里再是清楚不过了。当时他就是从曾毅身边擦身而过,如果那时候收手,或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张杰雄又将常俊龙的表情收入了眼底,心里基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此时廖新推开了急救通道的门,手里捧着曾毅的药箱,急急喊道:“曾大夫,药箱到了!”他朝这边跑了两步,等看清楚里面的形势,脚步就戛然而止……
曾毅走过去,接过药箱,虽然已经用不上了,但还是道了一声“谢谢!”,完了提着药箱向外走去,张杰雄随后跟上。
丁主任也离开了现场,面对今天的情况,看来这位年轻人也是回天乏力啊,神医再神,毕竟也只是医生,而不是神仙。
常胜意此时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和盛怒,一巴掌抽在常俊龙的脸上,打得常俊龙趔趄了好几步,然后奔急救室去了,自己的老父亲在人生的最后时刻,竟是连一句遗嘱都没有留下。
张杰雄将曾毅送回驻京办,等返回玉泉山的时候,天色已近拂晓。
翟老就坐在客厅的竹椅里,身上披着一件羊毛毯子,神色微寐,等到郑杰雄进门的脚步声,翟老睁开眼睛,问道:“怎么样了!”
张杰雄走上前,替翟老掖了掖毯子,才低声道:“常老已经去了!”
翟老浑身一震,眼里有些不肯相信,还有些落寂。
“医院的时候,医院已经下了死亡结论,放弃了抢救!”张杰雄简单说着情况,“曾毅说要是能早到一会,或许还有办法……”
翟老长叹一声,心道这一啄一饮,莫非都是前定,今天要不是常俊龙生出这个事端,老常的命或许就保得住啊,而老常这一去,常家就彻底完了,常俊龙这小混球今后怕是再也不敢去惹是生非了,“命啊!”
张杰雄又道:“昨天吃过晚饭,常俊龙提起常老当年的旧事,惹得常老闷闷不乐,回屋睡下之后,就犯了病……”
翟老眼中顿时迸射出暴怒,大手一扶椅子,就要站起来,可最后又缓缓坐回到椅子里去了!算了,算了,老常已然去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这种逆子如果生在翟家,自己早就毙了他了,可这毕竟是常家的家事,自己没有理由去插手!
而且老常就这么一个孙子,平时宝贝得不行,现在他尸骨未寒,难道自己还要能让他死不瞑目吗!
张杰雄就明白翟老的意思,这是不打算追究常俊龙了,但他还是请示道:“曾毅已经回驻京办了,今天袭击他的人,都是御宴宫的保安,目前……”
翟老一摆手,“我累了,扶我进屋吧!”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张杰雄眼里闪出一丝震惊,翟老可是个很固执硬气的*人,从来都不让人去扶他,可现在竟然说了一个“扶”字,看来常老的去世,对老首长的打击很大。
张杰雄伸手去扶,翟老却没让他扶,而是一背手,自己踱向卧室。
走到卧室门口,翟老突然站住,回身道:“你去安排,我要参加老常的遗体告别!”
旧事
曾毅离开京城的那天,正好是常洪赢的遗体告别仪式。
因为翟老出席的缘故,在家的京城**要员们,基本都露面了,不在家的,也派了全权代表过来,送上花圈,表示哀悼。大老板到场了,下面的人自然抢着过来,常家的这个仪式,办得非常体面,常洪赢走得风风光光。
不过在很多人眼中,常家这已经是最后的风光了。
翟浩辉从外地回来了,亲自到机场去送曾毅,看着方南国唐浩然登上飞机,翟浩辉道:“曾毅,真是不想让你走啊!”
如果说这次的事件对翟浩辉有什么启示的话,那就是千万不能得罪大夫!翟家在第三代继承人上的分裂危机,因为曾毅这位大夫的神奇表现而化解;常家也因为曾毅这位大夫,一夜之间开始落魄。现在翟老的岁数也大了,翟浩辉不得不多考虑一些,如果曾毅能够留在京城,那爷爷的生命就会多一分保障。
没有外人,曾毅也不说那些虚的,道:“京城对我来说,很不适应,这里权贵太多了,仅仅是喝一次酒,都能惹来这么大的风波,我看我还是回南江去吧!”这次虽然翟老不追究常俊龙了,但倒霉的人还是不少,御宴宫已经被关门整顿了。
翟浩辉只能表示遗憾了,“有机会的话,常来京城转转!”
“会的!也欢迎你和翟老常到南江去!”曾毅说道。
翟浩辉微微点头,让翟老去南江安度晚年的想法,他倒是有思考过,但这事他做不了主,甚至翟万林也做不了主,除非是翟老坚决要求去,“好,我知道了!就送你到这里,多保重。”
“你也一样!”曾毅笑着一摆手,转身准备登机。
此时一阵汽车轰鸣声传来,就见龙美心的跑车出现在了视线内。
“来送你的人可真不少啊!”翟浩辉笑了笑,站在那里看着跑车由远及近。
龙美心下车,顺手从副驾驶的位上拿起一个袋,看到翟浩辉在,她有些意外,下意识把手里的袋往身后藏了一些,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送曾毅,你呢?”翟浩辉明知故问。
龙美心没好气地袋又放在了身前,道:“我也来送曾毅的!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早知你来送,我就不来了!”
翟浩辉哈哈大笑,道:“你送你的,我送我的,咱们谁也不要代表谁!”
龙美心恨恨剜了翟浩辉一眼,这小子是话里有话啊,她把手里的袋往曾毅面前一伸,道:“本姑娘送你的!”
“谢谢谢谢!”曾毅笑着接了过来,道:“可惜我没什么礼物送你,下次一起补上吧!”
翟浩辉斜着眼往袋里看了一眼,里面是一件名牌的风衣,另外还有一条围巾、一双手套,他的眼睛顿时一亮,手直接伸过来,把围巾和手套拿了起来,道:“我说,龙大小姐你送的这都是什么啊,太没有诚意了嘛!”
龙美心眼里顿时充满杀气,死死盯着翟浩辉,“你皮痒了是吧!”
翟浩辉把围巾和手套提在手里,使劲抖了两抖,道:“你好歹想清楚再送啊,南江那地方四季如春,怎么可能用得着这东西,这也就是京城用得着!”
龙美心的脸上窘红一片,她挑这几件礼物,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希望曾毅能够用得着,而不是拿回去就束之高,谁知偏偏忘了考虑南江的气候,她此时都恨死了翟浩辉,你知道就行了,为什么要讲出来!
曾毅笑呵呵把围巾和手套拿回来,直接当场就披挂起来,道:“龙大小姐送礼物,这是多大的荣幸啊!我看挺好,飞机上会有点冷,刚好用得着!”
翟浩辉笑着直摇头,一个脑被烧坏了,另外一个看来也不远了。
龙美心这释然,朝着曾毅一摆手,道:“什么好东西穿在你的身上,就看不下去了,赶紧走吧,别在这里撑我的眼睛了!”
曾毅呵呵一笑,提着袋就上了舷梯。等坐到里面,透过小小的窗户往外看,龙美心正在收拾翟浩辉,翟浩辉抵挡不住,落荒而逃,开车一溜烟跑了,只剩下龙美心站在那里跺脚。
方南国和冯玉琴看到这一幕,微笑着对视一眼,大概是又想起了之前要撮合两人的事情。
等飞机在南江降落,机场的停机坪上已是彩旗飘扬,众人以省委秘书长为,摆出一个盛大的欢迎阵势。
曾毅现在不单纯是保健局的专家,所以不方便出现在这种场合,他故意拖在后面,等方南国一行人登车离开,慢悠悠地下了飞机。
走出机场大厅,就看到了汤卫国的车。
“听说你在京城又搞出大事来了?”汤卫国哈哈大笑,打开车后备箱,帮着曾毅把行李放进去。
“你这警备区什么时候都警备到京城去了?”曾毅反问。
汤卫国不以为意,拍拍曾毅的肩膀,道:“上次喝酒,陈龙说你是‘衙内杀手’,我看一点没说错!走吧,上车,你姐在家呢,要给你接风!”
曾毅就知道汤卫国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了,韦向南的消息一向灵通,而且跟京城的龙美心等人都是有联系的,“我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就是再忙,过中秋也得回来吧!”汤卫国笑道。
曾毅有些失落,就连一年难得有几天在家的韦向南,过中秋也需要回家,看来也就自己过中秋不需要和家人团圆了。
进城的路上,曾毅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康德来的,他就赶紧接了起来,道:“老领导,你好啊!”
康德来电话里笑着,“回到南江了吧?”
“刚落地!”曾毅笑着,心道刚回到南江,这事就上门了。
“我在荣城开会,你晚上有空吗,好久不见了,咱们见个面,聚一聚!”
曾毅就道:“老领导难得来荣城一趟,我这个过去的部下、现在的东道主,于情于理,都要给你接风洗尘,晚上我来安排吧!”
康德来笑着,“那我等你电话!”
挂了电话,汤卫国就问道:“谁啊?”
“南云县的康书记!”
汤卫国就直摇头,道:“还说给你接风呢,现在你倒要给别人接风了!交友满天下,有好处,也有坏处啊!”
“谁说不是呢!”曾毅也是摇头,他还想回来后歇上几天呢,看来是不用想了,康德来因为什么事来找自己,曾毅也能想得到,多半还是为了龙山市的机场项目。
回到家,韦向南已经准备好了饭,进门洗手,大家就上了餐桌。
曾毅席间提起康德来的事,道:“南云县的康书记来荣城开会,晚上约我见一面!”
韦向南就点了点头,“那我来安排吧,康书记难得来一次省城,是要好好招待一番!”现在将*茶厂的收益,已经过了韦向南的奢侈品生意,她也开始要把业务的重心,放在将*茶上,康德来是南云县的一把手,跟他搞好关系,绝对没有坏处。
“这次在家能待多久?”曾毅又问。
韦向南道:“说不准,要看有没有业务!”
曾毅就道:“老是这样飞来飞去也不是个办法!钱这东西,永远都不可能赚到尽头的,有可能的话,我觉得还是把皓麟和颖心接到身边好!”
韦向南微微颔,笑道:“我也在考虑这件事了,今后出去的时间会少一些,生意上的事,我打算交给别人来打理。”韦向南也确实觉得没必要象以前那样拼命了,自己跑来跑去,最后赚的钱相当有数,反而不如将*茶,只要坐在家里,卖茶的人就自动找上门了。
晚上韦向南定在了君悦饭店,曾毅到的时候,康德来已经先到了,正坐在里面喝茶。
“老领导,实在是失礼,我这个东道主,反而是迟到了!”曾毅拱手说到。
康德来一摆手,站起来笑道:“你哪里迟到了?分明还早到了嘛,是我开完会没事情做,索性就先过来了。”
曾毅就请康德来坐了,然后吩咐饭店上菜,康德来今天就一个人,连秘书也没有带,偌大的房间,就两个人。
“将*茶厂投资方的韦总稍后就到,咱们先吃,不用等她!”曾毅给康德来倒了杯酒,道:“自从离开南云县,可是有大半年没有见到老领导了,今天要好好喝几杯。”
康德来笑呵呵捂住杯口,道:“不急,还是等韦总到了之后,一起喝!”说完,康德来又道:“这次见面,也是想跟你一起探讨一下将*茶后续运作上事情,正好你也约了韦总,这就再好不过。”
曾毅有些意外,看来自己猜错了康德来的来意,他问道:“将*茶的运作,出什么问题了吗?”
康德来摆了摆手,点着一根烟,“将*茶的运作,目前非常好,而且不是一般地好!”
曾毅就纳闷了,既然很好,那要探讨什么啊。
“这个项目是你做起来的,情况你比我要清楚,出产将*茶的地方,不是只有南云县,周边临近南云的山里,也都出产将*茶!”康德来弹了弹烟灰,“现在南云县的茶业做大了,可周边几个县却没有共享到茶业大展带来的好处,意见很是不小。我这次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争取拿出个解决的办法!虽然你现在不在南云县了,可在这件事上,我相信你是有言权的,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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