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散步去不成,春华学着永安的动作给我捏捏这儿,敲敲那儿。刚才接到厂家的售后服务电话,明天来人修马桶,这让我俩好一阵高兴,伤口的疼痛好像也轻了点。“呵呵,马桶修好我就有指望了,这下子就不怕别人嫌我了。”春华知道我是在逗她,故意说:“大姐,你们北京人说,得了便宜卖乖,你高兴太早了,明天早上你能憋到人来修?我不信。”我说:“呀,就是,还得靠姑奶奶呢。”
突然电话响起。
“哟,是夏敏,你好一段时间没有动静了。”“贺宁,我们最近搞一个产品的推广活动,可忙了。你身体怎么样?”“哦,不怎么样,痔疮做了个小手术。”夏敏说:“原来不是告诉过你嘛,这种病中医西医都不能把根去掉。我这有一种油,好几十年的痔疮用了都能好,明天我过你那儿去一趟。”我说:“别,别来了,忙你的。”夏敏却执意要来,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电话挂了,我担心明天又一堆产品摆在面前,想到几年前,就因为一个朋友推荐的产品,几天大便不通,落下了痔疮的病根。这些人说起产品来像着了魔,把产品说得神乎其神,啥病都能治。你不能说哪儿难受,一说就是身体缺这又缺那,甚至你说某某出了车祸,她都会说是缺钙的缘故,就差说头撞在坦克上,不敢说缺钙了。关于买产品,我可以在一个人身上吃四次亏。白建平跟儿子说:“你妈最爱上当。”我委屈得想哭,你们有谁理解我饱受病痛的煎熬?我有需求,知道吗?我太想像正常人那样满世界跑着玩儿了。见我委屈,这爷俩赶紧改口,儿子说:“我妈明知产品不好使,脸皮薄,顾忌朋友的面子。”白建平也迎合道:“对,对,这叫杀熟!”
春华问我:“夏敏是大夫?”“是个朋友,她因身体不好,提前离职,做保健品的,挺能挣钱的。”“哦,大姐,我刚才听你跟她说,保健医院干啥,大姐说话真实在。”我笑道:“放心吧,这根弦我早绷得紧紧的。”
夏敏守信用,说啥时候到从不耽误,银灰色短款裙装,发型时尚,进家门也没摘掉墨镜,不是人家装嫩,比同龄人少说也年轻十来岁。我说:“你这个大忙人,你以为我想你呀,就是喜欢看到你每次来都不一样的着装。”
夏敏冲正在沏茶的春华说:“我先不喝,你去端盆开水。”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只别致精巧的小盒子,打开,原本是放两个瓶子的位置只剩下了一瓶。“来!”她跟春华说,“如果愿意敷,就拿毛巾趁热敷,别烫着皮肤,还可以熏。”夏敏开始讲步骤:“用毛巾热敷二十分钟,擦干,赶紧抹药,熏蒸也一样。一共抹三次药,每次间隔十五分钟。”
药抹上去后我感觉凉飕飕的,按步骤做完,真能下地了,她俩搀着我在屋里走了一圈,不知是药好还是精神作用,反正疼痛是减轻了。一听我说有感觉,夏敏顿时很有成就感:“这才抹一次,估计你得三个疗程。”我指着小盒子问:“这一盒两瓶多少钱?”“哦,元。配合胶囊好得更快。”我又问:“还有胶囊?”夏敏说:
“胶囊每盒元。给你个会员价吧,三个疗程元。”
春华见我跟夏敏说不太疼了,忙对夏敏说:“夏敏老师,我也想买一套。”夏敏一愣:“你用?”“不,是我老公用,他犯病时出好多血,医院的药不管用。”
“哦,那行。”夏敏边说边去卫生间洗手。我对春华轻声说:“你挣多少钱?你知道真好假好就敢买两瓶?她明天送过来,我给你一瓶。”春华急了摆着手:“不行,给永安治病这钱是该花的,心诚才灵。”“那好,不是一盒两瓶吗?我卖给你一瓶,一人二百五,吃亏上当损失不大。治不好,别治坏了。”春华捂着嘴一个劲儿地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