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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快醒醒。带我去超市买好吃的，去大街买鞭炮，晚上妈妈做饭，咱俩去楼下放烟火，饭做好了让妈妈叫我们……”
在儿子不停地摇晃下，我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昨天值了一天一夜的班，今天早上又安排了科室的工作。因为过年，既要让科室的同事回家过个好年，又要保证患者过年期间得到有效救治，所以嘱咐工作的话说了多了些，回到家里很乏，小憩一会儿，竟睡着了。
尽管儿子的叫喊声打扰了我的休息，但是我知道是平常陪伴他太少，他是急于跟我一起出去玩。
想一想，今天除夕了，因为平常太忙，家里的年货还没有买齐，看着妻子儿子，我有点愧疚。
“儿子，过年爸爸送你个礼物，想要什么？”
“嗯……铠甲勇士，要一整套的装备。”儿子边说边摆了一个铠甲勇士的造型，一下子把我逗笑了。
“走，去买，现在就去，再去买点年货。”我边穿外套边说道。
“好呀，我去叫妈妈……”儿子兴冲冲地往屋里跑。
2
红色的灯笼，红色的鞭炮，红色的条幅，五颜六色的食品摆满了街头。这车如流水马如龙，挤挤攘攘的街景，有了年的味道。
妻子挽着我的胳膊，儿子在街上手舞足蹈，走走看看，挑挑拣拣。顿时，下夜班的疲惫没有了，幸福溢满我的心。
突然，手机的铃声响起来，科室的。
“主任，来了一个急诊脑出血患者，病情危急，需要立刻手术。”值班医生小韩说道。
“好的，我现在就去。”我连忙答到，又转身对妻子说，“有急诊手术，医院。”
说罢，我急忙转身朝车的方向跑去。
“爸爸，爸爸，你还没有带我买玩具，爸爸，爸爸……”
我边跑边听见儿子在我的身后一遍一遍的喊着，却没有时间跟他解释。
对于急诊脑出血患者来说，“时间就是大脑”。随着脑出血、缺氧的时间越长，脑坏死的面积就越大，必须在第一时间进行专业的救治。作为医生，我实在太清楚这每一分钟的重要性，这就是在跟死神抢时间，抢生命。
一进科室，就看到小韩和护士们已经在为患者做术前准备，工作的默契程度通常在急诊手术的紧急状态下才能看的出来。
我用手电筒一边检查患者瞳孔一边观察患者的病情程度。
“患者，女，33岁，1小时前骑电动车摔倒在地，头部着地，当时意识不清，呼之不应，鼻腔及右耳道出血，伴恶心，呕吐……”小韩边对我说患者的发病原因和临床表现，边递给我患者的CT片子。
我仔细读片，又看了诊断结果：右侧颞顶骨骨折并右侧顶部皮下血肿、右侧乳突蜂房积液、蝶窦积液、双侧颞叶脑挫裂伤并血肿形成……
“已经与患者家属谈过话，在手术同意书上签过字了。”小韩说。
“手术，快！”我和同事们一路小跑，把患者推进了手术室。
3
患者在全麻下进行了“颅内血肿清除及去骨瓣减压术”，手术顺利。
待患者平安返回病房已经下午2点20分，因患者病情严重，仍未清醒，术后要保持呼吸道通畅、预防脑水肿的发生，每1小时观察血压、脉搏、呼吸、瞳孔和意识的变化；每2小时翻身叩背。患者出现烦躁，给予镇静剂；出现发热，给予退热药；鼻饲护理、导管护理，输液治疗，还要不停地指导家属如何护理患者……
除此一个急诊手术患者之外，还要治疗护理26名住院患者，看着走廊里来来回回，匆匆而过的同事们，我不禁感慨：过年，为了挤出来大家休息的时间，上班的时候，每一个人的工作量是平常工作的2倍以上，不容易啊。
而我自己，更不能擅自离开，要等到患者的病情稳定。
4
除夕的夜晚，我在科室度过。
大年初一的午饭，我在科室吃的。
与同事们相守，与患者们相处。这个工作十多年的科室，我早已视为自己的家。
大年初一的晚上，患者的生命体征基本平稳，等待着意识清醒。
我才心安了一些，准备去值班室脱了工作衣回家。
走廊里，突然听见儿子的声音。
是的，我想儿子了。我急忙循声寻去，看见儿子跟一个一样大的孩子玩耍，妻子看见我，拍了拍儿子，指着我。
“爸爸。”儿子向我飞奔而来。
我紧紧地抱着他，捏捏他可爱的脸颊，说：“我以为你又哭又闹呢。”
儿子拉着自己的小伙伴，说：“爸爸，我本来是很生气的。”
我一直问妈妈，
为什么我的爸爸不能陪着我？
为什么我的爸爸扔下我说走就走？
为什么我的爸爸不能陪我玩玩具、放烟火？
我哭医院找爸爸，我想看看爸爸为什么扔下我？
医院，找到了你工作的科室，遇到了我的同学。
我边哭边对她说：“我想找爸爸，我在家等了他一天一夜。我想问问他为什么总扔下我，为什么我跟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
她对我说：“感谢你的爸爸，救了我妈妈的命。如果没有你爸爸，我就再也看不到妈妈了。”
“爸爸，”儿子闪烁着眼睛，自豪地对我说：“我爱你！”
“走，回家。”我亲亲儿子的脸颊，拉着他的小手，高兴地说：“过年喽！”
后记：10天后，患者意识已经清醒，进一步康复中。
办公室：陈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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