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2月15日,通辽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了一起女童死亡案件。
在审理的过程中,女童的母亲情绪失控,大哭着说:“你们赔偿我的孩子,你们养的孩子是孩子,我养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吗?”
这件事,要追溯到年1月,那时褚广臣和妻子刘海燕离婚,两岁的女儿阳阳的抚养权判给了褚广臣。
由于褚广臣和前妻关系闹得非常僵,导致褚广臣不怎么喜欢女儿阳阳,再加上平时忙于工作,褚广臣一般是不问孩子的。
如果阳阳哭闹的话,褚广臣经常会用打骂的方式教训女儿,加上褚广臣喜欢饮酒,在酒精的刺激下,往往会比往常更暴力。
单亲家庭的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一般都比正常家庭的孩子更难获得快乐,阳阳也是同样如此。
没有母亲在身边,又得不到父亲的关爱,阳阳的生活非常悲惨和黯淡,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似的。
等阳阳到了四岁的时候,褚广臣索性也不管女儿了,就把女儿送到幼儿园。
在这段时间,幼儿园的孩子都有父母接送,唯独阳阳经常没人接,大多数的周末,阳阳就只能待在幼儿园的宿舍里。
偶尔的情况下,褚广臣才会接女儿回家。
幼儿园的其他孩子都会自带很多零食,但阳阳却没有,幼儿园的老师看她挺可怜的,会给她买一些吃的。
由于长期得不到父母的照顾,阳阳的衣服长时间不换,身上经常是脏兮兮的,而幼儿园其他孩子的身上都是非常干净。
这让阳阳遭到了其他孩子的排挤,大家都不喜欢阳阳,都远离阳阳,导致阳阳的性格变得更加孤僻。
幼儿园的老师问过阳阳:“你爸接你回家之后,给你洗澡吗?”
“没洗。”阳阳怯生生地回答。
幼儿园的老师知道了这个情况,后来就在幼儿园给阳阳洗澡,还给她洗衣服。
幼儿园的老师发现一个挺奇怪的现象,就是她靠近阳阳的时候,稍微一抬手,阳阳就会下意识地往后躲开。
老师当时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后来才明白了,那是因为阳阳被父亲打怕了,已经出现了心理阴影,所以形成了条件反射。
年1月,褚广臣在亲戚的介绍下,和一个叫袁桂玲的女人再婚,袁桂玲住到了褚广臣的家里。
褚广臣的邻居马大爷非常喜爱阳阳,在袁桂玲嫁过去之后,马大爷就跟袁桂玲讲,如果你对待阳阳有一点差错,那你就赶紧走吧。
袁桂玲当场表示,她不会亏待阳阳,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袁桂玲确实对阳阳不错,就像对待自己亲生闺女似的,给她做饭、洗衣服、洗澡,可以说袁桂玲的出现,暂时弥补了阳阳缺失的母爱。
由于有人照顾了,褚广臣就不让阳阳上幼儿园了,而是住在家里。
但好景不长,半年后,袁桂玲就厌烦了,对待阳阳越来越没有耐心,如果阳阳不听话,袁桂玲就用体罚的方法对待她。
袁桂玲经常让阳阳站在暖气片旁边,一站就是两三个小时,不能乱动。如果阳阳动了,就会遭到袁桂玲的打骂。
褚广臣作为亲生父亲,并没有维护女儿,而是和继母袁桂玲一样,变本加厉地殴打阳阳。
有一天,褚广臣喝了酒,又看阳阳不顺眼了,便用力掐阳阳的胳膊,导致阳阳大哭。
这让褚广臣更加厌烦,便拿着一根手指粗的木棍朝着阳阳的身上打去,直到阳阳哭得声嘶力竭了,褚广臣这才停手。
年1月,褚广臣的弟弟褚广彬,去褚广臣家串门,见到褚广臣夫妻俩正在殴打阳阳,褚广彬劝了劝,但夫妻俩不听,继续对阳阳拳打脚踢。
褚广彬看不下去了,于是便报了警,接着通辽市科尔沁派出所的民警便赶到了褚广臣的家里。
褚广彬当时情绪非常激动,大声跟民警控诉他的哥哥和嫂子刚才殴打孩子。
“孩子犯错了,该教育教育,但不能那样打孩子,阳阳就到我家吃口饭,他们不让,把阳阳拽回去,就是使劲踹。”褚广彬说话的时候,已经哽咽了,显然是看到孩子被殴打,非常心疼。
一名民警掀开了阳阳的衣服,见到满身的伤痕和淤青,新伤和旧伤都有,知道了这种殴打是长期性的。
民警顿时气愤了,便大声问:“孩子身上的伤是谁打的?自己说明白。”
褚广臣和袁桂玲承认了是他们打了孩子,但褚广臣辩解称,他们是在教育孩子,也是为了孩子好。
民警对褚广臣和袁桂玲采取了口头警告和说服教育,褚广臣和袁桂玲当时表示知道自己错了,并承诺以后不再殴打孩子了。
经过这次的民警调解,褚广臣和袁桂玲稍微收敛了一些,在一个月之内并没有殴打阳阳,但一个月之后,他们就违背了诺言,又开始殴打阳阳了,紧接着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年3月14日早上,褚广臣早早起了床,几分钟后,阳阳也醒来了,不过她还处于半睡半醒的睡意中。
以往这个时候,阳阳都会上厕所,但这天,她身子不舒服,加上还没怎么睡醒,便没有去,就在床上多睡了一会儿。
阳阳醒来后,去院子里上厕所就来不及了,直接尿裤子了,褚广臣看到这一幕,气愤极了,抬腿就朝着阳阳猛踹了一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踹到了阳阳的胸腹部,直接把幼小的阳阳踹飞了一米多远。
其实小孩子尿裤子很正常,并不是他们故意尿裤子,而是控制不住,何况阳阳才五岁,很多小孩子到了八岁还在尿床尿裤子呢,但是褚广臣却无法容忍五岁的女儿尿裤子。
因为平时被打习惯了,阳阳被踹飞后,并没有哭闹,而是躺在地上不敢动,褚广臣见女儿没什么事儿,就没去搭理她。
等褚广臣走之后,阳阳才爬起来,突然觉得身体不舒服,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一直躺在床上。
平时阳阳都是非常活泼,可今天突然没动静了,这让褚广臣也注意到了,到了下午的时候,他就去女儿的房间看了看。
阳阳一个劲说自己不舒服,还说肚子疼,但褚广臣并没有当回事儿。
直到阳阳开始呕吐,并且吐出了黄色的液体,这褚广臣才知道女儿果然病了,立马叫来了袁桂玲。
袁桂玲看到阳阳那个样子,也没怎么重视,只是给孩子倒了一杯水,还说让孩子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如果当时夫妻医院,也许阳阳还能救回来,但夫妻俩一点都不慌乱,也没有采取任何救治措施。
没多久,阳阳就双眼发直,浑身抽搐,失去了意识,渐渐四肢变得僵硬,褚广臣查看了一番,发现阳阳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就这样,年仅五岁的阳阳,就在如此痛苦的情况下,离开了人世,也离开了那个虐待她的冰冷的家庭。
褚广臣当时说了一句:“呀,阳阳好像不行了。”
袁桂玲回应了一句:“不可能吧,刚才还活着呢。”
“真不行了,你快看。”
袁桂玲也上前查看了一下,还伸手试了试阳阳的呼吸,发现没气了,这才相信阳阳已经死了。
阳阳死后,褚广臣并没有悲伤,也没有内疚,而是产生了疑惑:“女儿是怎么死的呢?难道和我有关系?”
他想到了之前猛踹了女儿一脚,但那是早上,距离阳阳死亡这会儿已经过去七八个小时了。
另外,他还寻思着,以前经常踹女儿,都没什么事儿啊,难道这次就会出事儿?
所以他对于女儿的死亡是不是和他自己有关系,也是拿捏不准。
褚广臣和袁桂玲商量了一下,决定去一趟公安局,把情况跟警察说明白,最好让警察调查一下孩子的死因。
民警了解了情况后,立即前往褚广臣的家,对案发现场进行了调查,把阳阳的尸体带回去解剖,并把犯罪嫌疑人褚广臣和袁桂玲带回了办案区。
法医检查阳阳身体的时候,看到那么多伤痕,都觉得非常震惊和心酸,因为除了致命伤之外,还有很多被虐待后形成的伤,比如抓伤,掐伤,还有钝器打出来的淤青,大大小小的伤,新伤旧伤重重叠叠,是长时期积累出来的,让人看过之后会觉得无比难受。
阳阳的死讯立即传开了,众多亲属都非常喜欢这个孩子,知道阳阳去世了,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邻居马大爷知道阳阳去世了,抹了抹眼泪说道:“这孩子这一生遭太多的罪了,从出生到去世,吃的也不行,穿的也不行,啥都不好。”
阳阳的母亲、二姨、姥姥、姥爷和舅老爷赶往殡仪馆,当他们看到浑身都是伤痕的阳阳尸体时,母亲刘海燕悲痛欲绝,姥姥和二姨嚎啕大哭。
阳阳的舅老爷说:“孩子的全身都是伤,不像原来的孩子样,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已经没有好地方了,我一看孩子那样了,是真受不了了。”
阳阳的尸检报告显示,她的死因是腹部受到钝性外力的伤害,而导致胰腺挫伤和十二指肠挫伤,并伴有肝右叶血肿,最终导致死亡。
这份尸检报告的出炉,就可以坐实阳阳的死亡,正是之前遭受了父亲褚广臣猛踹的那一脚导致的。
随后警方逮捕了褚广臣和袁桂玲,并对阳阳的死亡事件进行补充侦查。
警方随即对阳阳的邻居、亲属和曾经生活过的幼儿园进行了走访调查,并收集相关证据。
根据相关人士的反映,警方知道了,阳阳在生前确实长期遭受父亲和继母的家暴。
警方整理了相关证据,向检察机关起诉褚广臣和袁桂玲。
年1月3日,通辽市人民检察院以褚广臣涉嫌故意伤害罪和虐待罪,以袁桂玲涉嫌虐待罪向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了公诉。
年2月15日,通辽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了这起家暴致死案件,为了让审理更加公平透明,通辽市中级人民法院决定采取合议庭和公开审理的形式。
褚广臣、袁桂玲以及阳阳的生母和一些亲属都来到了法庭现场,另外,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