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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之后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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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之后

(中篇小说)

(字)

娄世平/文

(引子)

A城的夏夜,华灯初上,在南北长约四里地的烧烤一条街上,烧烤摊分东西两侧自北向南一字铺展开来,犹如两条长龙在闷热的夏夜里遥想呼应。

A城的的烧烤街名叫康和街,在方圆周围县市区闻名。

夏季到来的时节,不但A城的过往来客齐涌烧烤街,临近市区的食客也在夏夜驱车前来,给烧烤一条街增添了靓丽的风景。

A城的人善于在吃上吃出个名堂也吃出个热闹,在一丝风也没有的夏夜里,男男女女们围桌而坐,每人点上几壶冰啤和热气腾腾的麻辣羊肉串、猪肉串,光朗朗地一边碰杯一边惬意地享受着羊肉、猪肉串和海鲜、烧烤大蒜的美味,给一条街平添了富有余味的热闹和火辣辣的味道。

整条大街上人头攒动,来来往往的人群一到晚上就会水泄不通。每一张桌子上的男女都一边喝酒一边吃肉一边天南海北地神聊,还有那些大男大女边吃边喝边或喋喋不休,或窃窃私语,或高谈阔论地眉飞色舞地叙说着上到五千年下到街坊邻里之间的奇闻轶事。每一张摊位的桌子上走了一拨又来了一拨,每一个摊上的买卖都在这样的夏天里异常地繁忙起来。突然,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上半身光着膀子从街南面拼了命地向北窜来,他身后一群男子少说也有七八个人,每人手里都手持一柄一尺多长的宽背黑厚,刀尖锋利的的大砍刀,群起挥舞着大声吆喝着撵了上来。那受伤的男子只顾拼死拼活地逃命,慌不择路中被一尚在聚精会神地吃着烧烤的中年男子的一双伸在桌子外边的大脚不经意地一拌,噗通栽到在了烧烤的桌子边的街道边上。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大家异常惊异和紧张害怕的一霎那,眼前的群男中一身穿红衣的男子心狠手辣,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飞快对准飞跑的男子一刀向其右肩砍来,倒地的男子本能地伸出右胳膊往外挡了一下,锋利的尖刀风快,手起刀落的功夫,刀锋顺着右肩头下方一拃远的上胳膊上刷地一声,整条胳膊顿时就像一根马腿一样咔嚓一声齐刷刷地被砍飞出半米多远,鲜血向开了拧紧的高压水龙头一样噗地喷射出来,射到了那忙着喝酒吃肉的伸出脚的食客一脸,紧接着血顺着受伤青年的断臂的窟窿处喷洒在街路上。

“安阳个娘啊。”伸出大脚的那中年男子惊恐地喊叫着站了起来,一桌子的人纷纷逃窜。

被砍掉胳膊的的那名男子顾不得疼,顾不上汩汩冒血的残臂,飞快地捡起被砍掉的手臂,跌跌撞撞地继续往前拼尽了力气逃跑。“砍人啦,砍人啦。”整个烧烤街上人声噪杂,人群大乱,喝酒的吃肉的纷纷散席,惊骇地后退,谁都害怕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身上也挨上一刀,拼命躲闪。被砍掉手的那小伙子捡起断臂钻进了一辆白色小轿车拼命逃窜。不知是谁拨打了,警车呼啸着到来时,砍人的凶徒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场血迹斑斑。胆小的早已经如惊弓之鸟般逃窜,烧烤的小摊也大部分作鸟兽散,只有少数胆大的地还在现场好奇地围观警察如何收拾现场。

┉┉┅

A城的冬天格外的阴冷。

一辆丰田霸道停在了佳佳乐超市广场旁,一戴黑色墨镜的青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旁若无人地进了超市。后面一个开宝马车的女人,紧跟着丰田霸道,在车前边停下打开车门钻了出来。

那妇女脚穿高跟皮靴,下身穿一紧绷肉的健美裤,套一条黑色超短裙,1米65的高条身材使她那性感的大腿显得特别欣长,上身穿一绿色高档呢子风衣,丹凤眼上描了眉,就像曲戏中古代的女子的眉毛一样浓黑细长,宛若柳叶,长方脸尖下巴,嘴唇上涂抹的口红显得过浓,红红的就像鲜红的腊肉,看年纪有二十五六岁。一看就是非同一般的普通女子。那女人下车后手挎白色手提挎包,昂首挺胸地迈着模特猫步,高跟靴拍打着水泥地面,发出塌塌的声响,一摇三摆地走进了超市。

那戴墨镜的青年男子先从超市里提了购买的一塑料袋子商品走了出来,打开车门刚要发动车子,抬头发现一宝马车竟然停在前边堵住了他的去路。“谁挡了老子的车,我CAO她娘了个B。那青年男子骂的粗俗,出来的人鄙夷地看他一眼便各自走各自的路。那青年骂累了,掏出烟来用打火机点上烟,低头一边吸一边继续骂。

那贵女人走出超市,来到了自己的车前,那青年看挡住他车的是个女人,骂的更凶。那女人怒火在烧,用白皙的细手一指青年:你再骂骂试试?”

老子就骂你个骚B,浪货,你敢咋的?那青年骂的更凶,一句比一句难听.

那贵女人显然是火到了头顶,用手指着青年:“有本事你死在这里等着”

“等着怎么了,老子还怕你不成?”

那贵女人随即拿出手机,仅用几秒的时间打完了一个电话。十多分钟后,三辆轿车齐驱而至,车门打开,只见六个穿风衣戴墨镜的青年每人手持一根铁棍,还有二名青年一手拿一副挂猪肉用的铁挂钩子。八名青年一声不吭,只见那贵女人用手指着辱骂她的青年,说了一声:这小子活够了,他敢欺负我,还骂我,给我往死里打!”

那贵女人的手指婉如令旗,八名青年犹如听到一声令下,顿时铁棍如雨点一般砸在了那辱骂贵女人的青年身上,那青年起初还反抗,到最后终究是恶狼敌不过一群狗,最后一声惨叫,身体像割断的高梁杆子一样扑一声倒地,就在那青年倒地的一霎那,那六名青年脚踩他的头和小肚子,那两名手持铁钩子的青年猛扑上去一人踢了一脚后,非常利索地就像挂猪肉一样,把尖利的铁钩子分别钩在了那躺地的青年两边的腮帮子上,然后就像拖死狗一样拖出离超市有20多米远的人行道上。

那贵女人得意洋洋地看着做完这一切后,伙同八名青年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

指使着上述火拼场面的幕后操纵人其实不是别人,而正是A城某建材制品有限公司的老板,A城N局前任退休局长焦春波的儿子焦强。前者夜市砍掉的那中年男子的手臂,是焦强在房地产项目中和他名目仗胆争夺地皮的某公司老总的亲兄弟,后者那指使用肉钩子挂辱骂男子腮帮子的贵女人也不是别人,正是焦强的情妇张晓琳。

 1、

十年前(公元年),白敬文应聘在A城的一家大型电子科技公司从事董事长秘书工作正好有五个年头。妻子周玉在家中开了一家服装加工店。那时候,大大小小的服装厂还没有像现在“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野草般一抓一大片,服装店也没有像今天这样雨后春笋般呼呼地茁壮成长。大家还是习惯割布找服装店剪裁、缝纫加工。周玉的店面不算大,只有二间二十多平米的工作间,但她的手艺在A城却已经小有名气。她自己专门负责给客户量尺寸,设计打版。负责剪裁、缝制加工的是她雇的6名女工,都是在未婚的18到22岁之间的青涩女孩,生意做的红红火火。

那年,白敬文二十六岁,周玉二十七岁,儿子白恺四岁。

周玉的美就像她做的衣服一样远近出名。

周玉上初中的时候,是班里公认的美人胚子,很像香港著名电影明星张曼玉的模样,举手投足间以及头型的打扮简直就像和大影星张曼玉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的大眼睛在所有的男生中是公认最美最大最具有杀伤力的,黑白分明,双眼爆皮的眸子里含着一潭秋水,看谁能把谁醉倒。

周玉白皙的皮肤衬托着1米65的身高尤于出水的芙蓉,人见人爱。初中毕业后她放弃了上高中的机会,主动到A城学习剪裁技术,周玉学剪裁的时候,白敬文正在A城上高中。周玉谁都不爱,偏就爱上了初中同桌的白敬文。

白敬文的村子与周玉的村子都属白羊镇管辖,两个村子相隔有五里多路。白敬文的村子叫白家屯,在周玉村子的南面,周玉的村子叫吴家村,在白羊镇的正北有三里地的村庄。周玉在白羊镇上初中的时候,周六回家总爱和白敬文一路走,这样路上就多了一个情愿帮她背书包的伴,回家的路正好路过周玉的家,每次,周玉先回家,白敬文都要停下看着白玉进村了,白敬文才开始继续走回家的路。

上初中二年级的时候,一个冬天的周末,白敬文和周玉一起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走着走着,周玉突然“啊”地大叫一声,声音怪异而凄厉,白敬文下了一跳,迅疾回头看周玉的时候,发现周玉蹲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白敬文关心地问:周玉,你咋了?”周玉的脸绯红,羞涩地低着头不说话。“你怎么了嘛,哪儿不舒服啊?真急死人了”,白敬文急了。“俺,俺,俺裤子上出血了。”周玉最终还是大着胆子和白敬文说。

白敬文立刻关心地问:哪儿受伤了?周玉的脸更红了,快要哭的样子。白敬文这才发现周玉穿的黑色裤子的裤裆间被血浸透了。

白敬文在一霎哪间明白了是女人的月经来了,他赶紧脱下自己穿的*大衣披在了周玉的身上。周玉有1米65的个子,而白敬文却是1米8多的大个头,衣服穿在周玉的身上正好挡住了周玉的裤腿。白敬文说了一声:“别走动,我去给你买卫生巾。”说完,便一路小跑着折返回镇上,到了一家小百货部,白敬文红着脸鼓起勇气说:”给俺买包卫生巾。“说完便低了头,不敢看人。卖货的是个中年妇女,看一男孩买女人的那种东西,脸上现出疑惑的神色:哎,小伙子,你一男的买这个干嘛啊?”。白敬文不好意思说是给周玉买的,便付了钱,拿起卫生巾就跑了。

卫生巾买来,周玉说你不准看,前边先走着,白敬文就慢慢地在前边走,周玉这边把卫生巾撕开,抽出一叠找个路边没人的地方顺着裤子放进体下,这才紧赶慢赶撵上白敬文,羞着脸低头说了一句:谢谢,多亏了你。说完,把白敬文的*大衣脱下又重披在白敬文身上,不再和他并排走,夺过背在白敬文身上的书包,羞羞地跑了。

白敬文知道周玉是在害羞,便笑了笑也没有追赶,看见周玉跑了一阵回过头来一脸灿烂地看白敬文,白敬文挥挥手大声向她吆喝:“你先走吧,别跑累了,慢点┅┉”。

上初中三年级的那年,学业繁重。学校为了提高升学率,要求毕业班的学生都参加晚自习。

一天晚上,周玉下了晚自习约白敬文一起回家时,路过街角拐弯处,突然从黑暗里窜出一条狗,周玉吓得一声尖叫,人摔在地上。

白敬文急忙用身体挡在了周玉的前边,赶走那条狗,然后把周玉扶起来,询问周玉有没有哪儿受伤。周玉活动了一下手脚,没什么事,只是刚受了惊,一时惊*未定。白敬文便拉着周玉的手一路同行。周玉的脸在无边的黑夜里感到了骚热,拉着的手就像一股电流酥酥地传遍了全身。可她愿意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让白敬文拉着,她觉得这样很有安全感也很温暖。很多年后,周玉依然记得那天晚上她慌乱而又甜蜜的心情,记得白敬文被夜风吹起的长长的碎发。

白敬文的出现,明媚了周玉的青春,在她惴惴不安懵懂的豆蔻年华里,总是要青春萌动,如诗的情怀。

周玉真切地心里想着白敬文,为他欢喜和忧伤。

白敬文的身材很标准,1米8多的个头,身材不胖也不瘦,长长的头发有些艺术家的气质,他脸部白皙,棱角很分明,鼻子英挺好看,再加上白敬文诚实,又肯事事帮着自己、让着自己,学习又优秀,在周玉的心里,白敬文的一举一动都像戏曲中的帅秀才,深深地在她少女懵懂的心里装下了他。

人都说“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白敬文在周玉的心里成了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

白敬文学习不错,但家里很穷,父母成年累月地“脸朝*土背朝天”地在地里刨食吃,可还是养不了四个儿子。

那个年头,生下四个儿子在农村就等于给自己身上压下了四座大山。白敬文的爹娘生一个儿子就想着再生个肯定是闺女,接连生了兄弟四个,也没个女孩,白敬文的娘气的大哭,边哭边自己埋怨自己没有闺女的命。

既然是没有闺女的命,白敬文的爹娘也就只有认命了。

白敬文是家中的老大,也属他天分最好,三个兄弟初中没毕业就下了学,唯独白敬文考上了A城最好的高中,在学校里上高中的三年,白敬文家里连白面都没得给他吃,连块咸菜疙瘩也吃不上,看着同学都吃着雪白雪白的馒头,还有用肉炒的咸菜,白敬文就不好意思在教室里吃,只能躲到宿舍里啃冷的发硬的半白面半玉米面做成的干粮。

白敬文也不好意思把干粮送去食堂热,因为一热干粮就酥了,噗噗拉拉地往下掉。

周玉一直爱恋着白敬文,在A城学习剪裁的日子里,周玉都利用白敬文下午下课的时间去找他,给他送好吃的白面馒头和用香菜猪肉炒的细丝咸菜。

缝纫班结业学成回家后,周玉也还是雷打不动地每周去看白敬文,不但给白敬文送吃的送喝的,还春天给他做身春天的衣服,夏天到了做身夏天的衣服,冬天做一身崭新的时髦的厚棉袄。

白敬文是个有感情又阳光灿烂的男孩,每次周玉去都笑嘻嘻地领她到宿舍,和她谈天说地,嘻嘻哈哈的很快乐,学习的压力在周玉一到的时候就会荡然无存。

白敬文对周玉说,不管考上考不上大学到时候都取周玉为妻,否则天打五雷轰。周玉听他说,心里就乐的像朵花,可嘴上的话却变了样:“说的像嘴上抹了蜜,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先好好学你的功课吧,考上大学就去找城市的大小姐了,还稀罕俺,到那时俺可不敢高攀。”

*使神差,白敬文终究还是以一分之差与大学擦肩而过。白敬文高中毕业后,先是在自己的小镇上做了代课教师,周玉则忙着到周围左邻方近的周边乡镇赶集干起了服装加工的活。

周玉的缝纫技术好,大闺女小媳妇和知识分子、中老年人的衣服没有她不会做的,也没有说她做的不好的,她的名声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远播四方。

人都说一家姑娘百家求,想娶周玉为妻的小伙子不说有一个加强排起码也得有一个加强班,有不少家境殷实做生意的、有当*官和志愿兵的,他们托媒人往周玉家跑,给周玉写信,可周玉都不答应。周玉知道她心里爱着的依然是白敬文。

父母知道了他们的恋情后,先是周玉的爹就一百个不同意,我的闺女要人材有人材要技术有技术,凭什么嫁到那么穷的人家去啊,嫁过去这不是去受罪吗?别的不说,光下边三个小叔子说媳妇盖房子这辈子可就要了俺闺女的命了。

周玉的爹叫周立,爹是一家之主,爹不同意,娘也跟着鼻涕一把泪一把,说自己如何不容易把女儿养这么大,盼的就是大了嫁个好人家,一辈子不吃苦不受罪。全家人全不同意,周玉的小姐脾气就拗了起来,又不是你们嫁人,是我嫁人,嫁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受穷受罪不管你们的事,受苦受累我愿意。周玉韧了性子非白敬文不嫁,周玉的爹娘终究是拗不过自己心里疼的闺女,最后气的也由着周玉爱咋地咋地。

周玉每次到镇上赶集,散集的时候,都到白敬文教课的镇一中去找他,一来二去,全镇的人都知道周玉的男朋友就是白敬文了。

春天,在阳光明媚的一个星期天上午,白敬文帮父母在地里种植玉米,周玉打扮的花枝招展,一头秀发披肩,上身穿一件粉红色的薄褂子,下身穿一条时髦的白色长裤,骑着自行车来到白敬文的庄稼地里。

未来的儿媳妇来了,白敬文的父母心里自然高兴,周玉本来是打算要来帮着干农活的,可白敬文的娘说破天也不用,非要儿子陪周玉回家。白敬文不好让父母吃累,就答应说再干会。周玉干活麻利,身段长的又苗条,附近在田里干农活的大姑娘小伙子和东家大娘,西家婶婶的看了都说:这小子有福,说了个媳妇能干还会裁缝,长的又俊,真是个天仙媳妇。怎么什么好事都让这小子遇上了,

周玉被一伙人看的脸上起了红润,再加上干活干的粉白的脸上也开始出汗,白敬文的娘心里心疼儿媳妇,就撵着白敬文和周玉回家去。

白敬文看看周玉,便答应了娘,骑上周玉的自行车带着周玉回了家。

白敬文和周玉两人洗了手和脸,白敬文拿出一瓶雪花膏来,周玉用指尖凃了点擦在脸上,脸上的香味就散发了出来。

白敬文对周玉说真香,周玉白皙的脸上就有了娇羞的神态。周玉说:香是吧,想闻闻是吧?白敬文说那是肯定的,一边说一边就抱住了周玉吻她的脸,吻她的鼻子,吻她的樱桃小嘴,然后两人开始互相吻对方。周玉的脸上就白里透红,就像春天的桃花,一对处男和处女之身的小情人就开始冲动起来,周玉的粉红色褂子下饱满的乳房让白敬文激情四射,他掀起周玉的小褂像婴儿一样吸允着周玉紫红色的乳头,从轻吻到深吻。周玉搂紧白敬文的脖子小声大胆地说:来,咱脱了衣服,睡了吧。

白敬文本来是还有点羞于启齿的,周玉的话刺激了他,处男和处女的干渴和好奇终于如同火山一样爆发出来,两人躶体相应,尤于干柴烈火,高潮迭起,两个心爱的人缠绵了半个小时之久,退潮后两人互相搂抱着昏昏睡去。第一次他们都没有经验,都累了。

醒来的时候,白敬文吻了周玉的额头,周玉说“文,俺把身子都给你了,你这辈子可不能对不起俺”。白敬文说俺发誓这辈子永远爱着你,永不变心,也不舍得变心更不敢变心。周玉起来穿好衣服问:说话算话,可不准嘴甜心不正地哄人,实话告诉你,去年冬天俺爹娘和俺来相亲,您家里的窗户连玻璃都没镶,大冷天家,回去害得俺爹感冒了,也喝醉了,死活不准俺嫁给你,说把相亲吃的饭钱还给你们,还不是俺要死要活吓唬他,他才狠狠心不再管俺,和你说实话吧,和你好,俺全家没有一个同意的,要不今天还有你的好事,快和你爹娘想想办法怎么快娶了俺,听明白了没有?”白敬文说俺明天就让俺爹娘去您家,求您爹娘好好商量商量咱们什么日子结婚的事。周玉噗嗤笑了,用指头指着白敬文的额头说“算你聪明,俺今天来就是这么个意思,也想让你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俺爹就软下来了,小傻瓜。”说完拿出了一卷卫生纸擦去了白敬文下身的落红,床单上滴下来的几点殷红却怎么擦也擦不去。白敬文第一次体会到了做男人的滋味,躺在被子里还在享受着刚才的快感,周玉用胳膊拐了他一下,快起来吧,一会晌天爹和娘就回来了。

周玉的爹娘终究败在了闺女的手里,周玉最后一次和娘摊牌说出的话差点把她娘噎死:“反正俺和他睡觉了,身子都给他了,生米成了熟饭,不嫁也得嫁了。”闺女好歹是要嫁人的,既然她早就看中了,也是她的命。自己愿意就让她自己决定吧。

白敬文和周玉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第二年10月婚后生子,那一年周玉22岁,白敬文21岁。

由于爱好写作,白敬文被A城某大型电子公司聘为文秘。妻子周玉也算是“夫唱妇随,举家从乡下迁到A城,买下了四间平房安家居住。这年白敬文二十五岁,周玉二十六岁,儿子白恺刚刚四岁,正在A城上一所幼儿园上学前班。

光阴荏苒,迁A城居住不知不觉三个年头,白敬文感觉一家人的日子过的很幸福。

2、

人都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福夕旦祸”。

这话在不经意间正应在了周玉身上。

公元一九九七年八月,骄阳似火,农历八月十五是传统的仲秋节也是周玉奶奶的八十大寿。

白敬文往年都是和周玉一起回她娘家给她奶奶做寿的。不巧的是那天白敬文公司因省里的领导要去视察,白敬文做为公司董事长的秘书,陪同做会议记录、照相、录像等方面的事务性工作是必须不能出一点马虎和懈怠的。周玉说:还是你的工作要紧,今天你就别去了。”白敬文想想这次领导视察确实很重要,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吃饭早饭就匆匆上班去了。周玉本想自己骑车回娘家的,因为一件衣服客户急着催,就在店里先给客户做好,等客户穿在身上感觉挺合适,付钱走了,周玉一看表已经10点半了。这时候周玉的侄子周鹏鹏打来“三姑,(周玉女姊妹四个,她是老三,女姊妹上边还有2个哥哥,大哥也在A城居住,也就是周鹏鹏的爸爸周华,小哥周潇在乡下务农,闲空里还干个木匠活,生活基本过得去)你还没走的话我载着你吧!”周玉想想侄子的摩托车开的比自己快,就爽快的答应了。

周鹏鹏驾驶着一辆绿色金城载着三姑周玉一路风驰电闪般嗖嗖地跑在回家的柏油路上。车到镇上,周鹏鹏自南向北行驶,坐在后边车座上的周玉在那一瞬间发现从北往南右车道飞速驶来一辆铃木太子王摩托车,周玉看到了对面的摩托车跑的像飞,油门呜呜地响,格外刺耳,她大声吆喝:鹏鹏,慢点,对面摩托车太快了。就在这一瞬间,周鹏鹏已经来不及紧急减速了,对方轰一声撞在了周鹏鹏的摩托车上,周鹏鹏的摩托车在相撞的瞬间飞出3米多远,周玉撞飞出10多米远,顿时晕了过去。周鹏鹏的摩托车被撞的支离破碎,整个摩托车就像扭曲的麻花一样弯曲地倒在地上,车前灯撞的粉碎,一地碎玻璃。周鹏鹏想爬起来,可右大腿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疼,他怎么也站不起来,他受伤了,俺三姑呢,她哪去了?俺三姑怎么样了?

周鹏鹏声嘶力竭地大声叫”三姑,三姑”。周围没有回声。他的心慌了,他回过头看见周玉正躺在离他后边有10多米远的路边,周鹏鹏这年才刚17岁,立马猜想周玉没救了,顿时泪水横飞,边哭边叫。约10多分钟周玉悠悠醒来,立马感到头和全身的各个部位都疼的几乎感到自己快要死了,周玉是个特别坚强的女人,她听见了自己侄子的呼唤,用胳膊支着地,拼命地向她侄子躺着的地方艰难地爬去,爬到一半,又一次昏迷过去。

3、

当白敬文接到周鹏鹏的电话第一时间火速赶到现场的时候,还是晚了些,他看到周鹏鹏的摩托车被撞的稀里哗啦,就像一团软绵绵的面条一样躺在地上疼哭地哭泣。在周鹏鹏的摩托车右边正支着一辆太子铃木王,左反光镜碎了,摩托车左边周玉的一只棕白色的皮凉鞋就像一个受惊的孩子一样缩蜷着躺在沟边没人注意的角落里。周鹏鹏不见了,对方的人也不见了。前方十几米处,三四名交通警察抬着不能动弹的周玉,白敬文看到他们根本就不管周玉的死活,就像扔一只快要死去的小猫一样扔到了那种后边没有座位的空车皮救护车上,白敬文下意识地大喊了一声:“慢点放,慢点。”但此刻白敬文的喊声是苍白无力的,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白敬文看到周玉的身体就像一块石头一样重重地砸在车上,顿时发出扑通的响声,白敬文此刻就像一阵烟一样从出租车上钻出来,像风一样追赶周玉的救护车,嘴里拼了命的喊着:不要,轻点,”可他的话也像一阵轻烟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位警察似乎听到了他的喊叫声,那胖乎乎的警察脸上似乎挂着幸灾落祸的表情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斜眼看了看他,马上就钻进了救护车,救护车响起了刺耳的鸣叫声,医院。有几名警察正在现场拍照,丈量事故现场。白敬文就像一个疯子一般大叫着:“王八蛋,你们这是救人吗,她不是猫不是狗,怎么就这样扔她车上?!”

周玉医院,医院是A医院。医院的时候,周玉的父母、二个医院了,白敬文还看到周玉大嫂子的侄子李勇带领有十多名“好孩子”(闯黑社会的俗称)聚集在门诊大厅里,以防不测,对方似乎也怕吃亏,家里一窝当快(指一家子和亲戚们)的也聚集了十多人以防吃亏,肇事者袁帅的姨家表哥,A城某建材有限公司总经理焦强是开着汽车拉着人从A城来助阵的。

双方看起来都不是善茬子,都在剑拔弩张紧张地对视着,但谁都没有先动手。

白敬文看到妻子周玉全身都疼的不能动弹,全家人背着昏迷的她小心翼翼地从CT室、磁共振室到透视拍片室再到病房,病房里医生护士紧急给周玉气管插管,人工呼吸,各种仪器的响声格外地刺耳。CT显示周玉有额叶脑挫裂伤,后颅凹血肿,马上送进重症监护室抢救。重症监护室医护人员给予呼吸机维持呼吸,积极治疗,终于使她在昏迷约4个小时后渐渐恢复意识。后医护人员随时观察病情,给予精心治疗,使周玉病情逐渐稳定,停止了用呼吸机呼吸。颅脑科医师及时给予实施开颅清除血肿及额叶挫裂伤手术,术后第三天周玉清醒。CT和透视拍片还显示周玉全身8处严重骨折,主要分布在脑颅骨、左手手脖、肩、双胳膊、右腿大腿等处。

白敬文看到岳母守在周玉的旁边泪眼滂沱,一霎那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泪水哗啦哗啦的从脸颊顺着往下淌,眼镜顿时变得模糊一片。她来到周玉旁边用自己的大手紧紧握住了周玉的纤纤素手,流着眼泪对周玉说:“周玉,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你,没想到会让你受这样的罪!”

半个月后,周玉已经能开口说话,白敬文顿时激动了起来,他攥住周玉的手,趴在她耳边哽咽着,继而说了一句:周玉,你到底能开口说话了。儿子白恺看到妈妈能说话了,扑倒床边叫了一声“妈”,紧接着就嚎啕大哭。周玉看到孩子哭,大人哭,淡淡地说了一句:妈妈还活着,哭什么啊。随之,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把脸翻转到床里侧,嘤嘤地哭泣。

4、

白敬文这半个多月的日日夜夜里恍若过了半年一样难捱。他白天晚上一人照顾周玉,眼睛熬的通红。周玉浑身上下由于严重的骨折,都被打了石膏,缠上了绷带,白敬文每隔十多分钟都要给她翻身,擦洗身子。周玉躺的时间长了骨折的地方就开始疼,白敬文就扶她起来坐一会。如此,白天晚上都是重复着这样的动作,白敬文感到非常疲惫,但还是拼命坚持。

白敬文原本白净的脸上黑乎乎的胡子也像刀割的头茬韭菜一样长的旺盛。

医生告诉白敬文:你媳妇看上去一个弱女子,没想到生命力如此顽强,八处骨折虽然尚不能下地走动,也无法正常活动,但这么厉害的伤害她竟然挺了过来,也算是一个奇迹。医生还说估计她的右腿和左手手腕处已经丧失神经了。

一个月后,根据医生的建议,周玉转院到了B城一家很有实力和影医院做了腿部血管纠正拉直手术。术后,白敬文仔细地数了数周玉的腿上总共缝了四十八针,四十八针就像四十八刀,刀刀割到了白敬文的心里,白敬文难受的心里就像插上了一把刀。他恨恨地自己对自己说:周玉受的罪必须要肇事者加倍赔偿,否则我白敬文将誓不为人!

周玉的手术虽然很成功,但专家经过多方面论证和诊断,周玉的右腿和左手腕完全丧失了神经,左手手腕处神经坏死,纵然是神仙也已经无力回天了,这也彻底意味着周玉的左手和右腿将永远地丧失了知觉,她彻底成了残疾人。

5、

周玉在B医院医院里治疗了一个多月后出院回家。自从周玉知道自己的右腿和左手丧失了神经,成了残疾人后,周玉的脾气变得不再温柔,她哭她笑她时不时地对白敬文大发脾气,她甚至开始绝食,想一死了之。白敬文此时最了解周玉内心的绝望,她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她更接受不了以后的日子里自己的服装店可能会面临关门,她感觉一个成了残疾的人是无法再有勇气活下去的,她更不想给白敬文带来工作和生活上的拖累。

白敬文知道妻子是个要强的人,可他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妻子受伤的心灵再蒙上半点的阴霾。在周玉哭过、脾气发过后,白敬文让她把肩膀靠在了自己的背上,一只手抚摸着周玉的长发,一只手攒紧周玉的白皙小手,耐心地柔柔地劝导她:“周玉,你没有理由不再活下去,要坚强起来,我们不为了别的,还得想想咱们的儿子小恺,还要想想咱们的父母,一个人活着,不单纯是为了自己活着,其实还要为了我们的亲人活着,我们不能让我们年老的父母再在我们的身上载上一份愁和伤痛,我们更要活的好好的;周玉,我们决不能让肇事者逍遥法外,一定要让肇事者加倍偿还我们的痛苦,好吗?”

周玉搂紧了白敬文的脖子,把头深埋在他的胸前,任泪水打湿了白敬文的前胸。之后,她扬起头,看着白敬文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诉白敬文:“文,我都成残疾人了,我再也配不上你,你和我离婚吧,只要你把孩子给我就行。”

你说什么呀,周玉,我们结婚前是说好了的,你我生生世世都是不会分离的。别说傻话了,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遭受这么大的罪,我真该死啊,我真该死!说到伤心处,白敬文心中压抑许久的愧疚、伤心、愤懑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涛涛奔涌,他紧紧搂着周玉,两个人抱头痛哭,越哭相互抱的越紧。………

6、

妻子周玉现在大小便能自己拿便盆解决了,白敬文白天除了上班,还要照料孩子和妻子的饮食起居,原先的安逸的生活规律被打破了,他一下子感觉自己苍老了许多,感觉到了心力交瘁。

这时候,时间已经进入了深秋。岳父母心疼女儿,也考虑到了白敬文还要上班。于是,岳母提出让岳父周立接女儿和孩子周恺回乡下老家帮助照理。

妻子虽然去了岳母家,但白敬文下班后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孤独和空虚,这空虚和孤独里包含了对妻子的无限牵挂和对孩子的无尽想念。于是,每隔个三五天最多一周,白敬文都要骑车跑四十里公路到岳父家看看妻子周玉和儿子白恺。每次,人一到院子里,孩子一听到摩托车响,就从炕上哧溜光着脚跑到院子里大声喊着:“是俺爸爸,姥爷老娘,是俺爸爸来了。”白敬文蹲下,紧紧抱住扑进怀里的儿子,孩子亲着白敬文的脸,亲着白敬文的额头还有脖子梗,痒痒的。白敬文在那一时刻感觉到了丝丝温暖和亲切,爱子之心和爱妻之情在不停地撞击着自己杂乱的心灵。白敬文每次来,妻子周玉心里都是一阵一阵地欢喜,看到儿子在爸爸怀里撒娇,总是从炕上让母亲扶着坐起来,娇腆地柔柔地埋怨白敬文:你不安心上班总是跑来跑去的干什么,我在这儿有娘照顾着,你就放一百个心就是了,等我能下地了我就回家,然后用命令式的口吻对儿子说:下来,让你爸爸歇歇,你爸爸骑车骑的累了,听话,乖儿子。”白敬文嘻嘻哈哈地对妻子周玉笑,说“孩子想爹了,还是让乖儿子多亲亲爹吧。玉儿,我是真的放心不下你呢。”说着说着,白敬文的眼睛就红了,周玉的泪就沿着头发梢滴落到被子上,怕被父母看见,又赶紧的擦去。

每次白敬文要回城的时候,白敬文都需要哄孩子很大一阵子,走出院子,白敬文就听到了儿子声嘶力竭的哭声,白敬文的眼泪在一霎那就像决堤的长河一样倾斜而出。

周玉和儿子走后,白敬文开始腾出时间约上周鹏鹏(周鹏鹏只是大腿软组织挫伤,并无大碍,住了20多天院后就出院了)搁三差五地到交警大队事故科催事故鉴定责任书。这样催了四五天后,事故责任书终于下发到了白敬文的手中,责任书上说:肇事者名叫袁帅,男,现年18岁,由于对方无牌无照,且是错车道高速行驶(时速达),故应付全部责任。

长期憋在心中的疑虑和不安让白敬文终于算是喘了一口气,白敬文接下来的事就是要交警协调帮助向袁帅家索要事故经济赔偿,否则,周玉受的罪就白受了,这接下来的日子也真得没法过了。交警把白敬文送上的周玉住院治疗和手术的花费总计20多万元费用单据拿在手上瞅瞅,说协调一下看看,看看这个数目对方同意还是不同意,同意的话一定给你打电话。

7、

人要脸树要皮,人不要脸了,神仙也治不得。肇事者袁帅的爹袁成不仅不为自己儿子的错误行为感到内疚,相反在他的心里也没有对伤者有一丝一毫的同情。袁帅伤的一点也不重,就是耳朵被他的太子铃木王反光镜噌了一下,住了四五天院早出院了。据说袁帅这小孩子从小被他爹娘骄生惯养,大了惯的就一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好吃懒做的“五浪荡”(流氓恶棍式的少年)。出院后的袁帅和他爹袁成连去周玉的病房踏个脚指头都没有,这不仅让周玉的爹周立生气,全家包括白敬文也早已经心里气的不知骂了袁帅多少次娘了。

等了一周的时间,白敬文利用上班的空闲时间又硬着头皮去了一趟事故科。事故科负责这个案子的办案组组长冯强一表人才,穿一身警装,笔挺高挑,属于“帅哥”的那种类型。他像是在发泄对袁帅家的怒气,更多则是说给白敬文听的。“老白,不是没去给你要,去要了,袁帅小子出院后又不知跑哪瞎胡混去了,他爹袁成非但你的赔偿不给,连我们出警需要负担的元费用都不交,真他妈“门涨”(狂妄的意思),要不你亲自去要要看看吧。!”

白敬文下意识地感觉靠交警解决赔偿问题显然没有太大的可能了。

“上帝没有救世主,只有自己靠自己”。白敬文下班骑车去了一趟岳父家里,给孩子白恺买了他喜欢吃的“肯德基”和一把电子手枪,把这些天的结果告诉了岳父、岳母以及妻子周玉,又和周鹏鹏全家通了个电话,最后决定第二天和周鹏鹏两人直接去袁帅家索要赔偿款。晚上,白敬文感到心里挺“累”,这种“累”带有生气和急躁的成分。白敬文给妻子擦洗了身子,给周玉洗了脚,服侍妻子躺下,就打着呼噜睡了。

第二天,周鹏鹏由于摩托车报废了,坐客车9点了才从城里赶到他爷爷家,也就是白敬文的岳父周立家。

周鹏鹏自从发生这次飞来的车祸后,见到白敬文就骂袁帅“这死孩子真是活够了,见了他我不揍死这个混蛋我不算完……”

白敬文知道他说的都是气话,真见面也未必敢揍他,便有些刺激他的味道:“还是先去他家要赔偿款吧,说别的都没用,有本事到他家使出来。”

周鹏鹏听白敬文这样一说,便嘎然停住粗口,呵呵地说:“三姑父说的是。”

袁帅的家离白敬文岳父的家并不远,也算是邻村,就在白敬文岳父村西大路往北四五里地的路程,村名叫黑沟村。两人到了袁帅家,白敬文心里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在袁成家的天井里(院子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躺着一台A城手扶拖拉机厂生产的手扶拖拉机,院子是八十年代的砖瓦房,南屋里开了个卖日用百货的小卖部,小铺里东西也不全,货架上有学生买的作业本、铅笔,还有一些“得利斯”香肠火腿,货架的前边搭了一个水泥台子,水泥台子的作用就是和买东西的人中间有个隔空禁止进入的意思,白敬文下意识的用手一摸,台子上是一层尘土;大门外的空地上拉了一些砖,想来年翻盖房子也是可能的。白敬文再抬眼看袁成,只见他四十五六岁的年纪,头上戴一鸭舌帽,身高一般,精干挑瘦,乌黑脸上长了一颗黑痣,黑痣里长出来一根长长的汗毛,汗毛往下耷拉着,白敬文看了感觉恶心。袁成自打白敬文和周鹏鹏进屋来,就始终没抬头拉句话,耷拉着脸就像随时都要掉到地上。

袁帅的娘看上去显的比袁成年轻不少,论脸面和身材都不算难看的那种农村妇女。袁帅的娘还算客气,从正屋里搬了两把椅子拿到南屋水泥台子外边说:坐坐吧。”话语简洁又干脆。

白敬文一时倒不知从哪儿下手说好,看看对方不说话,沉默了约有一袋烟的功夫,便打破沉默,主动找话:“袁大哥,大嫂子,其实今天俺爷两个来你们肯定也明白来干什么,交警大队的责任事故认定书也下来了,你们无牌无照超速违道行驶,才导致了俺媳妇全身8处严重骨折,手和腿导致残疾,但我们也知道你们家袁帅也不是故意去撞俺媳妇的,但责任怎么说也在你们这一方,现在俺全家光住院和动手术花了二十多万元,说实话,这些钱都是东拼西凑借了亲戚的。现在怎么说俺全家还要吃饭,俺媳妇还要吃药,你们看看咱两家是不是好好谈谈,你们赔偿我们的损失,把这事私自解决了,也省去了让公家来处理,你们看看行不行?”

袁成听着白敬文的说辞脸上耷拉的更厉害了,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打着人,黑脸上的黑痣里的那根长长的汗毛一抖一抖,刹那间黑脸就变成了酱紫色的茄子脸,嗡生嗡气地吐出一段话:“你们看看俺这个家是个有钱的样子?你们看看什么值钱拿着走就是。”

白敬文被袁成呛了这么一下子,气也像烧开的白开水冒着的蒸气一样咕咕地往头顶上窜,可他又发不得火,白敬文只好强压住内心的火气,用手指着外边的砖垛“谁家有钱呀大哥,做人得有良心不是,俺们不也都是东借西凑的,没钱就是理由了,就可以逃脱责任了吗?没钱想办法呀!再说没钱你们还买砖打算明年翻盖房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们家明年要盖房子我早就打听好了,别拿没钱耍赖好不好?”

“你说我耍赖我就是耍赖,怎么着的吧?我就是一分钱也不拿,有本事你们叫国家主席来啊!国家主席来了俺也不怕。”

“俺儿袁帅不就骑车撞了你们那么一下,就赖上了俺,就让俺拿赔偿钱,没门,爱上哪告上哪告去,俺不怕!”

白敬文从小就是个文静的孩子,今天真是秀才遇上土匪了,有理也说不清了,顿时大脑呼哧呼哧地涨了起来,也来了个不依不饶:“怎么个说话法啊你们,什么叫就撞了一下啊?什么叫赖你们啊?俺媳妇都差点被你们给撞死,三天没苏醒过来,差点就没命了,现在腿和手都残疾了,你们说人重要还是钱重要啊?”

周鹏鹏这时早已气的两眼蹿血,周鹏鹏人不大,身材却很魁梧,属于那种典型的膘肥体壮的类型,他紧握双拳,大声指着袁成:“你讲理不讲理啊,不中,现在你把你们家袁帅叫出来,我骑车压他个半死不活你们试试?……

在一筹莫展中,在白敬文身心憔悴中,妻子的身体却逐渐好转起来。白敬文决定把妻子周玉和孩子白恺接回家里,一来他觉得岳父母毕竟都是七十多的人了,怎么能让二老长时间为了妻子劳累?二来他觉得作为丈夫,他必须有责任肩负起伺候妻子的责任。三来他真的没有儿子和妻子在跟前,吃饭睡觉工作都不安稳不踏实,想念的滋味蔓延开来,是他最难坚守的。

白敬文还想这段时间还要带妻子周玉到公安局做个伤残鉴定,这样即便袁帅全家拒绝赔偿就打官司要求赔偿,也好有个标准。白敬文好歹算说服了岳父母,才得以把妻子周玉接回家来,岳母还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宝贝闺女,虽然答应了白敬文的要求,还是提出要到A城照顾周玉,白敬文也就答应了下来。

8、

十月到了,大雁排成一行行嘎嘎叫着向南飞。“十月秋风尽,落叶劲知寒。”天气开始转冷,案子却没有半点进展。经历了这场灾难,白敬文从开始的懵懵懂懂到现在已经基本了解了所有的赔偿步骤,他也去咨询过律师,律师告诉他“只有先做伤残鉴定才能根据伤残程度索要赔偿,拒不赔偿也就只能起诉法院,对簿公堂了。”

袁帅爹袁成的蛮横无理和无情态度已经彻底刺激了白敬文的神经,想到自己妻子周玉因这场飞来的车祸所遭受的痛苦,白敬文在心里暗暗地咬牙切齿地下了决心:袁成,袁帅,我白敬文这辈子就不信掰不到你们,你们无情也休怪我白敬文无义,掰不到你这辈子都对不起妻子周玉,掰不到你们,白家和周家的脸面无存,掰不到你们,天理难容,人间自有正义在,袁成、袁帅,我白敬文和你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白敬文自从从乡下由代课教师搬到A城电子科技公司干公司董事长秘书也有五六年的时间了。这些年,白敬文由于工作勤奋,脏活累活他都第一个冲在前,干起活来就像“拼命三郎”,深得领导层特别是董事长的信任和青睐;白敬文有头脑有才华,为了迎接省级领导来公司视察,白敬文曾经连续三天三夜连轴转,事后因写的材料出色,圆满完成了省领导的视察,受到了公司的嘉奖。这五六年里,他每年都被评为市级和省级的*报优秀通讯员,发表的通讯稿件和文艺作品近千篇,年年获得宣传部评选的宣传工作先进个人和精品工程先进个人,他获得的市以上宣传部门和组织部门以及文化部门的荣誉证书装满了整整一大纸箱子。白敬文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干秘书工作就是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领导想到的要快干,想不到的更要提前为领导想在前面;白敬文又是那种为人处事低调圆滑聪明灵活,纳于言而敏于行的人,该说的绝对说的让领导信服,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说,这让领导觉得他确实是胜任秘书工作的最佳人选。大家背后都私下议论,说他说话少,但肚子里有,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装在肚子里呢。白敬文长相清秀,个头挺拔,有文化有见识,嗓音优美,无论公司还是市里举办的演讲比赛、朗诵还是唱歌比赛,白敬文都一展风采,每次都能拿奖,也因此倾倒了无数的女歌迷女粉丝,深得公司女性的青睐,不少的女人每每见到他,总想缠着他想和他讨近乎,他都含蓄地委婉地加以拒绝,丝毫不为所动。有的还以为白敬文没有结婚,好多给他写情书和提亲找对象的,让白敬文苦笑不得,一些女人和他见过面都说:“真是帅酷了,简直就像电影演员佟大为!。董事长和公司领导层参加的一些会议以及宴会场合,都要带上白敬文参加。一次宴会结束后,大家又去歌厅唱歌,白敬文上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在走廊里不经意地碰到了高中同学潘燕,潘燕除了比学生时代稍微发福那么一点点,丝毫没有看出她有什么变化。她保持着贵妇的风韵,她风姿卓绝,肌肤白凝如玉,美得隐隐约约。

白敬文的思绪回到了高中时代。高中三年,白敬文的座次一直在潘燕的后边,潘燕在班上学习永远都是第一。潘燕属于那种青春靓丽、机灵聪慧让男孩喜欢的类型。她常穿的是上身一红色运动服,下身蓝色长裤,脚蹬白色尖头运动鞋。她个头欣长,1米65的身材,瓜子脸,皮肤白皙细腻,丹凤眼高鼻梁,走起路来急匆匆,姿势优美,体型性感,容易让男孩钟情。

一次下课,白敬文和同学们在校园里玩,忽然上课的钟声敲响了,大家急促地蜂拥进教室,由于后边的人多,一拥挤把白敬文拥了一个趔趄,身体失去平衡,就像一块倾斜倒地的木头一样重重的扑在了潘燕的身上,整个脸部顺势贴在了潘燕散发着浓浓的香气的脸上,嘴唇不偏不斜正好压在了潘燕的嘴唇上,白敬文感觉到潘燕的嘴唇很温暖,白敬文想挪开,可后边的同学一个接一个压在了他的身上,时间足有十多秒。等白敬文红着脸拼命地站起身来的时候,同学们都在起哄,白敬文大脑的第一反应就是潘燕一定会骂他,甚至很有可能会骂他死流氓什么的。白敬文红着个脸,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白敬文深感意外地是潘燕瞪着美丽的大眼睛,一点也没恼,反而笑意盈盈地向他摆摆手说:不要紧,不要紧。”

夏夜的一个晚上,离9点钟晚自习下课还有20多分钟,白敬文正在专注地看数学习题,在别人没有注意的时候,从潘燕手里递到白敬文手里一个纸条。

白敬文不知道她写的是什么话,就用书挡着,解开了纸团,只见上面写到:白敬文,你扑在我身上的那天,你的唇吻着了我的唇,我真的感到好温暖,坦白地说,我是爱上了你,我想请你下晚自习后到大门口外边的小卖部后边,我有话想对你说,不见不散。”

白敬文的大脑顿时乱了起来,白敬文从初中心里装的只有周玉,他思想斗争非常激烈。

白敬文最终选择了逃避,下课后,白敬文飞一般躲进了宿舍蒙头大睡。第二天早上,潘燕一上课,看着白敬文低着头很不自在的脸,潘燕的的脸也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自此,潘燕再没正眼看过他。

后来,潘燕考上了省城的财经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A市B局当了一名公务员。

两人虽然同在一座城市,可白敬文一次也没见过她,更不用说留下她的联系电话。

白敬文只是听说她嫁了副市长的儿子,前年顺利当上了B局的业务副局长,白敬文听说她后来又离婚了。

潘燕在走廊里突然地见到了昔日的“白马王子”,显得有些激动和惊愕,看白敬文的眼睛里也顿时多了一丝的明亮和温柔,潘燕简短地问了问他的一些情况,临走时还送他一张名片,说有什么事情尽管找她。当时,白敬文也没多想什么,顺手就接下了她的名片。

9、

一天,公司石总经理问到白敬文妻子的情况,白敬文长虚短叹了一声,石总经理看着也挺难受,说我给你找找B局的潘燕副局长吧,别看她是一女流,在咱A城还没有她办不成的事情来呢。她的一个同学在法院干副院长,负责刑侦工作,另一个同学在公安局干法医室主任,都是对你这件案子很有影响的人。石总经理这么一说,白敬文立马想起来潘燕曾经给他的那张名片,被他不经意间放在了家中的抽屉里的笔记本里了。他不好对石总经理说潘燕是他的同学还有潘燕送他名片的事情。于是,白敬文就顺手推舟答应着石总给潘燕打个电话。石总在电话这边把情况简单一说,潘燕那边马上就反应过来:啊,石总啊,白敬文可是我高中的同学啊,他怎么就不能自己打个电话给我啊?

石总这边立马回答:“呵呵,你们还是同学啊,这小白怎么搞的,也不和我说说。这样吧,一会我让你同学白敬文亲自给你打电话。”石总放下电话就开始埋怨白敬文:你们是同学你咋不直接找她?快,给她打个电话。”

白敬文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拨打了潘燕的电话,把妻子周玉车祸事故需要做伤残鉴定的事告诉了她,恳请她的帮助。”潘燕电话里就紧接着咯咯地笑了,一边笑一边说:“白敬文我就不明白,同学一场你咋就不亲自给我打个电话,还用拐个弯找石总,你什么意思啊?白敬文这边就感到了心中有些理亏的感觉,木讷地说了声:我担心你要是不理我,不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放心吧老同学,我还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你找我办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不就是做一个伤残鉴定吗?你等一下,我马上联系我同学。”

5分钟不到的时间,潘燕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敬文啊,公安局我同学王太可主任说了,让你明天下午三点带着你媳妇去找他,王主任在班上呢!”白敬文赶紧应承:“好,好,先谢谢老同学了………。”

第二天下午三点不到,白敬文坐上一辆出租车到了公安局大门外,门卫让白敬文登记后,说:“法医室在四楼呢,你老婆这个样子你咋把她背上去啊?”

白敬文扶周玉先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然后在妻子的前边蹲下央求保安:“兄弟,帮帮忙,麻烦您把俺媳妇扶到俺背上,俺把俺媳妇背到四楼上去。”保安有点疑惑地看看他,问了声:“你能行?”

“恩,行,麻烦您了”

保安把坐在台阶上的周玉用双手撸着放在了白敬文的肩上,白敬文把90多斤的周玉背在了背上,小心翼翼地拾级而上,脑子里好像装了架放映机,一会儿正转,一会儿倒转。白敬文背着周玉一步、一阶、一层。仅有90多斤的周玉要是背在壮实的小伙子身上本应是轻飘飘的,而放在白敬文这个文弱的书生身上,却“压”得他鼻子阵阵发酸。白敬文吃力地爬到二楼的时候,就开始喘粗气,到了第三层楼的时候感觉腿在打飘,一步也迈不上去了。但这时候要是迈不上去,肯定会伤着全身骨折还没好的周玉,势必会更加重她的病情,白敬文使出浑身的最后一点力气,咬着牙,默默地数着台阶,脸上的汗水也顺着脸颊淌到了自己的眼睛里,擦又没法擦,汗水模糊了白敬文的眼镜片,白敬文迷迷糊糊地背着周玉一步一步终于到了四楼。

四楼的法医鉴定室门外有两排长椅,是专门为等候在外边排队做鉴定的残疾人准备的。白敬文蹲下身子把周玉放在长椅的空闲位置上。周玉有些心疼地给他擦了擦汗:“累不累?白敬文一边笑一边向白玉摇了摇头说:还中,不累。”蓦地,周玉的心就像被针尖戳了一下,隐隐作痛,语音有点哽咽地接着说了一句:“让你爬了76级台阶还说不累?”

刹那间,白敬文错愕无语。

白敬文和周玉两人在门外等了足足有40多分钟,才挨上号,白敬文对法医室王太可主任说:B局的潘燕局长让俺来找您,紧接着白敬文送给王主任一盒挺不错的八喜烟,王主任说:不会吸,别这样哈,找谁来的也得按制度和伤残严重程度定级。他让白敬文把周玉背进屋里,放在一张检查用的小床上。他让周玉不停地伸曲腿和胳膊,又捏手脖子问疼不疼。周玉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他又让周玉脱下裤子,问:“腿在哪里做的手术?现在有没有知觉?……”

王太可主任把一系列的繁琐程序做完后,白敬文在一边已经是憋了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在白敬文看来他让周玉脱掉裤子显然是有点过火,跟色狼差不多。

“你媳妇这个情况,现在还无法定级,我还得和我们法医室的其他同事再论证论证,研究研究。再说了,就算给你定上级,你能肯定人家就愿意赔偿你?这样吧,你先回去,等定下等级后我再通知你,好不好?”

白敬文根本就无法在这件事上有发言的余地,心里有点不大高兴,但脸上还得挂着笑,迎着王主任的话忙说:好的,好的,我等您通知。”

背着周玉下楼的时候,周玉骂了句:真像个死流氓!

白敬文也说:我看着也是,这种人得罪不得,等等他的通知吧!谁知道这个王主任安的什么心,怎么别人当场就做出鉴定来了,轮到咱们还要等通知?听他说话的意思是不是对方给他送上礼了呢”

周玉趴在白敬文的背上,附在他的耳朵根上,轻轻地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要不,他怎么说对方不愿意赔偿呢?”

10、

当天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法医室王太可主任等其他的法医下班回家了,他关上门,手指摁下了喂,焦局长吗?……情况现在是这样啊,这个对方周玉今天已经来我这里做鉴定了,哎呀,焦局长,你连襟那孩子叫什么来着?昂,对对,叫袁帅,我告诉你哈焦局长,你那小外甥撞的人家可不轻呢,左手和右腿都丧失神经了,像这种情况是应该给人家定一级伤残的啊!”“哎呀,王主任啊,我看这事还得您多费心啊,定高定低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吗?”“这个,哎呀,人家也找到B局的领导,不好交代啊!”“王主任,这样吧,您稍等,我让俺连襟袁成一会去找您,他现在正好在我这呢。”

天渐渐黑下来了,一个头戴鸭舌帽的四十多岁的男子在公安局门口掏出小灵通打了个电话,一会儿的功夫,保安就让他进了公安局的大院,男子用鸭舌帽压低脸,低着头,**祟祟地来到法医室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门吱呀一声,探出半个头来,用嘶哑的声音说:快进来。”

“老袁,坐,坐,”法医室王主任脸上带着笑,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递给了袁成。

袁成笑咪咪地眼睛成了二道缝,双手接过烟,一脸献媚地说:王主任,来得急,你看也没给您带烟,还得抽您的,真是犯上啊。”

“客气了不是,老袁,焦局长情况都和你说了吧?你家那个袁帅祸害的人家可是不轻啊,身上8处严重骨折,2处丧失神经,要是定级的话怎么也得给人家定二级残疾啊。”

“王主任,定几级还不是您说了算,您帮帮忙,给她定的低些就是了,她懂得什么啊?”

“这个,老袁你这就让我为难了,你这不是逼着让我犯错误吗?”

王主任话刚说完,袁成立马从内衣布袋里掏出二摞厚厚的人民币递给王主任:王主任,这二万小意思,您别笑话,有事您说话。”

王太可半推半辞,最后还是伸手接下了送到手的二万现金,顺手放在了自己的抽屉里。

法医室王太可主任站起来拍拍袁成的肩膀说:“哥哥啊,这事也就是看焦局长多年老朋友的交情了,谁让俺想当年在N局是他的部下呢?老领导电话打来了,那俺就冒着风险给你办办,到时候你就知道结果了,好吧?”

袁成一脸的献媚,急忙说:“感谢王主任,感谢王主任,那您看给周玉那小娘们定个九级不中?

“老哥,像她这么严重,定低了万一人家不服气对我也不好啊,这样吧,尽量给她拖着不定,实在拖不过去了就定五级,你看怎么样?”

“好吧,那就这样,一切全仰仗您王主任了哈。”

“那我走了,王主任,天黑了还要赶路呢。”

“好的,好的,放心哈,再见”。王主任仍然露出半个脑袋,挥挥手送走了袁成。

“公安、法院、检察院,吃了被告吃原告,都是一群人种不是的王八蛋”。袁成骑车一边走一边骂。

11、

周鹏鹏自从伤好出院后,闲下来的时候和三姑夫白敬文去过一次袁帅家索要赔偿未果,就一直在A城一家不大不小的私营纺织厂上班。

周鹏鹏上的是白天晚上三班倒的工作。这天,周鹏鹏歇班,他舅舅家表哥李勇约好到周鹏鹏家喝酒。李勇以前当过兵,因违反纪律被开回家,回A城后通过他老子以前当过肉联厂厂长的关系到公路局去干了一名临时工。临时工的工资太低,满足不了像李勇这样好吃懒做没事找事的“浪荡公子”,李勇就借着自己在公路局收费款的空子,私自将三万元费款挪用为己有,大把花钱,大肆消费,过了几天赛神仙的日子,不久东窗事发,被公路局开除。开除后靠混迹于黑社会中打打杀杀过日子,三十四五的年龄了也不娶媳妇,整天和不三不四的女人*混,是属于走到哪里哪里戳脊梁骨类型的人物。周鹏鹏约他表哥喝酒,是他娘李玉贞(周鹏鹏全家的事都是他娘李玉贞当家,周鹏鹏的爹周华人老实,只知道干活,家里的事半点不操心也不管)和他两人共同商量好了的,主要目的是想靠着李勇“好孩子”,手边有不少“敢打敢杀”的哥们,借此想让李勇帮助去袁帅家要赔偿款,能连周鹏鹏三姑周玉的要着更好,要不着打算先把自己医疗花费的那六千多元要过来。李勇属于天生那种大晕大蒙大吹也不大怕事的人,何况又是自己的亲小姑和表弟的事,酒足饭饱后自然是大包大揽。“小姑,鹏鹏他三姑的赔偿给不给再说,鹏鹏这六千来块钱您侄肯定给你要来,明天我就招呼伙计一块去,非要来不中,要不就把袁帅全家砸烂了……一番大吹大晕的话把周鹏鹏和他娘李玉贞打发的满心欢喜,笑嘻嘻地送走了醉熏熏的李勇。

第二天,李勇开车拉了五个小伙计连同周鹏鹏“浩浩荡荡”向袁帅住的黑狗村的家前进。

李勇带领这一帮子“好孩子”呼啦哗啦站满了袁帅的南屋,李勇一开口就想给袁成一个下马威,“我说老袁,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是不是都让狗给吃了啊?你儿子袁帅撞了人藏到哪里去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说吧,赔不赔钱?。”

袁成和他媳妇还有他的女儿在家,看起来处于劣势,其实,袁成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一来他仗着他的连襟焦春波在A城当过N局局长,现在虽说退居二线了,但社会关系和官位的威望却还在。二是焦春波的儿子也就是袁成的外甥焦强在A城黑白两道中那也是出名的,袁成心里明白李勇久在A城闯,不会不知道他外甥的名字。三是袁成自始至终就真的“良心早被狗给啃了”,只要自己不花钱或者少花钱,那还管别人的死活。

袁成被这帮子“好孩子”纠缠了半上午嘴里吐出一段话:“俺不是吓着长大的,上这儿来要钱找错了门吧你们?俺现在不说没钱,有钱也一个子不给,什么时候公家(指公安局交警大队事故科)判俺该拿多少钱,俺自然拿多少钱,但现在来要钱没有。”

“妈了个巴子,你想死是不是?还出死放赖了你?”李勇窜到袁成面前举拳就打,手下的小伙计赶紧一把抱住了他,装作好人似的:“李哥李哥,这种人犯不着动手”。其实,李勇也并不想真打袁成,碍于面子,再怎么着他今天也得装装样子,给他表弟周鹏鹏壮壮胆子。

周鹏鹏这阵子在想:俺三姑的钱要不着就不管了,先管自己吧,自己住院那六千多块钱不能白白这样既受了罪又打了水漂。周鹏鹏和他娘就像是一个模子卡出来的,不愧是娘俩,想法都如出一辙,看看表哥耍横地似乎也不管用,便由硬变软,用商量的口吻对袁成说:大叔,要不这样也中,你把我住院花的六千块钱给我的,俺姑的俺和俺表哥就不问你要了,怎么样?”

周鹏鹏和他表哥李勇来的时候其实早就商量好了也打算好了,真不给的话,起码把自己的那六千多块钱让袁成拿出来,原来他俩和周鹏鹏的娘估计这样能成,没想到袁成立即就给他来了个下不了台:“呸,亏你们狗嘴里能拉出这样的呱来,你们不害臊我都替你们害臊呢,为了几个小钱你们就把您姑和您姑父给卖了!哈哈,真好,就你们这样的还来吓唬俺,来要钱,没门!”

李勇还想吓唬吓唬他,抬脚想去踢袁成,嘴里骂着“你个老不死的,你怎么不去死啊……”

袁成也火了,一蹦跳起半尺高,用手指着李勇:“你动动老子试试?今天就是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要不你就杀了我,来,动手杀了我,你今天不是带了这么多人来了吗,有本事你点把火把俺家烧了,要不你绑架了我,拿我当个人质什么的……”

周鹏鹏和他表哥碰了一鼻子灰,又拿不出让袁成答应赔钱的办法,相互又对骂了一阵,引来了男女老少大人孩子围观,便只好说了几句唬人的大话,败阵而归。

12、

周鹏鹏和他表哥李勇去袁成家“闹事”的事周鹏鹏自始至终也没向白敬文和周玉吐露半点风声,因此,白敬文和周玉便也就一直不知道这件事,两人都还被蒙在鼓里。

自从带周玉去公安局法医室做鉴定回来,白敬文除了上班,下午下班回家,一直在等法医室王主任的鉴定结果通知,但一个星期过去了,一直没接到他的电话通知。

白敬文这些日子公司的事又特别多,董事长被评为“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需要白敬文撰写事迹材料,市委宣传部特别重视这件事,白敬文起草的事迹材料先是董事长阅后提出修改意见,董事长最后同意定稿后送到市委宣传部,市委宣传部的秘书班子们又提出了好几条修改意见,白敬文就得来回跑,根据市委宣传部的修改意见再不厌其烦地修改,改回来改回去,把白敬文累的大脑高度集中,一星期忙的把伤残鉴定的事也忘了。

晚上,白敬文又在单位加了个班,直到十点多了才拖着疲倦的身体骑车回家。

晚饭是岳母做的,岳母等白敬文吃晚饭看了一会电视,就和儿子白恺一起回自己房间睡了。

白敬文虽然有点累,但一到家见到周玉所有的累都化为泡影消失了。

白敬文等岳母关灯睡下,才像往常一样给周玉端来泡脚的热水蹲在床前给周玉洗脚按摩。妻子周玉一边把脚泡在湓子里,一边顺便问了句:文,这些日子鉴定该出来了吧?怎么也没来电话呢?”

白敬文给周玉洗完脚,一边端着盆子出去倒水,一边答话说:“也是,找个机会再去催问一下。”

周玉很长时间没和白敬文亲热亲热了,一是因为自己的伤情不方便,二来看到白敬文挺累,一直也没主动。这会儿,等白敬文倒完洗脚水回屋的功夫,她早已经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还在被子里招呼白敬文:文,过来睡吧,今晚俺要。”

白敬文心领神会,于是就上床躺在周玉的身边,周玉把热乎乎的身体从后面轻轻地靠住了他,把丰满柔软的双峰贴在了白敬文的背上。白敬文自从周玉出事后,碍于周玉的身体的不便一直憋着自己的性欲,没有和周玉发生过性爱。这一刻,白敬文被周玉压抑了许久的男人的激情终于又一次燃烧起来,白敬文一边用手抚摸着周玉的秀发,一边就在周玉柔滑的身上自上而下的游离,周玉的情欲被重新唤起,贪婪地要了一次又一次。共浴爱河的两个人,终于在这一刻把所有的烦恼和不快与失意暂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白敬文知道,周玉的身体残了,但心却没残,她身体里的爱意没残。

周玉就像幽*一样游离与爱与恨之间,那种爱的眼神和幽怨的眼神像双重影子一样让白敬文的内心疼心疾首,他搂紧周玉,脸上却流着伤心、愧疚、爱恋的泪水说:“周玉,我对不起你,我没有好好保护好你,让你的身心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我真该死!”一番话触动了周玉的伤心处,她流着泪说:我苦心经营的店铺就这样倒闭了,以后我还能干什么呢?我现在真不想连累你,真想离开你。”

白敬文在黑暗里用手捂住了她的嘴:“人生在世,谁家没有点事啊,人家都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想来就是咱们这样的情况了。玉,你无论怎样都是我的,我永远爱着你,别傻了,我会好好照顾好你的……”

13、

白敬文先后去公安局法医办公室找过王太可主任3次,都一无所获。每一次的答复是还在论证中,没出结果,请再等等。

白敬文耐着性子又继续等了一个星期,仍然音讯全无。白敬文便只好硬着头皮再去,两次去法医室都关门没人,打电话不是说在外边执行公务,就是说出差在外地,让再等等。白敬文继续耐住性子等,一等一月的时间过去了。

天气开始转冷,阴历十月在漫天飞雪中悄悄来临了。

妻子周玉也开始发急起来,说:“该不是对方送上礼故意拖着不给办理的吧?”

白敬文听妻子这样一说,也隐隐约约感觉到送礼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潘燕副局长和自己也没有什么亲戚关系,法医王太可主任就是接了她一个电话,故意刁难也不是不可能的,现在的人都是人心隔肚皮,谁能掏心掏肺地让外人看清楚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呢?白敬文心情抑郁到了极点,不敢再继续往深了想,因为这时他的头又疼了起来。

自从妻子周玉出事后,白敬文患上了焦虑的毛病,一到晚上就开始失眠,一失眠头非疼不可。

白敬文决定改变策略,上午不去找法医王太可主任了,在下午三点到四点的时候他决定出其不意地去找王太可。

伴随着天边太阳的缓缓升起,白天又一次来临。这天下午3点30分,白敬文处理完办公室的工作事务,骑车来到了公安局法医室。

白敬文推门进去的时候,王太可正和一中年女民警在打情骂俏,白敬文的突然出现把法医王主任惊了一拃,立刻失声,那女民警飞瞟了他一眼,说了句:“忙吧,走了”。

王太可有些气急败坏的对着白敬文吼:“你怎么不打个电话就来,亏我在呢,要是我不在,你不来也是白来?”

“王主任,你说给我通知的,可再怎么研究论证一个月了总会有个结果的吧,我找你多少次都找不到你啊,你这么大的官我难见到你,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你了,你给个结果吧!”白敬文的火气有点随着王主任的说辞开始升温。

王太可楞楞地看着白敬文,说了句:“吆喝,火气不小,何必啊这是,鉴定又不是光给你一个人,我工作多着呢。”

“那你现在应该是没工作的了吧?”白敬文步步紧逼。

“现在,你要结果是不是,好,好,好,我这就给你。”说完,气哼哼地看了一眼白敬文,随即从抽屉里拿出一摞鉴定责任书的公文,刷刷在伤残等级空白处写了“五级”,然后拿出大印,放在嘴边哈了哈,噗通一声,大印戳子圆圆地盖在了鉴定书下面,迅疾用手嗤一声撕下,递给白敬文:“拿去吧!”

“五级”这二个字也不知是法医王太可主任自己创造的字体还是法医的规则,白敬文拿着走出去看了半袋烟的功夫也没看明白到底是几级,又翻身折了回去。“王主任,这写的是几级啊?”

“自己不识字还是咋的”王主任没好气地说

“可我看不明白你的墨宝啊”。白敬文反唇相讥。

“告诉你吧,我可是看在潘燕副局长的份上给你定了五级,五级就很不错了,这个级你能把钱要上来也够了,好了,走吧哈”

“可是,俺媳妇她都2处神经坏死,怎么会是五级呢?”白敬文觉得这个王主任肯定有问题,给定级定的很不公平。

难不成你还让我给她定一级?别一厢情愿了,那样我会犯错误的,给你定的公平公正合理合据,只能这样了。好了,我还有事,你走吧。”说完拿起公文包,呯地一声关上门,踏踏踏踏下楼去了。

白敬文心情非常的失落加失望,他把手里攥着那张盖着鲜红大印的纸折叠好放进口袋里,迎着嘶嘶叫的西北风,在一片白茫茫的白雪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行驶,到底要行驶到哪里去,连白敬文自己也没有了答案。

14、

白敬文骑着摩托车的速度在一档上,骑的很慢很慢,漫天的白雪让骑车的每一个人都不敢提速,一不留神打滑翻车的在路上碰见好几个,但此时白敬文真没有心情去看大街上的每一个人和每一辆车以及雪中的风景,他感到很无助很孤独。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回家去。

车子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行驶着,白敬文此时的大脑却想了很多很多。一场飞来的车祸,让白敬文背上了沉重的债务,将近20多万元的手术和医疗费大多都是向亲朋好友东拼西凑借的,就连岳父和自己的父亲每人积攒的五六千块钱也拿了出来,欠下的债迟早是要还的。可如今袁帅家不仅一分钱也不赔,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这让白敬文越想愈发生气起来。“他妈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姓白的非出出这口气不可,否则,周玉遭的罪就白遭了不算,白家的脸面和岳父周家两家的脸面在老家镇上可就丢尽了。”

想到这些,白敬文大脑就像一道奇异的灵光一闪,他第一个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候能帮到自己的只有B局潘燕副局长。

解铃还需系铃人,当初让白敬文去公安局法医室找那个令人讨厌的王太可是自己的高中同学潘燕。那天在酒店走廊间,潘燕那闪着明亮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看白敬文的眼神,让敏感的白敬文下意识地感觉到潘燕至今肯定还是对自己很有好感,否则她怎么会用那种风情的眼神注视着自己呢?以她的官位她又怎么会随便将自己的名片送给白敬文呢?如果她愿意帮自己的话,说不定这事还非她不行。

白敬文想到这些,决定去潘燕哪里去碰碰运气。

白敬文先掏出小灵通按照名片上的手机号码给潘燕打了一个电话。

这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潘燕在电话里先是还顺便问了一下伤残鉴定的事,听白敬文说想见到她向她当面详细汇报一下情况,便很爽快的说:我现在在外边吃饭呢,要不你9点到我家吧。”

白敬文自然是电话中连声谢谢,他自己也没想到潘燕答应的这么痛快。

纵然白敬文经历了这么大的一场变故,在经济上变得异常拮据,但该办的事还得办,该花的钱自然还得非花不行。

白敬文调转车头,去了A城最好的超市,不擅送礼的他兜了一大圈,也不知道买什么礼品好,最后打电话问周玉给女人送礼需要买什么样的礼品好,周玉在电话里先是有些惊异,继而又有些吃醋,待听明白了是为办她那事需要去B局他那个当副局长的同学潘燕家里去时,周玉想白敬文也不是那种花心的男人,不过就是去办事,便电话里咯咯地笑白敬文傻。“女人你还送她什么啊?送酒送烟都不合适,送内裤内衣也不合适吧?你还是送她化妆品好了。”白敬文听周玉的话里多少有些酸,也不说什么,选择了在电话里沉默,等电话里周玉把话说完,白敬文按照周玉说的,狠狠心花了多元给潘燕买了一套牌子还算过得去的化妆品。

白敬文的岳母已经回家了,白敬文回家早早做完饭,和妻子周玉、儿子白恺吃完晚饭,又给周玉洗了脚,周玉便躺在床上看电视剧,儿子白恺去自己房间做作业。白敬文等到晚上8点40分左右,嘱咐周玉早睡,便骑上车往大门外走,妻子周玉说:你去把情况说明白就快回,俺在家等着你,雪天打滑,骑车慢点,注意安全。”

白敬文边答应边关上大门,骑车行驶在了去潘燕家的路上。

15、

潘燕住的地方是个高档的小区,房子最高是十一楼的电梯楼,潘燕住的是复式楼七楼和八楼。当白敬文提着化妆品盒子敲响潘燕的房间门,潘燕把白敬文迎进屋里后,华丽的装饰让白敬文有些眼晕。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进过的装饰最豪华的私人住宅了。

潘燕在外吃完饭回家后,脱去穿的保守的冬服,冲了个热水澡,换上穿得很性感的白色半透明的旗袍式睡裙,连内衣都若隐若现。浴后的潘燕慧眼流转,别有一番风味。白敬文坐在沙发上心头就像一头小鹿一般乱撞。

白敬文把王太可给办理残疾鉴定办的不太公平的话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全倒了出来,之后,白敬文感觉房间的气氛有些怪异,因为偌大房间此时就只有他们两人,白敬文的心不禁跳的很快,白敬文便不敢再看潘燕,坐在沙发上目不斜视地看着自己的脚尖,潘燕用她那一贯具有很强的杀伤力的微笑听白敬文说完,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伸出一只手握住了白敬文正觉得没处放的手。

“老同学,这么些年没见,你来求我,你就不想好好看看我吗?”潘燕轻轻说道。

白敬文的脸刷地就红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感觉自己的脸上热热的,仍然低着头,没有回答。

潘燕突然非常大胆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用两只手把白敬文的头掰转了过去。

呈现在白敬文眼前的,是潘燕那成熟而饱满性感的乳房和白花花的胸脯,这让白敬文突然有了种想触摸的冲动,但就在理智快决堤时,周玉的身影在白敬文的眼前闪现。

“潘燕,你听我说,你这是不可以的!”

“白敬文,你是个聪明的人,还记得高中那晚上我给你写纸条的事吗?其实在我心里,我一直都在想你,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你知道喜欢一个人而一直得不到他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吗?正如你喜欢一件爱不释手的宝贝是一样的。你可能也听说我原先的老公二年前从某镇*委书记升迁到B城干了副市长,与比我老公小五岁的妇联主任有了婚外恋,于是,我选择了和他离婚。我是混了个副局长,可我也是个人,是个需要性爱的女人,我知道终有一天我还会结婚,可像我这个岁数的女人,性生活是不可缺少的,我也不想缺少,我是个正常的女人,我在无尽的黑夜里常常感到孤独寂寞。其实,对我垂涎三尺的男人多的海了去了。看到男人我会有情欲,半夜做春梦惊醒,记不起梦里男人的脸,却记得男人强壮的身体和皮肤的温度,甚至还能闻见汗水的味道。可我其实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我不喜欢的人看不上的人,我也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就会上床的。给我找对象的也多的是,可我不想结婚,至少这几年我不想。可从高中到现在,我心里一直就很喜欢你,喜欢你的聪明和性感的身材,是上天安排你我再次相遇,这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敬文,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今天,如果你能答应我,答应做我的情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媳妇的案子我会帮你摆平,我也可以先给你一笔钱让你渡过难关。怎么样,这个等量兑换的条件你不吃亏吧?”

白敬文听她一口气大胆地毫无羞耻感地说了这么多的诱惑条件,脸上充满了复杂的矛盾心里和痛苦与压抑的表情。

潘燕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女流,能当上B局的业务副局长,显然不是一般的女人,必是有些泼辣和大胆、有能力而又敢做敢为的性格的。

潘燕有点烦躁有点急,她蹲下身在白敬文的身边就那么半跪着紧紧地抱住了他。

白敬文显然被吓住,他的身体僵硬着。白敬文慌乱地说,潘燕,我有妻子孩子的,这样会再次伤害我的妻子的。可是潘燕此时就像发情的母马,她根本不管。

潘燕一边哀求一边迅速脱去了身上所有的衣服,露出了她雪白的酮体,包括她的红色内裤。

白敬文最终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开始搂抱着她有力地亲吻起来,当白敬文正要豁出去进入潘燕的身体的一闪念间,白敬文听到了潘燕陶醉地呓语呻吟,他立刻仿佛好像听到的是周玉的呼唤,快要决堤的情欲嘎然而止。白敬文瞬间一把推开了潘燕,红着个脸说了句:潘燕,我真的不能对不起我老婆的,对不起,谢谢你对我的爱,可我不能这样做,我真的不能再次伤害我的妻子,求你的事情你看在老同学的份上能帮就帮,实在帮不了我再另想办法吧。不好意思!”说完,白敬文夺门而出,听到潘燕在重复地叫着:敬文,你听我说,你听我解释!”

此时,白敬文已经不需要解释了,下楼的时候,他的大脑被风一吹,感觉清醒了许多,在潘燕房间里的时候由于特别紧张,出来后的额头上的涔涔的汗珠一滴一滴滴到了白敬文的眼睛里,白敬文的眼睛的泪水紧接着就流了出来。

16、

白敬文有两个叔叔混的都不错,也算是整个白家的骄傲和荣耀,大叔白桦定居美国,现为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化学学院副院长、教授兼英国诺丁汉大学客座教授,小叔白帆在省城的一名牌大学也是学院的院长和教授,周玉出事故需要做手术的时候,大叔白桦从大洋彼岸打款五万给了白敬文,小叔白帆打款3万元,算是帮助白敬文解了燃眉之急。现在,对于妻子周玉的残疾定级的这件事,白敬文明知那定级是百分之百地不公平,可像白敬文这样的草根平民来说,一时又无计可施,也没有更多的门路可找。在一筹莫展间,白敬文在省城大学教书的小叔白帆打来了电话,自从周玉的事之后,白敬文全身心扑在这件案子上,也几乎把小叔白帆忘了。白帆在省城那边“怎么敬文,你媳妇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白敬文说现在复杂了,残疾定级很有可能是对方送礼了,定的很不公平,看来对方后台很硬啊。

白帆在电话那边就埋怨白敬文:怎么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给我打电话说说啊?”白敬文说:这不忙活的脑子都快想不起你来了。再说知道你教学也有不少的事情,一直没好意思和你说道说道。”白帆在那边就显得很不高兴。白帆说:好了,你不用说了,情况我都听明白了,这样吧,我在A城公安局里有个同学干副局长,让他给问问法医鉴定的情况吧!”

白帆在A城公安局干副局长的同学孙勇正好负责分管法医室,孙副局长在办公室里听白敬文汇报了王太可给周玉做伤残鉴定的种种刁难后,气的啪一声拍了桌子。“简直太嚣张了,在公安队伍里这样做直接就是公安队伍里的败类,简直就是一粒老鼠屎搅坏了满锅汤,简直是岂有此理!”孙副局长打了一个内部电话,让王太可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孙副局长说:王主任,周玉那件交通肇事的案子,人家周玉那方对于你给与做的伤残鉴定很不服气,要求重新鉴定,否则人家可能要上访,现在已经找到我这里了,我责成你们法医室共同会诊,公平公正地给伤害者一个满意的交代。我等着你们的鉴定结果!“

王太可脸上的汗顿时就流了下来。

王太可和法医室的其他2名法医第二天共同给周玉重新进行了会诊鉴定,最后王太可战战兢兢地把二级伤残鉴定书送到了副局长孙勇的办公桌上。孙副局长看到两种截然不同的鉴定结果,肺都气炸了,他怒吼着:为什同一个受伤害的人做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而且还差距如此之大!你怎么解释?像你这种违法乱纪的行为局*委决不会容忍,你就等着违纪处理结果吧!

王太可就像做贼心虚的贼一样既惊又怕,面临着受处分不说,他收袁成的那二万块钱说破天他也不敢再要了,当天就托焦强给拿了回去,还不敢说别的原因,只是一再强调上边查的严,谁也不敢,不敢,真不敢”。

17、

白敬文拿到二级残疾的伤残鉴定书时,多少日子的屈辱和艰难让他似乎有哭的感觉,他的鼻子有些发酸,心里有高兴也有激动,这激动让他很有些想痛痛快快地想哭一场的感觉。这样想的时候,眼泪真的就簌簌地落了下来。

”重新做的残疾鉴定已经下来了,下一步就得通过法院来打官司了,潘燕你愿意帮帮我吗?“白敬文硬着头皮在电话的一头给潘燕再次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中的潘燕似乎有些迟缓,沉默了几秒后,潘燕说:敬文,很对不起,我那天太激动了,请你原谅我,我说过我真的不是小心眼的那种人,我就是从高中就暗恋着你喜欢你的。嗨,不谈这些了。谈你媳妇的案子吧,我说过帮助你就肯定是帮助你的,这个你不用怀疑的,我给你联系我法院的翟振*副院长,他也是我同学,现在分管刑事,你明天去找他好吗?

“嗯,好的”。这次白敬文对潘燕多少地从心里有了些感激。

第二天上班后,白敬文早早和法院的翟副院长通了个电话,约好9点去他办公室见面。

9点前,白敬文就提前到了他的办公室,他到市里开会还没有回来,白敬文就站在门边等他。9点30分左右,翟振*副院长胳膊里夹个黑皮包回来了。“

你就是潘局长说的小白吧?”翟副院长笑咪咪地首先问.

“是的,我就是,翟院长您好,来打扰您”。

翟副院长三十一二岁的年龄,身材高大魁梧,四方脸,大眼睛、高鼻梁,人很热情,一进屋子就非常热情地招呼白敬文进了他的办公室,给他下了一杯茶水,白敬文推辞不过就接下了茶水。

白敬文把妻子周玉伤残定为二级的情况向翟副院长说了个大概,翟副院长马上就明白了。翟副院长问:对方家庭情况怎么样?”

白敬文笑着回答:”说实话李院长,我去对方家一趟,对方非常不通人情,连句好话都没有,一分钱也不给,但听说明年他家要翻盖新房,门外砖也拉下了,另外,他些亲戚都很有钱,他连襟还当过N局局长呢。”

翟副院长听后点点头,又问:你媳妇伤残在哪里了?”

白敬文回答:”右腿做了手术,缝了48针,丧失神经,残疾了,左手手腕也没有知觉了.”

“家里父母干什么?”

“务农”。白敬文有问有答。

“哎,真是不容易啊,”

翟副院长又问:医院做的手术,医院给鉴定的丧失神经了啊?”

B医院。白敬文又说。

翟院长一口普通话,白敬文怀疑他不是本地人就问他:翟院长您不是和潘燕也是同学吗?怎么您说普通话啊?”

翟副院长笑呵呵地说:“我和潘燕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从省城财经大学分配到了B局,我直接又参*到了北京的二炮司令部,在北京的时间长了乡音也改了,再想改回来可真就难喽。”

“感情是这么回事啊?怪不得”。白敬文笑了笑再没做声。

翟副院长停了片刻,见白敬文再没有说话,就打破沉默,直接了当地开了腔:老白啊,刚才我听你说了对方的家庭情况,我觉得伤残定级对簿公堂打官司的办法索要赔偿难度太大,他就是没有,就算你打赢了官司法院也拿他没有办法。再说,走这个程序很慢,你的家庭情况能吃的消吗?说实话,我是看你太可怜,从同情你的角度这样说的,换了别人,我也不说”

白敬文听翟副院长这样一说,觉得不愧是法院的领导,分析的确实很有道理。翟副院长要是不这样点拨,自己真还想不到这些呢。可是又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白敬文如醍醐灌顶,也如坠雾里云里,他看看翟副院长问:翟院长,那怎么办好呢?”

翟副院长说:我看你得改变策略,不走民事诉讼,走刑事诉讼,这样走到法院就在我分管的范围内了,我一定会让你赢得这场官司,让肇事者付出应有的代价,我就不相信法律会成为一纸空文,老百姓办点事就没有王法了!”

翟副院长接着说:走刑事诉讼你还得到B城去一趟,整个B城地区的法院和公安系统做刑事鉴定都需要到B医院事故鉴定中心做鉴定,这个鉴定就不是伤残鉴定了,是鉴定是否构成重伤或者轻伤,一旦构成就触犯刑事,公安局那边就得抓捕,检察院就得提起公诉,到时候检察院那边给你调解你可千万别答应,直到移送法院,法院先是给你们两次调解的机会,一次是开庭前,一次是在庭上。如双方调解不成,肇事者就只有判刑了,这样势必对方会和你达成协议,到那时候你还用看什么伤残定级,直接索要赔偿钱数就行,不答复就判刑,估计对方有钱的话不会让自己的独生儿子去服刑的吧?”

一番话说的白敬文如大梦初醒,心里顿时有了底,也彻底明白了只有这样做才能抓住对方的死穴,直捅其软肋。

“那这样说的话,伤残定级就不管用了这不?”白敬文接着说了一句。

“你可以留着作为索要赔款的大体数目,这一块,再加上误工费、医疗费、手术费等,没有个40万也得50万,赔偿数目你可以找律师给算算。”

白敬文彻底醒悟,豁然开朗,告别翟院长出来的时候,白敬文心里想,谁说公安、法院、检察院没有好人,看起来翟副院长这人就挺诚实挺可信挺可交挺有正义感。

18、

白敬文自从从翟副院长那里知道要制服对方,需到B医院做重伤鉴定后,就一直在和妻子周玉商量着哪天动身再去B城。周玉这时候虽然基本能自己拄拐下地了,但医生说还不能急着扔掉拐杖,而从A城到B城有多里的路程,因此无论坐火车还是客车对周玉来说都不方便,白敬文只有亲自出马联系轿车事宜。于是,白敬文找到公司分管车辆后勤的副总,副总说这周公司事务性工作太多,司机临时抽不出时间来,于是白敬文就商量副总,把时间定在了下周一。

阴历十一月初五是白敬文岳父周立六十五岁的生日。

白敬文和妻子周玉商量决定在还未做重伤鉴定的时间里,趁岳父生日的当天下午再约周鹏鹏和他娘李玉贞一起再去袁帅家索要赔偿,顺便摸摸情况。

白敬文找了单位的司机拉着周玉,儿子白恺和周鹏鹏的爹娘一起去了岳父家给老爷子祝寿。

八月里周玉因给奶奶祝寿,遭此车祸,全家人都高兴不起来。酒席上亲朋好友都聚在一起研究商量着怎么解决,怎么让对方赔偿的事情上来。

白敬文不善饮酒,因此在男宾席上喝了一盅白酒就上了女宾席上。

白敬文的大舅子媳妇是个能说会道的主,快五十的人了,打扮的也和四十出头差不多,今天穿了一身崭新的白紫相间的牡丹花图案的褂子,下穿一条黑色裤子,穿一高跟皮鞋,看起来也真是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李玉贞的妯娌,也就是白敬文的二舅子媳妇长的人高马大,皮肤黝黑,不善言辞,此刻正和白敬文的岳母在忙活着烧火做菜。身为大儿媳妇的李玉贞总是感觉比她妯娌高半,小叔子在农村务农,而自己的丈夫在A城汽修厂上班,又全家搬到了A城居住,自然心理上感觉自己就比较优越。李玉贞是喜欢出头露面,嘴上能把草说成鲜花的人,也是那种爱赚便宜不想吃亏,眼睛里揉不进半点沙子的人,她更是属于工于心计,笑里藏刀,脸面上见谁都是一脸的笑意,和谁都亲热的了不得的那种人,看见白敬文走过来,笑盈盈地拍打着白敬文的肩膀:安阳三妹夫来,不上席上喝酒怎么跑到女人群里来了?“这不是想和嫂子商量个事吗?”白敬文边说边顺便坐到炕前的一角。

“什么喜事,说给嫂子听听。”大舅子媳妇李玉贞眯缝着一双凤眼,笑微微地看着白敬文。

哪还有什么喜事啊。昨天晚上我和周玉商量想再去袁帅家趟,看看那边到底想怎么样?想想还得你这能说会道的大嫂子出马,还有周鹏鹏,最好连大哥也一起去趟。

李玉贞脸上看不出半点反应,没说中也没说不中,这个时候,岳父周立从男宾房间里走进来,顺便找个凳子坐下,也支持再去趟,并且也提出:“让鹏她娘和鹏鹏一块去。”

李玉贞看见自己的公公进来,守着公公的面满口答应。“你放心爹,三妹夫你也放心,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咱可不能让他姓袁的把咱周家和白家看扁了,别人去不去俺不管,反正俺和鹏鹏是非去不可,鹏鹏他爹三脚拍不出个屁来,让他去也是白去,我看让周香(白敬文的二姨子)也一块去最好。”

周香是他们姊妹当中最灵活最会处事的,又嫁了一个开毛巾厂的老公,家里的日子自然是属于大款的那种,她的兄弟姊妹的家庭情况自然是和她没有可比性,不在一个层次上。夫贵妻荣,周香自然在她的娘家人面前很有脸,娘家人从上到下自然是对她也是另眼相看。周香在白敬文女姊妹中排行老二,周香的丈夫自然是白敬文的二连襟。这年头连襟也得分档次,在周香的丈夫看来,像白敬文这样的从小就是穷光蛋那类型的,自然对白敬文很是鄙夷,有点瞧不起的味道,两人虽为连襟,但除了到岳父家能相互见个面外,两人基本上是“老死不相往来”。白敬文每次见到他,总是在心里闷闷地想: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倆钱吗?你不搭理我我还不搭理你呢?

如果说妻子周玉的眼睛像一湖荡漾的秋水,那周香的眼睛就应该像水银,眼睛带弯,能把人的影子钩出来,加上她脸上一脸的喜像,笑起来像银铃,也说去。

白敬文说那守着咱爹就这么定了,下午二点到三点咱们一起去袁帅家。周鹏鹏拍着胸脯,瞪着大眼大声说了句“就这么定了,非去不中。”

下午三点左右,远房的亲戚和外戚都走得差不多了,白敬文拍拍李玉贞的肩膀说:“大嫂子,怎么着?咱们行动?”

话一出口,白敬文的大舅子媳妇李玉贞一下子嗫嚅起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想了半天憋出一段话来:“哎呀,三妹夫来,这不今天全家都在,爹也在娘也在,妹妹们都在,你说咱去这么多人合适吗?不是不想去啊,关键是去了管用吗?我看这事谁也都别去了,还是你和周玉两人去就行了。”

周玉的岳母正在和白敬文的二个姨子在下边张罗着洗碗刷筷子,听李玉贞这样一说,放下碗筷走进屋子说:“鹏鹏他娘,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还牙咬的嘎嘣嘎嘣的,说非去不中,怎么这回又不愿意去了?”

岳父在一旁红着脸,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白敬文的二连襟和二姨子周香这时也从东屋进来,白敬文的二连襟也说:“白敬文,别人家里都还有事,我厂子里的工人都还得回去管理,你二姐还得急着回去,你和周玉两人去就行了。我把你们用车拉到袁帅家,你就让你媳妇在袁帅家住着就中,什么时候给钱什么时候走,让他们看看他们把周玉伤成什么样子了。”

白敬文问岳父,岳父说:哎,都个人自己看着办吧,能去就去,不能去就算完。“说完气哼哼地出了大门。

周玉看看这个架势,本来一句言也不搀和的她也憋不住了,气呼呼地说:您谁都不用去,用不起,我和白敬文两人去。说完又气呼呼地用手指着周鹏鹏说“你们都不去,到时候赔偿款要上来你一分也别想要,先说后不吵吵。”

李玉贞看看自己的三姑子发火了,脸上一会红一会白,最后赔着笑脸说:“那就让鹏鹏也跟着去还不中?”

白敬文本来心里其实是想去袁帅家探探风声的,原也不想去很多人,只不过他也是借此看看他们的心里都是些什么反应,对妻子周玉有什么表现和态度而已。因此,趁机也符合着周玉说:“谁都别去了,俺和周玉去就中了。”

一家人把周玉搀扶着钻进白敬文二连襟的帕萨特轿车里,白敬文也打开另一侧的后车门钻进了车里。

5分钟的功夫,车停在了袁帅的家门口。周玉的二连襟和周玉的二姐帮助白敬文把周玉搀扶到袁帅的南屋里,袁成和他老婆看见一残疾人靠搀扶着进来,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赶紧的给周玉找了个座位让她坐下。

二连襟和二姨子周香临走对着袁成和他老婆嚷嚷了几句:“你看你们把俺妹妹伤成这样还无动于衷,今天她就住在你们这里了,拿不拿钱你们看着办吧。”说完,开动轿车拉着周香一溜烟向着自己家的方向飞驰而去。

袁成和他老婆都不说话,可也没有了第一次来的时候的硬气和霸气,显得有点低头耷拉脑袋的样子。

白敬文依然是一脸的和气:“袁大哥,说实话,你我本来是向日无怨来日无仇,仅仅就是因为出了这么一场车祸,导致俺媳妇成了残疾人,我今天和俺媳妇再次来就是想问问你们,到底想不想赔偿,现伤残级别也鉴定出来了,伤残二级,按照这个级别你们得赔偿四五十万,俺都知道你家也没这么多钱,俺家也不是拿这个来讹钱的人,俺的想法就是俺媳妇住院和做手术的费用你们给赔付上就行了,你看怎么样?”

这次袁成和他老婆既没有发火,也不说给赔付,齐声说:前些日子你媳妇他侄子和他表哥来俺家大闹了一场,这还没去报案,还威胁俺,俺怕些死这个。”

“我怎么不知道呢?”白敬文咦了一声.

你当然不知道,他和他表哥都把他三姑卖了你们怎么能知道?你媳妇他侄子说了,把他的那六千块钱给他,他三姑的钱他就不管了,这样我也不给他,他打错了算盘珠子了,我谁啊,我就那么乖乖地听他的?”

双方僵持了一分钟,白敬文听他说周鹏鹏私下来要过钱,脑子顿时一阵晕,头又开始疼了起来。怪不得他娘俩不来呢,感情是私自来了也不告诉我和周玉,还怕自己的那钱打了水漂,把周玉给卖了,真是能好意思做出来。白敬文的头一边疼,一边愤懑地想。

“公家怎么给断,俺就怎么接吧,你也不用带你媳妇来,来了也不管用,俺也还是没有钱给你。你要是觉得让你媳妇在这里管用你就尽管把你媳妇放我家好了┉┉┅┅”袁成一脸的无情和满不在乎。

那咱们就只有对簿公堂了,好吧,就这样,再见吧!”

白敬文打电话让公司的车来把自己和周玉接了回去,在车上,妻子周玉气的一个劲地流泪,她既气袁成的蛮不讲理,更气周鹏鹏背着她竟然为了自己的哪几个小钱就轻易地把她三姑出卖了。车子走到自己娘家路口,周玉非要回家和父母说说这个情况不可,白敬文死命劝着她别让二老知道了,知道了也干生气,还不得把老爷子气死。

好歹车子没停下,在低沉和郁闷中白敬文和妻子回了家。

妻子周玉放不下这口气,一到家就把电话打到了她大嫂子李玉贞家:“嫂子,我是周玉。”

“妹妹啊,回家了?对方怎么说啊?”

“怎么说,还能怎么说,人家说你养的好儿子和他表哥早就瞒着我和我家敬文去要钱了,还连亲姑亲姑父都卖了,说只要给他的钱,她三姑的钱就不管了,你说,您都真够下作的,真是要钱不要脸了,您这样不合起伙来齐起心来,人家不是更瞧不起咱?能要上来的钱这样也要不上来了,潮还是*?(傻还是聪明的意思。)”

“哎呀,周玉啊,这事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啊,这不都是孩子小不懂事吗?你当姑的就别生气了,本来身体也不好,身子骨要紧啊!”

“既然个人要个人的钱,那好,您的钱你自己要,俺的钱俺和敬文自己想办法,就这样了。”周玉气鼓鼓地挂了电话,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

19、

第二周周一,白敬文从公司申请了一辆桑塔纳,医院的病历和各种检查,搀扶着周玉坐进车里,小轿车司机姓孙,二十出头年纪,人很机灵,开车技术在单位是出了名的好。小孙驾驶着小轿车飞快驶向高速公路。

白敬文岳父担心上午做不完,万一有事也好有个照应,早就打电话提前给在B城开纺织厂的外甥李兴打了个电话,让他抽时间帮助照应一下。

车到B医院门口的时候,李兴早就开车等在哪里了。

白敬文原以为李兴在B城生活了十多年,对医院怎么说也有熟悉的医生。其实,医院打交道还真是少的可怜,碍于自己的亲舅周立打来了电话,又是自己的亲表妹来一趟B城做鉴定,周兴属于那种顾亲情的人,就一口答应了亲舅,好让周立放心,保证当天做完当天回去。

李兴的话都是安慰自己的亲舅周立的,表妹来的头天晚上,他想了很多人,医院有自己熟悉的医生,半天才想起来自己的一个同学在骨科,又不知道同学的电话,便到处打听,终于算是从另外的同学哪医院骨科的同学周春江,恰巧,周春江出差到了下边的县市区去了,第二天回不来,周春江说有熟人没熟人,发生交通事故鉴定的事谁也不敢胡来,都得排队鉴定。

白敬文于是就搀扶着周玉坐在向赶大集一样的鉴定中心休息大厅的走廊的长条椅子上等,交款挂号等一应手续李兴以前曾经陪妻子来看过几次妇科病,知道的比较熟,于是就全交给他去跑上跑下的办理了。

B城是比A城高一级的城市,做鉴定事故的全都集中到这里了,因而人特别的多,挂上号还要等着叫号。白敬文和周玉只好在大厅的椅子上坐着等。

等轮到周玉的时候,已经是10点多了,周玉进去后,鉴定中心根本就不看她的病历,重新交钱重新做是否重伤鉴定。好在周玉伤的严重,左手腕丧失神经,右腿成了瘸子,周玉走动不方便,医生又喊白敬文进去帮着搀扶,医生给她一个程序一个程序的做下来,最后鉴定结果出来为重伤。

白敬文搀扶着周玉拿着结果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半多了。

表哥李兴说,结果也出来了,现在咱先找地方吃饭吧。

在一处古色古香的酒店里,李兴安排的菜都比较丰盛,席间,周玉和表哥相互拉了拉家常,问了问白敬文的工作情况,了解了一下肇事对方的情况,最后便安慰周玉别急,说有表妹夫小白出面,什么事都得慢慢办,谁家还没有个事呢?,前年你表嫂子不也是出车祸伤了腿,哎,这些事处理起来确实是很累很难,中国的国情就这样,没人办不了事,没钱找不到人。说话的空里,白敬文静静地听他说,不时点点头。李兴和白敬文和司机小孙碰了几个来回的杯,白敬文不胜酒力就推辞不喝了,李兴就让周玉和白敬文多吃菜,这么一桌子菜吃不了就浪费了。白敬文赶紧说:表哥跟着操心,吃顿便饭就行了,你看搞的这么丰盛这得浪费多少钱啊。表哥笑笑说,吃顿饭小事,好在结果出来了,这是最重要的。小孙经常陪领导参加各种宴会,精灵的很,趁着这功夫敬了李兴几杯酒,而他自己却以开车为由,自始至终都喝白开水。

酒足饭饱后,大家告辞,李兴握着白敬文的手说,俺表妹的事你也别急,该花钱的地方还得花钱,这年头光有理没有钱也难办。

白敬文连说就是就是,回去后马上就办,就是刮层皮掉几斤肉也一定要办出个结果来。

双方就此告别,白敬文和妻子上车,坐在车里的白敬文,心中长期压抑的郁闷和不快这时候稍稍有所舒展,妻子周玉看起来也心情很不错。

车子又驶入了返回的高速公路上,一路奔驰┉┉

20、

白敬文把周玉的重伤结果直接告诉了法医室主任王太可,王太可现在纵然就是一百个不愿意,但表面上还得当做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强装笑脸对白敬文说,医院做了重伤鉴定,我马上以刑事案件转到交警大队事故科,明天你就可以直接去事故科处理了。说完,又用诙谐的眼神看着白敬文说,当然了,至于事故科那边怎么办,办到什么程度,能不能抓捕袁帅,可就与我再没有半点的关系了,看你的本事了。是不是?

第二天,白敬文先去找法院的翟副院长。翟副院长知道白敬文现在身心和生活上都非常的疲惫和艰难,也非常同情,便亲自拨通了交警大队副大队长兼事故科科长张平的电话。

白敬文拿着翟副院长的条子找到事故科科长张平的时候,张平正在他的办公室里打电话。白敬文只好站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他,张平打完电话转过转动的座椅,瞪着大眼睛看了看白敬文,慢慢松松地问白敬文,翟副院长是你什么人?

白敬文这时候变的尤其机灵,对张平撒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谎言:他是我父亲的战友。

奥,你的案子法医室已经转过来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等着吧,我们尽力再给你们协调协调,协调不成再考虑实施抓捕。

不用协调了,请张大队长直接实施抓捕就行了。白敬文显然是到此时已经对袁帅全家的态度了如指掌了。

下楼的时候,白敬文的惆怅感觉一下子烟消云散,笼罩内心多日的阴霾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感觉复仇的日子快要来临了。

钱是王八蛋,没有了再去赚,但妻子周玉遭的罪决不能这么算完,欠下的债迟早是要还的,而且一定要加倍地还。白敬文在路上想。

21、

白敬文这边刚把构成重伤的刑事案子转到事故科,袁成那边当天就知道了消息,消息是他在A城从N局局长位置上退下来的大连襟焦春波告诉他的。而焦春波是从法医室王太可电话报信中知道这个对自己连襟不利的消息的。

因为周玉伤残鉴定的违纪行为,王太可的法医室主任被免职,但他还是执迷不悟。

袁成唯一的靠山就是自己的连襟焦春波和外甥焦强。听到这个消息他有些懵了,他老婆也有些紧张,连催着他一起去城里她姐姐家找她姐夫焦春波商量对策。

当天中午,两人匆匆忙忙吃了饭,袁成用摩托车带着他老婆一溜烟到了焦春波家。

袁成的老婆见到了自己的姐姐和姐夫,先是和她姐姐家长里短地拉了一通,最后全家人一提到案子,袁成老婆的眼睛先是红了起来,最后泪眼婆娑地拉着她姐姐的手,一口一个姐夫地叫着,姐夫姐姐,不管什么事,出头露脸的还得全靠你们,你说袁帅才刚刚18岁,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地,我这个当娘的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焦强一身横肉,麻子脸上现出一副鄙夷和不以为是的表情,他说,小姨,小姨夫,别紧张,不就是做了重伤鉴定吗,做了又能怎么的?这样,我想办法把袁帅藏起来,保证天王老子也找不到袁帅的半点影子。

焦春波和袁成、儿子焦强还有他老婆与自己的小姨子围一圈坐在沙发上就像召开闭门会议一样相互商讨着对策。

焦春波许是坐的时间有些累了,站起来拿养花的壶去水龙头上接了一壶水浇了浇屋里三、五盆花,大脑也在考虑应对办法。

浇完花又重新坐下,思考了一下对儿子焦强说,要不,你先约约事故科张平,就说请他出来吃顿便饭,他要答应这事就有希望继续拖下去,他要推辞今晚上我就和你姨夫一起上他家趟,当然了,钱和礼品是必须准备的。如果这些都不成,那马刚你就唬唬那个姓白的,关键时候还得给他点颜色,让他打怵。

爸爸,我明白了,我这就马上下手办。马刚说完就走到电话旁去给事故科张平科长打电话。

“喂,张大队吗,哎,我是焦强啊,是这样,你看最近我的生意啊有些忙,也没和你坐坐了,今晚上张大队能否赏脸一块吃个便饭,一起坐坐?

张平也是从警察堆里滚打摸爬出来的角儿,谁的关系硬,案子该怎么往下走像他这样绝顶聪明的人怎会不清楚?没有二把刷子,他怎能混到事故科科长兼交警大队副大队长的位子上。自然周玉的这件案子他自己也清楚双方的实力,谁都得罪不得,可案子最终还得有个交代。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知道焦强找他的真正目的。

哎呀,焦老弟啊,最近工作很忙啊,会议一个接一个,忙的焦头烂额,中午陪俺大队长一起吃饭喝酒过量了,头还在疼呢,就不去了,以后不忙了我请老弟,好吧?再见。

张平一口气说完,立马挂了电话。

一招不成再用第二招,晚上,焦春波事先也没给张平打电话,领着袁成来了个突然袭击。

张平在外吃晚饭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脱下自己的黑呢子大衣,门咚咚响了起来,张平媳妇顺手去开门,焦春波和袁成两人手里拎一包装华丽的高档茅台酒和两条中华烟。

焦春波和张平媳妇认识。

焦春波笑嘻嘻地领着袁成一闪身进来,张平媳妇叫了声,焦局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啊?

张平在寝室里拖下大衣,笑呵呵地出来握着焦春波的手,焦局长啊,你看您来也不打个招呼,这大冷天的,您老这么个年纪了,真是,真是。快坐,快坐。

焦春波坐下,张平妻子很短的功夫递上茶。焦春波喜欢说话做事果断,喝了一口茶说,今天呢我和我连襟也是五事不登八宝殿,这个我外甥这不一交通事故的案子,您也肯定知道,就是那个伤了一小娘们叫周玉的那个,听说搞成了刑事案子转到你哪了,哎呀,我这连襟家在农村,过的也穷,我那小外甥袁帅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事情到了这地步,张大队长你看看怎么办好啊?

张平此时陷两难的境地,一边是白敬文这边紧追不舍,找的人也不善,分管法院的刑侦工作,稍有不慎得罪了,那以后的工作可就无法相互配合了,一边是大名远扬的“原N局局长爷俩。

两边的人都不想得罪,但案件最后终究是要结案的,再说焦春波毕竟已经退休了,少了以前的呼风换雨的权力,焦强再怎么厉害,公安局的人想他也不敢造次。

想到这,张平装出一幅热心的样子告诉焦春波,焦局长,说实话,我这个小科长充其量就是个摇小旗的。可以给你们些考虑的时间,可你这个连襟老袁也太不像话了,到现在拒绝缴纳我们的出警费算是哪门子事啊?

焦春波的脸上就开始红了起来,袁成表示回去马上就缴上出警费。

焦春波基本上是碰了一鼻子灰,知道事情只能到这一步了,猜测张平也绝对说的是内心话,便站起身来强装笑脸说走了,然后用眼睛一示意,袁成立马领会,从内衣口袋里拿出三摞钱,一共是三万块放到茶几上,笑着对张平说:张大队,小意思,您千万收下。

以张平的为人处事,这个时候打死他也绝不敢收这个钱,立马拖住袁成让他把钱收起来,说焦局长你这就见外了,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您这不是骂我吗,不行,坚决不行,能照顾的我一定全力照顾,实在照顾不了的您也多理解。

焦春波看张平态度坚决,说那就算了,东西你收下,就算是你我之间朋友走动好吧?

张平这才罢手,但还要做出一边要送焦春波和袁成下楼,一边又拎起带来的礼品非要让拿回去的姿态,争抢的功夫,焦春波和袁成已经匆匆下楼了。

不知是房间的暖气太热的缘故还是张平心里的担心和害怕,焦春波和袁成走后,张平脸上的汗水顺着头发梢滴进了眼睛里,煞的眼睛半闭半睁。

下楼后,连襟两人坐上焦强的车,焦强的心里有点憋屈,气呼呼地说,你说我活这么大年纪,一辈子都是人家求我,我什么时候倒过头来求人家来,今天破例了。

袁成听后,一脸的尴尬,头低着没敢说一句话。

22、

白敬文公司最近正在扩大投资上规模,除了投产轮胎公司和气门嘴外,还打算投资房地产业务,资金周转困难,当月的工资没有及时发下来。白敬文的日常花销一时也陷入了困境。没办法,白敬文硬着头皮又给自己的叔叔白帆打了个电话,因为确实牵涉到自己的亲侄子的吃饭生计问题,白帆又给白敬文打了元钱,算是解决了家庭临时的生活问题。

下午在公司忙活了一个下午的白敬文,下班后又加班向建设局写了一个“关于成立房地产公司的报告”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便匆匆忙忙骑车回家。

妹夫回来了,怎么下班这么晚?一进屋,白敬文发现大舅子媳妇李玉贞正好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上坐着。

今天咋下班又这么晚啊?是不是又加班了?妻子周玉也忙着问。

嫂子在这里啊,恩,加了个班,回来晚了,还没做饭吧,我去做饭。白敬文笑着。

洗手吃饭吧,嫂子和我做好了。周玉说完就要去厨房端饭菜,李玉贞说你手脚不方便,快坐着吧,俺去端。

饭端上来,白敬文对李玉贞说嫂子也一块吃吧。

俺早吃了,今天晚上您大哥上夜班,走的早,饭吃的也早。李玉贞抿着嘴笑看着白敬文。

白敬文和周玉还有儿子白恺一起吃晚饭后,儿子进屋学习去了,在客厅里说话怕打扰儿子的学习,白敬文就和妻子周玉约了李玉贞上了睡房,关上门,李玉贞柔声柔气地说,三妹夫,人家袁帅他爹那边托人上俺大哥那里给讲情,说是愿意给咱十万块钱,让咱们签个协议,我就是来和你和周玉商量商量,要不咱就签了,别到时候一分钱也要不出来?

周玉气的脸色铁青,低着头不说中也不说不中。

白敬文这回算是彻底看明白了李玉贞的内心世界,自己花了二十多万元,还不算周玉伤害的残疾,李玉贞为了周鹏鹏的那区区六千块钱就打算这样私了了,哪还管周玉和白敬文一家人的死活。

一个是周玉的亲侄子,一个是周玉的亲嫂子,为了自己的钱,甘愿牺牲了周玉,这让白敬文的脸上有些不自在,内心异常恼怒,终是碍于周玉的面子没有发作出来。

这边白敬文没有开腔,那边李玉贞仍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她操了多少心,跑了多少腿,人家才答应这个条件的时候,周玉忍无可忍,打断了她的“演说”,气急败坏地嚷了一声:行了,别说了,要私你去私了你们的吧,俺和敬文不私,亏你也好意思说出来!

白敬文对李玉贞吐出了很难听的话:嫂子,周鹏鹏花去的那六千块钱你们不用天天担心,等有钱了连同误工费什么的我白敬文一并给你们,要是不放心的话,你想要多少钱我现在就给你写欠条中不?

李玉贞脸上就像醉汉子喝醉了酒一样顿时脸红脖子粗,气哼哼地嚷嚷:三妹夫,周玉,您俩这是带咋?真是的,我这个当嫂子的这不好心当驴肝肺了,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不同意就算完,以后我也不管了,您有什么本事就去使,俺看着也好。

李玉贞恼羞成怒,一摔门说俺走了,您两口子休息吧。边说边敞开大门,咣当一甩,没好气地走了。

“真不是个死人种”,白敬文关上大门回房里,周玉气鼓鼓地骂。

白敬文说:睡吧,别气坏了身体,和这样的人凡不上生气,以后少和她犯事就是了。

23、

时间过的飞快,白敬文从B城给妻子周玉做重伤鉴定已经过去10天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阴历冬至月二十五。在这十天的时间里,白敬文先后去了事故科3次,3次连事故科张平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白敬文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

白敬文决定“受株待兔”天天去他办公室堵他。

白敬文和公司请了一个月的半天长假,所谓半天长假就是上午不去公司上班,只下午去。这样,白敬文能够做到两头跑,两头都不耽搁。但这样一来,他的工作量无疑压在了每天的下午。

每天早上,白敬文告别妻子周玉,一大早就在张平的二楼办公室的走廊等他。

直到有一天早上,张平在8点30分左右坐一辆帕萨特小轿车一溜烟驶进办公楼下,车子吱一声停下,白敬文从二楼的玻璃窗就看到了张平夹着一个黑色公文包,理着小平头,穿着棕色皮夹克非常潇洒地向二楼走来。

就在张平专心致志低头忙于开门的时候,白敬文冷不防从走廊一角走到他身后,叫了一声,张大队,您来了。张平猝不及防,脸上打了一个哆嗦,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回过身看到了白敬文白色的笑脸。

你吓死我了,你咋?

不咋,当然还是俺媳妇案子的进展的情况来询问一下张大队怎么样了。白敬文脸上仍然怀着笑意,这笑让张平看起来有点怪怪的。

还能怎么样啊?一直在抓捕中啊,抓不到他你让我们怎么办?你别找我了,你媳妇那案子由二组冯强负责,以后你到一楼找冯强就行了。张平边说边开门,话也说完了门也打开了。

白敬文只好到一楼二组办公室再次找到了组长冯强。

冯强很年轻,二十二、三岁的样子,人长的魁梧帅气,大眼睛、高鼻梁,眉清目秀的,一边示意白敬文坐下,一边正在翻看着拍摄的现场死亡事故的照片。白敬文凑过去顺便看了看,身上的鸡皮疙瘩立马就感觉在嗖嗖地从后背上,咯吱窝里,肚子上往外窜,一摞照片拍摄的都是昨天下午一个老头骑着三轮车载着老伴被货车撞死的镜头,老头的头和尸首已经分离,让白敬文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照片刺激着白敬文,一下子让他回想起妻子周玉的事故,他感到恶心,似乎要吐可又吐不出来。

冯强看完了一摞照片,斜拉着眼问白敬文:什么事?

张大队说俺媳妇周玉的案子让俺来找你。

这些日子的案子特别的多,你媳妇周玉的那个抓捕案子我们也去过,人早不知跑哪去了,这样的事不是一下子就解决了的,你得耐心等,你先回去耐心等着吧,你就是天天来也解决不了问题。

冯强说完带领小组的四个交警匆忙下楼去了。

白敬文下楼的时候,一辆挂有警灯的白色警车载着他们缓缓驶出了院子。

白敬文本来以为重伤的鉴定下来,案子很快就会结案,没想到这么一件交通事故案件办起来却如此艰难,如此棘手、如此难捱、如此缠人。

白敬文想想离年关的脚步声一天天越来越近,心中的急躁、迷茫又一次宛如涨潮的海水般袭来,波涛汹涌,撞击着白敬文的愁转百结的心。

白敬文在有意识无意识的朦胧的状态中迷迷糊糊地又来到了翟副院长的办公室。白敬文在敲门推门的瞬间看见一名中年女性正抱了一摞资料和公文在翟副院长对面站着汇报工作。那女性满头秀发,一身黑色西服,衬托着白色的脸上有些光彩照人,青春焕发。

中年女性看见白敬文走了进来,声音嘎然而止,将资料放到了翟院长办公桌上,然后很有礼貌地对着白敬文笑了笑,像性感的模特一样走出了翟副院长的办公室。

白敬文把自从重伤鉴定转到事故科之后一直没有进展的情况简短地像翟副院长做了汇报。

翟副院长听白敬文把情况介绍完后,思考了一会,然后对白敬文说,你这样,你就围绕你媳妇案子的来龙去脉和目前的情况写篇材料,逼着张平快办,你不逼逼他,他可能会继续拖下去。

写一篇材料对白敬文来说,实在不是什么难事,一是白敬文的工作就是搞材料工作的,二是自从妻子周玉发生了这场车祸事故后,许多的郁闷许多的不满许多的怨气都憋屈在心里,正好没处发泄。

晚上回到家,白敬文让妻子周玉先睡,自己怀着强烈的愤懑和不满提笔赶写了一篇《关于我的妻子周玉发生交通事故的陈述》。

材料里,白敬文首先把发生事故的过程、目前全家的经济情况和妻子周玉构成重伤以及对方承担全部责任却至今逍遥法外说明后,然后笔锋一转,特别提出:相信在中国共产*的朗朗乾坤下,总有一个说理的地方,总会有让肇事者绳之依法的那一天。暗示了如果事故科不尽快解决,白敬文决心另选途径解决的决心,上访也是其中的一条途径。

第二天,当白敬文把材料递交到张平手中的时候,开始他有点漠不关心地看了一下,看完后脸色立即大变,脸上随即变换了颜色,许是为掩饰自己,张平自己点上一支烟,一边吸一边口气和缓地对白敬文说:老白啊,不是不办,这不前几天还去抓捕来,袁帅他根本就不在家你说这案子难不难?现在关键问题是得摸清袁帅到底在哪里藏着才能下手。要不你回去也摸摸情况,咱们共同配合,好不好?你先回去,我们再仔细详细地好好研究研究,哎呀,你媳妇这个案子可真是棘手!

张平把白敬文支走后立马拨通了翟副院长的办公室喂,翟院长吗?我是张平啊,我想问问你那个伙计白敬文是干什么的啊?他到底什么来头啊?

老白啊,他就是在咱们市里那个电子科技集团公司给董事长干秘书的啊,怎么有什么事吗?翟副院长在这头的电话中回答。

啊呀,翟院长啊,你我可是多年的老交情了,你可千万嘱咐你那个伙计不要把材料散发到社会上或者散发到公安局内部和市里啊,这样对我们影响不好啊!张平对白敬文的材料有所顾忌。

这个我嘱咐他一下,先让他不要激动,避免过激行为发生,可老伙计啊,关键是你那边得快给人家办理完结啊,好尽快给人家受害人一个交代啊,你说是不是啊老伙计。

好,我们尽快,你那伙计你可得保证他别激动哈。张平说完后迅疾挂了电话。

24.

冬天的雪下的特别的勤快,从阴历十月份中旬开始,天气比往年就显的异常的寒冷,在A城这座北方的小城里,零下10度基本上就已经是寒风刺骨的天气了。这样的天气从十月以来似乎越来越冷。

纷纷扬扬的大雪连续地一场接了一场。

阴历十一月二十三,满天的飞雪一夜之间把A城打扮的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白敬文在这满天白雪皑皑的城市里感到自己的力量真的是很渺小,就像这雪花一样落地就湿,无影无踪。想想自从周玉发生事故到今天已经三个多月的时间了,处理起来感觉异常的费力费神,颇受周折,自己已经到了身心俱疲的地步,晚上又开始彻夜失眠。

白敬文打算先不再继续催促周玉的案子进展情况,他决定再冷静地等几天。

前些日子白敬文是请了一个月的半天假的,白敬文决定也先不急于上班,先利用请假的这个时间调整一下自己的劳累的心态,顺便也收拾一下家务。第一件事,白敬文想先把家里的衣服、被单和面包服等冬天里的衣服全部地洗一遍。

白敬文利用上午暖和的功夫,先把周玉的衣服和自己与儿子白恺的衣服分别区分开来,分别放在洗衣机里,用一小盆热水和凉水均匀混合后倒上洗衣粉,均匀地浸透洗衣粉后,把白色带有气泡的洗衣粉水再倒进洗衣机里混合着刺骨的自来水搅洗,然后把洗衣机的衣服分别捡出来放到一个专门用来洗衣服的大铁盆里。手放进大铁盆里,冰凉的水把白敬文榨的说不出来的疼。妻子周玉坐在白敬文的身边,看他被凉水榨的呲牙咧嘴的样子,禁不住笑了,说滋味不好受吧?

白敬文一边洗衣服一边说滋味是不好受,你这些年做衣服没有空,这些活包括做饭什么的我不是都包了,现在你手脚又不方便我更得多忙活喽。

周玉看他有点耍贫嘴的样子,嘻嘻地就笑,说大概你命不好,天生做家务的命吧?

白敬文也嘻嘻地笑了,说有老婆大人在跟前,干什么都感觉很幸福。

白敬文一边说一边分别洗泡了自己的、妻子周玉的和儿子白恺穿下来的内外衣服和被套、床单以及毛毯等厚重的东西。

白敬文洗好一堆,妻子周玉在一旁就帮助把一些轻的衣服放到洗衣机的干洗筒里。白敬文说不用你,你快歇着吧,要不你回屋里吧,别在这里碍事。

妻子听到“碍事”两字脸上有不愉快的感觉,用手指着白敬文的额头说:死白敬文,天天嘴里说的比蜜也甜,说什么一辈子都不离开俺,现在就嫌俺碍事了不是?碍事了好啊,咱俩离婚,你再去找个年轻的大姑娘,俺看着也好,省得俺碍事。说完撅着嘴,一扭身回屋里去了。

白敬文忙活了到上午10点多钟的时候,偷偷进屋看见周玉正盖了被子,在抹眼泪,看见白敬文进来,一转身把脸转到床里边去,*气不看白敬文。

白敬文趴到她的耳边,小声对着她说,和你开玩笑的也当真了,边说边用嘴去吻周玉的耳朵、眼睛、鼻子,周玉的泪珠贴在脸上吻到了白敬文的嘴里咸咸的。

白敬文顺着往下吻到周玉的脖颈,周玉痒痒的噗嗤一声笑了,用纤纤素手拍打着白敬文的后背说坏死了。

白敬文顺势搂住了周玉的腰,掀开周玉的绿色棉袄,向小孩子一样吸允着周玉红紫的乳头。

周玉眯缝着眼睛,一把把白敬文抱的死死的,小声说:下去把大门关上,俺现在就想和你做爱。

白敬文的热血开始沸腾,性的欲望让他的心脏开始噗通噗通剧烈的跳动起来。

白敬文听话地下床去关了门,周玉又让他拉紧了窗帘,然后周玉站起来把上身和棉裤脱下来,赤裸裸只留一条紫色内裤等白敬文来脱。

白敬文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周玉站在床上等他抱紧,迅即抱住白敬文的脸,把舌头伸进了白敬文的嘴里,白敬文一边激情地吻着周玉,一边迅速地脱掉了周玉的内裤,迫不亟待地把周玉抱起来,猛烈地撞击着周玉的下体。

两人就像干柴烈火一样在大白天里完成了夜晚上的爱。

当两人并躺在床上不停地喘息爱抚的时候,白敬文的眼前闪现了潘燕的影子,顿时,内心的内疚再次袭来,让他感觉浑身的不自在,就像自己已经玷污了周玉一样猛然住手,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周玉的头顶在白敬文的胸膛上问。

周玉,咱们的儿子快要放学了,快起来。一边说一边推开了周玉,迅速穿上了衣服。

周玉是个很勤快的人,白敬文下班晚了的时候,她能够用没有丧失神经的右手做饭。中午,白敬文做完饭一家三口吃完饭后,儿子白恺去自己的房间里做了一会作业,妻子周玉试探着用右手和不太利索的腿一边蹬着缝纫机,一般迟缓地用手往缝纫机针头下缓缓送布料,儿子的作业做完后每次都非常认真地让白敬文检查,然后签上白敬文的名字后再去找周玉。

妈妈,你歇歇吧,姥姥和爸爸说你的手不方便了,你不要做了。白恺从身后抱着周玉撒娇。

好,儿子,妈妈给你爸爸把这件衣服做出来就陪你。

白敬文看了看妻子做的衣服的面料是蓝灰色的呢子布料,周玉抽空就锻炼着做一点,已经快做完了。一股暖流和爱意禁不住让白敬文再次深感内疚和不安。

白敬文避免再去看妻子,他把儿子抱起来,好儿子,让你妈在这忙吧,咱去午休,说完冲着周玉笑着做了*脸,和儿子进屋去了。

下午,白敬文骑车去公司上班。

25、

白敬文忙活了一个下午,天黑下去的时候,白敬文骑车回家。行驶在街道上,白敬文看到有骑车被雪滑倒的人。白敬文把车速挂到一档,还是一不小心,车辆打滑,自己连人带车摔倒在路上,虽没有什么大碍,但扑倒在雪地上的双手破了皮,有些疼。白敬文不敢再骑车行驶,只好推着摩托车走在路上。忽然,他发现后边有辆黑色的轿车慢慢驶来,和他并排着。白敬文扭头一看,见B局潘燕正放下车窗对着他笑。白敬文停下了摩托车,还没来得及说话,潘燕就停下车没头没脸地问了一句:“你老婆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白敬文说交警一直说抓捕,但一直没有结果,问就说忙着呢。

潘燕说,把你摩托车找个地方放下,坐我车上来,我有话和你说。

白敬文不敢怠慢,赶紧把摩托车寄放在一家比较熟的小饭馆门口,绕过车头上了潘燕的车。

潘燕把车子开到一家白敬文从没去过的饭店,上了楼上的一处幽静的房间落座后,顺手点了四五个菜,都是白敬文平常没吃过的高档菜。席间,潘燕破例让白敬文喝点酒,并举起酒杯说自己先干了。

白敬文天生就没有饮酒的习惯,基本上属于酒精过敏型的。李晓丽神色自若地敬他酒,他又不能不喝,几杯红酒下肚后,白敬文的脸就开始红了起来。席间,白敬文借机把事故的处理情况和结果简短地又对潘燕重复了一遍,潘燕只说了一句,先吃饭再说。

由于只有两个人吃饭,白敬文显得还是有些拘谨,饭局很快就结束了。下了楼,潘燕开车,让白敬文坐在后排,潘燕一边开车一边轻轻地对白敬文说,小傻瓜,你老婆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26、

白敬文写的材料递交给张平副大队长后,张平似乎不敢怠慢,再加上潘燕和翟副院长的相助,还有小叔白桦的同学在公安局干副局长这些关系,妻子周玉的事自此出现了转机,并且是度的大转弯。公安局局长责令周玉的案子迅速结案,事故科从上到下在周玉这件案子上开始了彻底有组织的抓捕行动。

行动三面出击,一面到袁帅家抓捕,一面到焦春波家和焦强家盯上了暗梢。

到此时,纵然焦春波和焦强有通天的本事,毕竟还是法力稍损一筹。

春节快到的时候,警车载着交警几乎隔天就去袁帅家搜捕,可每次都毫无收获。

年关将至,白敬文变得浮躁起来,便跑到事故科张平副大队长那儿发了一通不满,张平现在也真真确确感到白敬文非一般来头,能力不善,对他也变得异常的热情异常的客气,白敬文情绪有些激动地对张平说,张大队长,我个人觉得这样名目仗胆地抓捕是永远也抓不到袁帅的,你们警车鸣笛,等于是打草惊蛇,说不定早藏起来了。

我们网上也发了通缉令,抓捕了N次,你说让我们怎么办?张平情绪显然是受了白敬文发泄不满所刺激。

白敬文想想,年前对方肯定高度警惕,只有年后了,他看了看满脸通红的张平说,张大队,我建议年前你们就不要去了,我猜想过了正月十六,袁帅肯定就外出打工了,到时候你们真就抓不到他了,建议你们在明年的正月初一到十五之前这段时间抓捕,肯定能行。

张平一拍桌子,呯地一声把白敬文吓了一跳。只听张平说了一声,好吧,那就这么定了!

27、

新年的正月初六夜晚,伸手不见五指,西北风嘶嘶叫着,就像小老虎一样发出阵阵的怒吼。

8点左右,事故科张平科长的电话打了过来,喂,白敬文吗。我是张平,今晚上我们事故科全体出动,兵分三路,一路联合镇派出所9点行动,准时到袁帅家实施抓捕,你要不要跟着看看?

白敬文电话这边说,谢谢张大队长了,添麻烦了,我自己在你们后边跟着看看就行了。张平说了声不客气就挂了。

晚上9点,夜黑风高,10多名交警人员和镇上派出所5名民警把警车开的悄无声息,慢慢向白羊镇黑沟村袁帅家聚拢,一张抓捕的大网将袁帅家包围了起来。

袁帅全家做梦也没有想到正月里正是放假的日子,交警却从天而降,开始拒绝开门,张平说了一声“上墙”,顿时交警与民警一排蹲下,一排踏着下面人员的肩头一跃而下,从墙头冲进院子,院子里袁成与袁帅跟民警、交警发生肌体厮打,袁成大声吆喝“土匪”进来了,打伤了一名民警,袁成的老婆披头散发,自己撕碎了乳罩,撕掉了一名民警的衣服扣子。说时迟,那时快,后排的民警持枪跳进院子,袁帅全家犹如困兽,歇斯底里悍斗一阵后,终束手被擒。

警车在黑暗的夜空里警笛长鸣,一路飞驰将袁帅送进了看守所里。

白敬文这边,在接到张平副大队长的电话后压抑许久的心情顿时舒畅了起来,多个日日夜夜以来,仿佛精神将要崩溃的白敬文宛若一棵即将干枯萎缩的鲜花浇灌了肥水,从凋稠到了鲜活。原来,低谷与高山,萎靡与水灵只在一霎那间。这一夜,他并没有跟着交警去看,他心里很明白,只要交警行动,他看不看都已经无所谓了。这一夜,他不再失眠,搂着妻子周玉美美地睡了一个好觉。

28、

袁帅的被捕在整个白羊镇无疑成了一大新闻,第二天在整个镇上被迅速传播开来,在他的村子里石破天惊般引起了轰动。有的说活该,看那小子成天正事不干一点,抓了活该。有的说可把人家闯惨了,好好的闺女把人家撞的成了残疾人,还蛮横不讲道理,这样的不该抓谁该抓?一时间,整个镇上私下议论纷纷,都说袁帅那小子天打五雷轰,抓了除了一祸害。

而在袁成和袁帅的姨夫焦春波家却无疑于晴天一个霹雳,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是什么能量让公安局往死里抓人?全家人急的成了一锅粥,袁帅的娘哭天嚎地,鼻涕一把泪一把,我就这么一个独生儿子,你们快想想办法救救他!

别嚎了,嚎管屁用,这不和姐夫姐姐在商量吗?袁成气急败坏地在焦春波家里嚷嚷。

………

白敬文第二天一早从事故科回来告诉妻子周玉袁帅被抓的消息,周玉气愤愤地说了一句:这回就不能轻饶了他满活家子(指全家),说完失神地怔怔地看着白敬文,噗嗤笑了出来,白敬文待要和她一起也笑的时候,周玉的眼泪刷刷地就流了出来,继而是歇斯底里地大哭,仿佛多年的冤屈憋在心里,直到此刻才像放开的水闸一样,泪水合着冤屈倾泻而出。

………

白敬文特意把袁帅被抓捕的事告诉了大舅子周华全家。周华向来家里的大小事务从不过问也从不插手,闭着嘴不吭声,白敬文从他死灰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涟漪,仿佛周玉的事压根就与他无关。

白敬文的大舅子媳妇李玉贞的笑脸在白敬文说出“抓捕了”三个字后立马耷拉下来,脸上的表情古怪阴冷:他三妹夫,你说你怎么不商量商量就自己行事啊?这下毁了(坏了的意思),抓起袁帅来,咱可是一分钱也都要不回来了!

白敬文知道李玉贞心里还是惦记着周鹏鹏的那六千块钱的医疗费,害怕事情搞大了,自己的钱打了水漂,心里就想:毕竟就是一女人,纵然在人前千般会说万般会笑,终究是头发长见识短。

白敬文猜透了也看透了李玉贞的心思,接着她的话茬给她吃了一颗苦口的定心药丸:嫂子把心放到肚子里,你们花的钱到时候我给你们,而且是加倍地给,少不了你们的,俺心里都有一本帐呢!

周华仍然没开腔,脸上仍然一如既往地一脸死灰,宛如一潭死水。

李玉贞是个会耍小聪明的女人,白敬文的话说到这个份上,阴冷的脸上也开始由阴转晴,低着头笑笑:安阳三妹夫来,俺可不是说那几个钱,俺这不害怕搞僵了吗?

搞僵了俺也欠不下你花的钱。白敬文立刻反驳。这当儿,到是周鹏鹏开始腆着笑脸:三姑父说那去了,什么钱不钱的,俗,俺说抓起他来就对了,省的他满活家子嘚瑟。

……

袁帅被抓的第二天晚上,白敬文刚刚吃完饭,家里的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刚喂了一声,电话那边就传来了袁成的声音:白老弟啊,我是老袁啊,俺全家现在想通了,以前都是俺全家对不起你和您媳妇,俺向你道歉。老弟啊,你看袁帅俺那小子才刚刚十八,您手下留情,可千万别让他判刑啊,那样他这辈子可就连个媳妇也找不到了啊。你看看您想要多少钱,咱两家私下解决了吧?

白敬文一想到他全家那蛮横无理的嘴脸就来气,立即气呼呼地说:你不是很牛吗?你不是谁也不怕吗?你不是说好了就是国家主席来了你也不怕吗?现在你想到私了,早干什么去了?现在你害怕你儿子进监狱了,早干什么去了?你知道疼你儿子,可你想过我们全家的感受了吗?俺媳妇被你儿子害得成了残疾人,你发过善心吗?告诉你,欠下的总归是要还的,这件事咱没有完,俺非把你儿子送进监狱不可。白敬文一口气痛快淋漓地发泄了一通,好像多年的怨气就在此刻全部爆发。白敬文没有给袁成说话的机会,一口气说完,啪一声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白敬文心情顿感舒畅了起来。

白敬文这边让袁成吃了闭门羹,可袁成并没有死心,他现在非常清楚他现在的处境,自己的儿子在大牢里关着呢,现在是自己当孙子的时候了,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儿子重要呢?为了儿子,自己那怕就装几次孙子也是值得的。全家人想了半天:白敬文这边没有了商量的余地,要是到白敬文岳父家里去好好说道说道兴许还能有商量的余地。

第二天晚上,袁成从超市里买了花花绿绿一大包东西,趁着天黑,敲响了白敬文岳父周立的家。

岳父周立向来就是一直脾气的人,自从自己的闺女吃了这么大的亏,受了别人无法想象的罪,周立私下里不知抹了多少眼泪。袁成不来心里还好受些,袁成一来,多少日子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连门也没开,隔着门缝将袁成数落了个狗血喷头,袁成大气也不敢出,蹀躞着脸把买的东西想从门缝里送进去,周立那还容他往里递,把递进来的东西一股脑地全部又给扔到门外里。还声色倶历地嚷嚷着:你全家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儿子把俺闺女撞残了,你早不来晚不来,这回来不管用了。你知道心疼你儿子,你怎么没想到俺还疼俺闺女来!俺把你儿子撞残,俺拿钱赔你中不中?

袁成灰头土脸地讨了个没趣,任凭周立嚷嚷,气也不敢出一声,最后眼瞅着周立咣当把大门关严实了,只好焉了巴己地骑车回家。

………

29、

自从袁帅抓捕后,白敬文的心里便少了一份心事,便安心来开始集中精力工作,只是时不时从内心隐隐约约地想到下步到底是要赔偿呢还是出出这口恶气,真决心和袁帅对簿公堂判他刑呢?白敬文迟疑着犹豫着。

一个阳光灿烂的中午,也就是离袁帅被捕后大约第四五天的日子,白敬文家中的电话骤然响个不停。

白敬文抓起了电话,电话里传来了一个白敬文不熟悉的男子的声音:喂,你是白敬文吧,袁帅的事你想怎么办?给个话,你想要多少钱?

我管你是谁,要多少钱与你什么关系,我认识你吗?白敬文说完啪一声扣了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再次响了起来,白敬文气呼呼地再次抓起姓白的,你听着,我是袁帅的表哥焦强,袁帅的事你自己掂量着办,你要是敢孤注一掷再做出对我表弟不利的事来,全A城你去打听打听我焦强的名字,到时候俺让你全家都倒霉,让你吃不了兜着,你信不信?

白敬文早就听说焦强的来头,A城黑白两道通吃的黑社会一头目,可白敬文显然不吃他那套:我告诉你姓焦的,我管你叫什么名字,少来威胁我,我姓白的可不是从小害怕长大的,我有能力抓捕袁帅就不怕你,你们害了人还有理了,我不吃你那套,别惹烦了我,惹烦了我,我一分钱也不要了,就送你表弟进大狱,你服不服?说完,再次挂断了电话。

晚上,白敬文和妻子周玉、儿子白恺已经进入梦乡,四声惊天动地的炮响将他家的四个后窗轰得黑呼呼地,窗户上的玻璃霹雳啪啦碎了一地,将睡梦中的儿子惊得哇哇大哭,媳妇周玉吓得紧紧抱住他。他急忙穿上衣服,双手拿一铁棍走到院子里,心想谁进来我就和谁拼命。这一夜,邻居们都被土炮声震的拉亮了电灯,整整一个晚上妻子周玉和儿子白恺都吓得再没睡意。

白敬文心里清楚这肯定是焦强找人干的,他心里非常生气,心里想到这个时候了还他妈的门张(张狂的意思)。走着瞧!第二天早上,白敬文到单位后给公安局孙勇副局长拨了手机:小白,有事?

白敬文如实向孙勇副局长说了焦强的电话威胁和昨晚上后窗户又被土炮轰碎一事,请他想个办法煞煞焦强的嚣张气焰。

孙勇副局长让白敬文先打电话给报了案,紧接着他敲响了公安局局长的办公室。

第三天,焦强在自己的公司被民警带走,袁成因打伤一名民警的案子也正式被提起公诉,一前一后,两人都被分别“请”进了拘留所和看守所。

袁成的老婆嚎啕大哭,在电话里一个劲地向焦春波求救。

焦春波到这个时候已经是再也没有了半点办法可想,真真落了个“下台的干部被虎欺”,焦春波算彻底地知道了白敬文的厉害。

30、

焦强不愧是A城出了名的黑白通吃的黑社会头子,没用一周的时间他在拘留所里私下安排自己的亲信和情妇张晓琳出面活动,花钱上下打点,把自己先放了出来。焦强现在恨透了白敬文,他出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老子这辈子和姓白的没完,让他等着哭也没地方哭去吧。”

“姓白的,老子又出来了,哈哈哈哈,你还有什么本事放马过来,看我不慢慢地整死你,我整不死你我不姓马,我表弟的事你还是放聪明点,否则,你老婆和你儿子包括你都会不安全的,好好想想吧,老子可不是说着玩的,你再报案啊,哈哈哈哈,老子不怕你,老子给你三天时间放我表弟和我姨夫袁成出来,否则可别怪我心狠手辣。”说完,啪挂了电话。

焦强购买的亩土地正打算只要等有关部门批复后,自己的房地产公司就着手盖商品房,再加上越南河内那边的建材原料商从越南那边亲自坐飞机飞来,焦强的大客户自然是不能冷落了人家,便只有自己开车拉着那越南商人和情妇张晓琳去了一趟北京游览。

焦强风仆尘尘地从北京回来,陪着小心终于把越南客户送上飞机后,又马不停蹄地约了A镇镇长吃了顿饭,上澡堂子泡了个舒服澡,搓背后又到楼上给每人找了个小姐做了个泰式按摩,又上“皇冠歌舞城”和陪唱小姐唱了半宿歌,直到都累了才作罢。最终建设批复书顺利拿到了手。

焦强这边的报复计划还未来得及下手,白敬文这边就坐不住了。听说焦强保释出拘留所,让白敬文从心里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让白敬文感到自己就像在战场上被人打败了的士兵一样难受,就像打被人举手打了一耳刮子一样疼,就像打乱了的无味瓶子,酸甜苦辣什么滋味也有。“这个世界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白敬文下意识地知道这一切肯定又是焦强使劲在背后操作的。现在自己该怎么办呢?照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袁帅也会让他想办法从看守所放出来,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白敬文越想心里越感到了不安和恐惧,他不由自主地主动约了潘燕。

在白敬文的心里,现在自己实在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了,要想刹住焦强的嚣张气焰,让案子得以顺利进行下去,只有还得再靠同学潘燕这座“靠山”不可。其实,潘燕除了在建材质量监管检查上做文章外,也没有别的权力可以大做文章。潘燕考虑了再三,看着白敬文失望的表情,一股怜爱油然从心底升腾起来。他无限爱怜地对白敬文说,那就豁出命来再去查查他开的公司吧。

次日,潘燕安排质量监管科长冯大*带领执法人员来到焦强开的建材制品有限公司,实施对公司建材状况进行稽查。一行人到了焦强的公司后,公司的保安根本不让他们进来。

“放明白点,让你们公司老板焦强出来,就说我们是例行稽查,否则就是阻挠执法,让进不让进让他自己掂量掂量吧”。冯大*话说的有点横。

保安抓紧汇报,不一会儿,一个蛮横的男子大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喊什么喊,没看见我们要来检查吗?

没过多久,一个中年男子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冯大*说:“请配合一下,我们是例行检查,请配合一下,花不了多长时间。”

哎呀,是冯科长啊,失敬失敬,非常不巧啊,俺老板不在家啊,出远门办理业务去了,您要查怎么也得等他回来才能查吧?没有老板的批准,我们干活的没权做主的,还望冯科长理解我们干活的难处,我们也不容易啊,我们做不了主啊,见谅,见谅!”说话的那中年人是焦强公司的财务负责人,说出来的话绵里藏针,有理有据,冯大*一时倒无法反驳。

要不您给俺老板打个电话?那财务负责人陪着笑脸。

冯大*掏出手机打出去,电话关机。

冯大*人高马大,说话瓮声翁气,对那财务负责人说:“你们老板不在碍不着我们的检查,公司不是有你这财务负责人吗?这就够了,我们是来查账的,不是来会你们老板做客的,让开!”

冯大*说完就用双手扒拉开看大门的两名保安,带头走了进去。

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是什么地方,岂是你们说来就来的?走走。”一群身高马大的打手手持铁棍跑了出来。一名牛哄哄的打手上来就去拉冯大*,那打手虽壮,但和近二百斤重的冯大*比起来,那就差了一圈,被冯大*推得往边上倒去。那五六个打手加上二名保安见自己人吃了亏,就一起拥上来举棍要打冯大*和十几名执法人员,场面眼看就要失控。

“都住手,谁也不准动。”冯大*一看情况不妙,马上倒退着招呼执法人员撤出了公司大院。

 冯大*招呼大家赶紧上车后打手机给潘燕:“潘局长,焦强公司暴力抵制执法,我们被迫撤出来了。”

还敢暴力抗法,胆子不小,好,你们先撤下来,回来再说,没有吃亏的吧?”┉┉┅┅

31、

一场“暴力抗法风波”在A城闹的沸沸扬扬,令焦强异常恼火,“他妈的,潘燕这小娘们欺负到老子头上了,也太小瞧了俺焦某人了吧?俺焦某人可不是吃素的,欺负我还嫩了点,俺这还没开始行动拾掇白敬文这小子,他妈的潘燕这小娘们竟然冒出来,好,那就连你这小娘们一起拾掇。”焦强狠狠地把吸了一半的烟放在烟蒂里缸里,用粗大的手使劲地摁了一下。

焦强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其实他这些日子,已经早就计划好了,想和他老婆葛燕一起去找在省里干质监厅副厅长的姑家表哥金铭。

焦强和老婆葛燕两人第二天带上礼品和现金,一大早就驱车去了省城,打算来个“恶人先告状”,状告A城B局质量检查人员滥用职权,打伤公司工作人员。

这边焦强来了个先下手为强,那边潘燕也气得火冒三丈:“不就是有俩钱吗?张狂什么?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以后这执法还怎么查下去?”

潘燕这边正有条不紊地做着彻查焦强公司部署的时候,她万万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来了度的惊天大逆转,当天下午,省城金铭副厅长的电话就打到了A市B局一把手于局长的办公室。“喂,于局长吗?我是金厅长啊,最近工作很忙吗?“是金厅长啊,你好,你好,您上级领导也不下基层来指导工作,什么时候来A城啊?您今天怎么有空啊,有什么指示吧?”那边就呵呵地笑着道:“于局长啊,有机会我是肯定要去你那儿走走看看的。对了,有件事我还想和你说说,你看看给办办,我表妹就是你们市里那个建材制品有限公司焦强的媳妇,怎么我听说你们局的人去他公司检查,把公司工作人员给打了,这可影响很不好啊于局长,你给调解调解,看看酌情处理一下,好不好?”这个具体情况我还不大清楚,金厅长啊,我尽快落实,尽快按照您的指示办理,尽快向您汇报好吧?”好的,好的,那就费心于局长了哈,先谢谢了,那先再见。”金副厅长说完再见就挂了电话。

潘燕这边的会议上还未部署完毕,B局一把手于局长就让她叫到他办公室。”

潘燕哪敢怠慢,一颗心也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顾不得开会,飞跑下楼,直奔于局长办公室。

潘燕啊,没想到焦强倒打一耙,说咱们的人打伤了他们的工作人员,医院里治疗呢。这回他上省厅找了他表哥金副厅长了,这个面子咱还是得给他的。

事到如今也不能全指望潘燕了,虽然她对自己那么动情。

白敬文开始不停地考虑思索对策和解决办法。他想好了反击的对策后来到了潘燕的办公室。他看着潘燕道:老同学,现在如果你也罢手,那你的威信将在众多企业主中颜面扫地,这已经不单纯是我的问题了,这也牵扯到贵局下一步怎么执法的问题。潘燕听他娓娓而谈,更是心中油然平添了对他的无限爱意和钦佩。潘燕手托腮部,笑眯眯地说你直接说怎么办就是。白敬文看了看她,你愿意照我的办法去做吗?“你先说,我先听听”。白敬文说:其实你明白也清楚,如今,虽然焦强有你们上司的亲戚为其说情,但这件事你我现在就好像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必须破斧沉舟,否则我们将都会被焦强打败,甚至可能因此而影响整个大局,那样的话,我们以前所做的努力都将为零,都化为乌有,甚至你的副局长威信也因此受损,颜面扫地,以后你又怎么去稽查别的企业?

一番话让潘燕听的心服口服,微笑着说:你我所见略同。”我明白该怎么做了,明天我向局长再作汇报,也免得让那无赖焦强来个恶人先告状。

那最好,关键是要快,然后我再写二篇材料,向有关部门和各大报社投递,将真相揭露出来,这样两下夹击,势必会在社会舆论的双重压力下,让你们局长改变想法。

潘燕高兴的扑在白敬文的身上,搂抱着白敬文的脖子给了白敬文一个湿漉漉的吻,吓得白敬文脸色变白,倒退着打了一个趔趄,潘燕红着脸说:你真是很有思想,就像你的身材和长相一样,真酷,我喜欢,就这么办!

白敬文回家后,心事重重地搂着妻子周玉睡了一觉再无睡意,心中强烈的冲动感和愤怒感促使他下床,到书房里奋笔疾书,连着写了二篇报道,第一篇的题目:副题是“暴力抗法气焰嚣张,无中生有恶人先告状”,主题题目是:A城某建材制品有限公司暴力阻挠质监人员正常执法。写完第一篇,白敬文紧接着写下了第二篇:A城刑事某犯罪分子交通肇事一案缘何审理受阻?

白敬文将这二篇稿件一气呵成后,又字甄句酌地检查修改了一遍才放心地又钻进了床里。

第二天一上班,白敬文利用闲暇时间将这二篇稿件分别寄往了数家报社和省城与国家有关部门。并主动找到公司董事长请他找找检察院检察长,一定不要把袁帅放了。检察长对董事长说对于构成违反法律的案犯他肯定决不会滥用权力,相反,一定要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此时的白敬文就像广撒种子后等待收获庄稼果实的老农,只有静等的份了。

所有的收获几乎都在一个季节。

第一个收获的是省里和国家有关部门接到材料后做了批示,要求尽快上报处理结果,同时,国家部委和省里的几家比较有影响的报纸也刊登了他写的新闻,社会舆论顿时就营造了起来,市里也因此对查处焦强的公司全力配合,潘燕安排质监稽查人员白天黑夜连轴转,终于查处焦强生产假冒伪劣产品的犯罪事实。随即,市委书记批示要严格按照法律对案子进行处理,并提出有关部门要对焦强的违法行为进行彻查。

胜利的曙光一瞬间就在白敬文眼前了。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32、

焦强的公司产品因存在严重的假冒伪劣行为,谁都再也帮不了他,昔日不可一世的黑白两道的社会土豪落了个“马失前蹄”,随时都有被捕的可能,狼狈不堪。

心生懊恼的他尚心存一丝侥幸心理,想到了去情妇张晓琳那里解解愁,放松放松。上午9点,低头耷拉角的焦强就像一只困兽一样,信马由僵地来到了风都花园小区,他把他的情妇张晓琳就安排在这片小区八号楼一单元的第四层楼上。他愁眉苦脸地敲响了情妇张晓琳的房间门,张晓琳穿一身透明的内衣,打开门让焦强进了卧室。焦强躺在床上一句话不说,张晓琳看他无限惆怅的样子说:“强哥,愁什么啊?办法总比困难多吗,好多天也不来了,让俺好好陪陪你让你开开心,别想些烦心的事了。张晓琳说话间将白色透明内衣顺手脱去,焦强的愁情在情妇的雪白酮体面前暂时忘却。焦强受到鼓励,回过神来,千愁万忧在这一瞬间逐渐开始消失,涌上心头的是逐渐狂喜。他开始激烈的回吻,伸出舌头与她丁香尽情纠缠,他的手颤抖着抚摸她的胴体,光滑的双肩,细嫩的腰背,高耸的玉峰。

两人正在高潮时,焦强的手机响个不停。”妈的,真扫兴”。他拿起手机刚“喂”了一声,电话里就传来了手下张*的声音。“强哥,公司已经被公安局给封了,银行资金也被冻结了,公安局法医王太可主任也传来消息,以前咱们砍掉胳膊的那家伙现在也正式向公安局报案了,警察可能随时都会找你的麻烦,你快跑吧,”。

他再无兴致,恐惧感马上涌向心头。他强装镇静,点燃一棵烟,猛吸几口后,顿时一个邪念从心头萌发。都是白敬文这小子把我逼成了这样,我绝不轻饶了你。妈妈的,一条路走到黑,临死也得带上个。丧心病狂的马刚此时正有一个歹*的计划在他心中诞生。

中午,A市西城幼儿园还没放学,焦强和他的五六个手下开车来到了幼儿园门口,幼儿园老师问接谁,他戴着墨镜坐在车上,让情妇张晓琳下车,张晓琳笑咪咪地说:俺是白敬文的同事,白敬文今天中午有事,让俺来接他的孩子白恺出去一起吃饭。那老师不明真相,一点也没看出破绽来,就让白恺出来问你认识这位阿姨吗?白恺摇摇头。张晓琳亲热地抱起白恺说:小恺,我是你爸爸的同事,今天中午咱们和你爸爸一起出去吃饭,走,跟阿姨上车。”一边说一边抱起白恺放进了车里,然后和那幼儿园的老师说了声再见,丰田霸道车载着白恺疾驰而去。

白敬文去接儿子,幼儿园老师一脸的惊异,半个小时前不是你让你的同事来把孩子用车接走了吗?白敬文大吃一惊,赶紧问,什么样的车?几个人?长的什么样?

坏了,肯定是让焦强给绑架了。公安局现在已经下了通缉令,正在抓捕焦强,会不会是?白敬文的心顿时往下沉,儿子会去了哪里?他们想干什么?

白敬文赶紧给亲戚朋友兄弟们和潘燕打了电话。

等亲戚朋友兄弟们到齐,商量着要不要报警的时候,周玉已经哭晕了过去。

全家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白敬文的电话响了。

“听着,你儿子白恺就在我们手上,听说你不是有个叔叔在美国很有钱吗?你问他们借钱,明天中午前,准备好0万元的现金,等我们电话。如果报警,就等着收尸吧。”电话那边的声音憋着气道。白敬文想听听儿子的声音时,电话就断了。

0万这对白敬文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天文数字,就算两个叔叔和所有的亲戚再加上潘燕能够相帮,恐怕也凑不上这0万现金,对方显然是疯了。这时候,潘燕着急地对白敬文说你先答应他,钱我先来想办法,公安局那边也快报案,做好两手的准备。

白敬文紧接着赶紧向董事长电话汇报,董事长却让他先不要报案,说焦强那混子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次日,公司及时送来了万,随后两个叔叔凑了万,加上白敬文兄弟们和周玉的亲戚凑的50万,潘燕也要送钱来,白敬文说公司已经送来了,先不用了。这个时候,潘燕已经向公安局长报了案。

白敬文赶紧把钱足足装了有6个超大的旅行袋。白敬文根本无法携带。几乎和昨天相同的时间,索要赎金的电话又来了。

“钱已经凑齐了,不过,你们知道0万元的概念是个什么概念,我一个人根本无法携带。”白敬文电话这头道。

你可以多带一个人来。不过,别耍花样。我们在约定的地点都是有人暗中观察的。一旦发现有便衣,那么你儿子的小命就不保了。下午一点,到开发区南面那废弃的正在拆迁的工业厂房区。车很快就开到了那个废弃的工业厂房区。这个地方,不久的将来将营造一个大型的购物中心,还要建个主题公园,是笔大投资。现在企业已经全部搬迁到其他地方,厂房正在被有序地拆除。

白敬文见地方到了,就下了车往前走了几米怕等会儿过来让司机听到。等了大约有10分钟左右,白敬文的小灵通响了。“让那司机离开,你呆在那儿别动。”还是那个嗓音嘶哑的声音。两个蒙面人看了几眼那只鼓鼓囊馕的大旅行袋想问又不敢问。

白敬文只得回到自己坐的车旁,对司机说:“你先去外面逛一圈,没接到我电话别回来。”那司机应了一声,就独自离开了四周都已经被拆得不成样子的厂房区。

等司机走远后,白敬文就站在车旁等着。这时候,从拐角处走出两个蒙面的男子,往白敬文这边走来。“人呢”我儿子在哪?”白敬文连忙问道。可那两人仍然不声不响地直逼白敬文的车而来。白敬文感觉上了当,但又不忍心就这么放弃,只能站在车旁一动不动。

当两个蒙面人靠近白敬文的车还有五六米远时,白敬文突然看到其中一个身型魁梧的男子,腿肚子上喷出血来,然后如同烂泥一般软软地倒了下去。另外一个男子楞了一下,马上俯身去察看情况,突然他的左腿也好像被炸开了一样,鲜血狂喷起来。白敬文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这时他的小灵通响了。

你快点离开这儿,我是潘燕,警察和武警战士已经包围了这里。

白敬文四处望去,根本看不到潘燕和武警战士的身影。但他现在相信潘燕的话,警察和武警战士能够帮自己把儿子救出来,于是迅疾地离开了自己坐的车。

白敬文一直很着急也很担心,也莫名其妙地开始担心起潘燕的安危来。大概过了几个小时后,白敬文又接到了潘燕的“武警战士和警察已经成功地将你儿子救出,现在正在全力围堵焦强,听到安全后,白敬文长长吁了一口气。

当几名警察保护儿子白恺来到白敬文的身边时,儿子白恺吓得蜡*僵硬的脸上终于松弛下来,一下子扑在白敬文怀里放声大哭起来。白敬文也是泪流满面,轻轻抱起儿子抚摸着他的脸和头发说:乖儿子,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都是爸爸没有想周到。”

过了几天,A城的电视台就报道了潜逃中被抓获的通缉犯焦强的新闻。经过一系列的程序,焦强的罪名被指定了下来,不但有生产假冒伪劣产品,阻挠质监执法人员执法的罪名,还有故意杀人罪、策划绑架罪、行贿罪等。原来,绑架自己儿子白恺的主谋就是他。自他知道公安局在通缉他时,他仍然死不悔改,不是主动向公安局自首,而是挺而走险,想要一笔钱逃跑,结果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警察和武警战士掌握中,一道围堵的大网早就悄悄布下,抓它只是时间长短的事。

最后的审判结果是,数罪并罚,焦强被判处无期徒刑。

33、

袁帅被捕的第68天的上午,白敬文正在法院翟副院长的办公室里商量着案子走到哪步才可以和对方协调的时候,检察院的电话拨响了白敬文的小灵通电话,是一个甜甜的女孩的声音:喂,你好,请问你是白敬文先生吗,我是检察院公诉科,我姓刘,我叫刘萍,你妻子周玉的案子需要你过来一趟,请问你有时间吗?声音甜美柔细,普通话字圆腔正。

好,我一会就过去。白敬文挂断了电话。

翟副院长马上告诉他:按照程序,必然是要你去给调解的,不要答应,让检察院把案子移送到法院这边庭上调解也不晚。

白敬文点了点头,和翟副院长告辞,来到了检察院。

公诉科那女孩1米6多的个头,二十二三岁的年龄,穿一条性感的牛仔裤,绿格子上衣,长相姣美,一口普通话说的不掺半点方言土语,天生的美人胚子。

白先生,今天让你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对方提出让我们给予调解,现在关键是看您这边的意思,需要不需要调解?

白敬文没有正面回答女孩的问题,反问女孩:想怎么个调解法?

那女孩微笑,露出了一排玉齿,说:昨天晚上我们去看守所提审了袁帅,他说他家里也没有多少钱,也就有个十五六万元,要是借借的话也能借个十多万元吧。

那就移送法院吧,我们光手术和医疗费这二项还花了二十多万呢,她终身的残疾就不赔了?白敬文态度坚决。

女孩看看没有调解的余地,依然是笑咪咪地说,那实在差距太大的话,案子可就要移送法院了。

……

几天后,白敬文和周鹏鹏同时接到了法院的调解电话。

周鹏鹏眼尖,一眼看到了调解办公室窗外的松树下袁帅的爹娘并排站在树底下,便用手戳了戳白敬文,眼睛示意窗外,白敬文这才看到了原来是袁帅的爹娘在外边。

想必是又找法院调解的人了。白敬文想。

此刻,在白敬文的心里异常的复杂,按照律师给自己算的那笔帐,手术费加医疗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终生残疾费、伤残二级等各种费用加上周鹏鹏的住院费、医疗费和误工费什么的,加起来少说也得60万元,可对方拿的起吗?要是选择放弃赔偿让袁帅去蹲大狱,一报还一报的话,那样对白敬文从内心里去做这件事忽然地又感觉不忍心,这对一个小孩子不仅未免残酷,也会落得两败俱伤,而这又不是白敬文想要的结果,何况周鹏鹏的钱也苦等着巴不得快给他。还有自己借了亲戚十多万又怎么偿还,一时间让白敬文又头疼起来,不知道怎么决定好。

周鹏鹏直接提出给他一万五千元两清。

白敬文选择了拒绝调解直接上庭,一幅要把袁帅判刑的架势。

至此,法院第一次对周玉案子的调解基本以失败告终。

34、

法院于第二个周一9点将准时开庭。开庭前,翟副院长给白敬文打了一个电话说;今天开庭前想索要赔偿的话,还有一次调解的机会,现在你可以答应调解了。

被告在庭上的有袁帅以及袁成的父亲、袁成的老婆和袁成的几个兄弟和姐妹们。

他们现在摸不透白敬文和妻子周玉的葫芦里到底装了什么药,正在忐忑不安,唯独害怕白敬文和周玉真的撕破脸皮,一分钱不要了,然后判袁帅的刑。

当法官询问双方是否需要调解时,袁帅的娘慌慌张张地连着说了三个需要,询问白敬文时,白敬文说:“对方因肇事造成了俺媳妇周玉终身残疾,导致其侄子腿部肌肉损伤,给我们造成的伤害不可弥补,事故的发生虽然对方负有全部的不可推卸的责任,并对其毫无人性感到无比气愤,我们本想不再接受调解直接给与袁帅判刑,但考虑思考很长时间,我们全家最后一致认为,俺媳妇已经残疾了,事故已经发生了,纵然判了袁帅的刑也解决不了俺媳妇残疾成为现实的事实,考虑到袁家只此一子,却客观上也并非故意,因此,我们全家决定放袁帅一条改过自新的机会,条件是赔偿各项赔款总计60万元。”

法官问是否还能再减减呢?白敬文回答一分不减。

法官再问袁帅和其全家:是否同意?

袁帅的全家立马回答:同意,并且可以立即转账!”

白敬文待法官一锤定音后,从原告席上又一次站了起来:尊敬的法官先生,既然双方同意,我也知道对方家庭并不宽裕,我也欠着别人的款,我们深深体会到借款的艰辛和身心的疲惫,我们决定将再给对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决定60万元降至30万元。”

白敬文此言一出,全场一片鸦雀无声,几分钟后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袁帅和袁帅的爹娘全家好像耳朵听错了似的,当法官再次宣布这一犹如于无声处的一声惊雷时,他们顿时怔在了哪里,待反应过来后,法官领着袁帅和他娘走到白敬文和妻子周玉的身边,袁帅的娘扑腾一声就跪在了白敬文夫妻的面前,袁帅哭着一个劲地鞠躬:谢谢叔叔,谢谢阿姨,谢谢,谢谢!”

袁帅的爷爷紧紧握住白敬文的手,激动地说:青年,您好人啊,俺这不争气的孙子袁帅碰上好人了。俺代表袁帅的全家和关心他的每一位亲戚向您表示真挚的谢意,真的谢谢你们!”

此刻,白敬文紧紧握紧妻子周玉的手,脸上也挂满了欣慰的笑容!

35、

白敬文不是个没有脑子的人,周玉血淋淋的车祸事故和儿子白恺的绑架,让白敬文想起来就感到心有余悸,案件结束后他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平安保险公司给妻子周玉、儿子白恺和自己各购买办理了一份重大事故人身保险和重大疾病人身保险。

办完后,他长吁了一口气,感觉如释重负。

下午下班的时候,白敬文的电话响了,是潘燕的电话。

在公园里的那个熟悉的小饭馆里,只有白敬文和潘燕二人围桌而坐。

“老同学,感谢您的真情帮助,您是好人,您对我有恩,我心中一直记着您。”白敬文发自肺腑地说道。

“那你怎么谢我呢?礼物我是不需要的,你想想,有什么可以让我高兴一下的回报。”潘燕一脸媚笑。

“听说你最近要结婚了?”白敬文急忙转移话题。

潘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敬文,我这些日子想了很多,我想像我这样的性情中人,大概是不能离开男人的,你是有妻子有儿子的人,请原谅我的一时冲动,可我也是一名正常的女人,是女人总是要寻找归宿的,否则就会像浮萍一样,所以我决定结婚。”

“别拿我当回事,我就是心灵空虚,心里一直是很喜欢你的”。潘燕又说。

潘燕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了白敬文的桌边:这是10万元钱,是我前夫和我离婚的时候赔偿给我的一小部分,别嫌少,就算我帮你的,你的家庭会需要的,不要拒绝,这钱真的是干净的,你拿着。”白敬文连连摆手拒绝,把卡硬是塞到了潘燕的衣服口袋里,说:潘燕,别羞煞你老同学了,情意我领了,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大恩大德,尤其是你舍命救我儿子的惊险场面,人谁没有点私心啊,我也有啊!我感觉到我都真的有点喜欢你的性情了呢。我知道你是好人,我祝你婚姻从此幸福,也祝你从此不再空虚!”

潘燕妩媚地笑,说:老同学,我没别的要求,让我现在就好好亲吻你一下,也算是这辈子圆了我曾经那么真诚地爱着你的梦,好吗?”

白敬文泪眼婆娑,坚定地说:接受老同学最后的一次请求吧!”

不久,潘燕再次结婚,这次她嫁给了一位知名的大款。

自此,潘燕再没联系过白敬文,白敬文也再没主动联系潘燕,白敬文甚至索性更换了电话号码,在白敬文的心里其实也不是对潘燕一点好感也没有,只是怕她旧情复燃,影响自己的家庭。大概潘燕也是这样想的吧?否则,她要找他的话早就找了。可从此潘燕再也没有和白敬文联系过。白敬文也把二人的这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所谓的情深深地藏在内心,从不敢让任何人发现,对妻子周玉更是三缄其口。因为他知道,有些事一辈子不知道也是一种爱,知道了反而是一种无言的伤害。

我们伤害的还不够吗?白敬文常常在心里想。

年,潘燕因为工作上的调动,从A城调到了B城,自此,两人再没见面。

36、

10年后的年,白敬文的集团公司由一棵弱小的幼苗长成了参天大树,集团公司下辖六个分公司,4个分厂和一处房地产子公司,公司固定资产达到多亿元,拥有固定职工5万多人,发展壮大成为全国行业第一。

十年磨一剑,白敬文也从董事会秘书荣升集团公司分管销售部和人力资源部的副总经理、董事会成员。

一天,白敬文刚刚开完董事会会议,回到办公室,公司的内部电话响了起来,电话是公司安保部打过来的,白总您好,外边有两个姓袁的要找你,说是您的朋友和老乡。”

白敬文一时实在想不起来有位姓袁的朋友而且还是老乡,犹豫了片刻说请他们进来吧。

一老一少两人手提一个大*兜子,兜子里装满了家里种的花生,是专门送给白敬文的。进了白敬文的办公室,白敬文问:您是?

白老弟啊,哈哈,你忘了,俺是黑沟村的袁成啊,这是俺那小子袁帅啊。”

白敬文一下子想了起来,立即让座,并让服务员端来了茶水:“哎呀,咱们有十多年不见了吧,你也老了,袁帅也结婚了吧?”白敬文问。

叔叔,结婚了,结婚了,当年多亏您手下留情啊,否则哪还能说上媳妇啊!”袁帅浓黑的八字胡,两眼炯炯有神,只是脸随他爹黑干条瘦。袁帅微笑地看着白敬文。

“俺还有孙子了呢,哈哈,这真是亏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啊,俺这些年真是打心眼里感激您呢。”袁成笑呵呵地说。

“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干嘛啊,都还不是为生计被钱逼的?!”白敬文应答。

俺心里过不去啊,这不今天和孩子一是来看看您,二是呢俺和孩子琢磨了琢磨,您是俺全家的恩人、好人,俺儿子这些年学了电焊工,这不全市就咱公司最好,挣钱也最多了,俺看到电视上咱公司招工,俺就想来请您给俺儿子找个电焊的活让俺儿子好好干,干不好不中。”

白敬文连连说好,安排人力资源部经理拿来了招工表,让袁帅填写完后,又询问了袁帅的技术情况,又拉了拉农村的情况,爷俩都欢欢心心的回答。

白敬文待袁帅把填写好的招工表递给他后,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来,在招工表上写下了一段话:“明天上午8点30分准时到人力资源部报到,试用期三个月,三个月合格后报董事会批准拟准予转正。………

白敬文站起身来,推开办公室的窗户举目远眺,一首古诗涌入心头,他禁不住地轻轻吟诵起来:“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千里更婵娟。”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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